212.前门驱虎,后进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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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瑜能做稳这个摄政王的位置,颇赖于身边人相助,只是,他的势力多在军中,在边关。跟他从落魄中起来的,大多是掌兵的武将们。而赵英则是文臣出身,又一直外放,跟武将这边儿……根本便搭不上关系。

且,他在京城的势力,也多都是狡滑的老狐狸,既然跟定了沈沧瑜,在他没有露出落魄之相之前,自然不会轻易改弦易辙。能下手的,又有露洞的,算来算去,竟然只有聊聊几个人罢了。

而这其中,最值得拉拢,也最容易算计到的,就是林子陌了!!

首先,他家世不凡,拉过他一个人,等于同时拉了沈沧瑜小半的边关武将势力。其次,他年轻,本身性格也不算多稳重,有下手的机会。在次,亦是最重要的,便是他见识浅薄,经验不够,很容易掏出真心。

当然,赵英所谓的林子陌‘见识浅薄’,并不是说他学识不够,或者武力不强,而是……他打小儿被圈在京城,连效游都少去,书本上学的太多,亦不过纸上谈兵,阅历定然不够。哪怕在朝堂上,有沈沧瑜派人帮着,他勉强能支撑下来,可在人情事故之中,定然是有缺陷的。

尤其,苑郡主回京,跟简亲王妃打探消息时,还曾听闻林府家教甚严,林子陌二十出头的人了,不娶妻还罢了,身边竟还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且,外边秦楼楚馆亦无有他的名号……

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少年艾慕……能不想男女那点事儿?苑郡主听见这消息后,便决定要在这上头使些‘手段’。

不过,原本,赵英和她都要主要目标放在沈沧瑜身上,林子陌不过捎带罢了,成与不成都两可之间。可如今的情况,沈沧瑜这边儿,眼见没希望了……

“凉儿,沈沧瑜……当真不能在努力一把?”赵英突然转头,对正值韶华的女儿问出这样的话,态度竟然很是郑重其事,并点没有敷衍和不好意思的感觉。

“恐怕很难,他和摄政王妃似乎很是恩爱,也完全没有要跟我们赵英结盟的意思。”赵凉儿脸色一沉,回忆想方才在御花园中被羞.辱的情景,声音有些犹豫的道:“而且……他的态度很坚决,半点都不退让,根本视我赵家的示好于无物。”

掌权摄政王和幼帝外家,一般来说,在小皇帝没长成之前,哪怕只是个面子情儿,亦要维持些‘交好’的态度,不管内时如何恨的咬牙切齿,你死我活,好歹表面儿维持些,多少是个意思。但沈沧瑜方才对她的态度,竟是完全撕破脸,半点情面都不留了!

按一般常理来说,就算沈沧瑜不愿意接受她,亦可以好说好话,根本不需要当面撅了她的面子,如此直白而不留情的拒绝她……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沈沧瑜还有别的后招?赵凉儿眼神一暗,垂眸陷入沉思。

不过,她是女子之身,不由想的复杂,但赵英却完全没有这个感觉,只是关注了表面的‘事实’,“既然沈沧瑜这边没有希望了,那咱们也只把个闲招放在台面上了!”

所谓闲招,自然便是林子陌了,转头看向苑郡主,他沉吟着问道:“你方才和容王妃……是怎么打算的?你还是决定用那个……什么许灵珠了?你有把握能控制住她们吗?那毕竟是沈沧瑜的继母和表妹,她们……会向着咱们?”

“什么容王妃?不过区区一个继室罢了!!无论是容王还是沈沧瑜,根本就没承认过她?还表妹……当真有脸!呵呵!”苑郡主嗤笑,满面的不屑鄙视,“小山沟子里出来的土丫头,也就装个表面样子罢了!”

“那两个都是蠢货,许灵珠虽然比许继妃强上一些,可天生小家子气,软弱太过,我若连她们都掌不住,到白白折了我郡主的名头?”她扬着脸哼了一声,很不是满赵英竟然如此小瞧她,却又无奈的叹道:“其实,但凡有个旁的选择,我还真不想用她们,这两个傻归傻,儒归儒,但相识的时间太短,就算我有把握能拿捏的住她们,可到底……不够十拿九稳!”

“母亲,她们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凡事……总要冒些险的。”赵凉儿轻笑着安慰她,“那个许灵珠的性子,在是上不得台面。可相貌举止却还勉强算是可以,身份亦是得当,短时间内,咱们可在挑不出这么好的人选了!”

“其实……”她转了转眼珠儿,有些迟疑的道:“既然我和摄政王的事儿既然已经没有可能,那我来嫁林子陌也是无碍,只不过,既然摄政王一方对我们赵家的态度是如此谨慎和防备……我只怕,就算我们成功算计了林子陌,他也会闹破天,就是不娶我。”

赵凉儿蹙着眉头,“到时候,事情即不成,我的名声也坏了,在不联不得一门好姻……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凉儿,快别在说了,那林子陌不过区区一个武夫,哪里配得上你。我和你爹,之所以想要把你舍给沈沧瑜,那是因为你进了他府,是有助万岁爷大业,不得以才牺牲你,可林子陌算什么,一招闲棋罢了,把你给了他,哪怕是做正室,亦是浪费。”苑郡主急声,忙不迭的想要打消女儿的念头。

两步上前,她一把揽住女儿的肩膀,安慰她道:“好孩子,你别急,娘早就打算好了,肯定有你的好姻缘。”说着,她背转身,用眼角扫了一下赵太后,眸底满是深意。

嫁不得摄政王,还有小皇帝呢,虽然他足足比赵凉儿小上十岁,身体又不好,可他的身份,却足以弥补这所有的不愉。

只要这一通儿,他们能顺利压制住沈沧瑜,在朝堂上占住半壁江山,在苦熬个五,七年,小皇帝十三,四岁,足以令女子受孕了,她的女儿便自可进宫来,坐稳中宫皇后的位置。

那时候,凉儿正好二十出头,最是容易受孕的年纪。只要她能顺利生下皇子,就算小皇帝不长寿,早早就死了,也不妨碍什么。

尤其,她虽自视甚高,可若不使什么阴狠手段,比如直接下杀手之类玉石俱焚,你死我活的决绝之策。就凭她和赵英,想要直接斗败了沈沧瑜……她得承认,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且,就算斗败了沈沧瑜,还有段似道在那儿撑着呢!

能三足鼎立,或者干掉一方两两争风,这就是相当不错的局面了。那时候,小皇帝哪怕长大,能够亲政了,可想要插手进来,必然要得到一方支持……而他们,身为小皇帝的舅舅舅母,他决定的‘支持’者,只是要想他娶表姐……哪怕表姐年纪大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由不得他不答应!

“这……”赵凉儿眼珠微转,看着苑郡主别有深意的脸色,转瞬间,竟然就了解了她的想法。“到也有些意思啊……”她低低的,用除了最靠近她的苑郡主外,连赵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

“我的儿,说不得,沈沧瑜拒绝了你,还是你的幸事呢!”苑郡主揽着女儿,将唇凑到她耳边,低喃细语,声音里满含笑意,“你便为你姑姑和小皇帝的大业,献上在多的努力,哪怕赔上终身……又怎么比得上自己母仪天下,万民朝奉呢!”

听了母亲的话,赵凉儿眼波微转,没有回答,可瞬间闪亮的眸色,却是掩都掩不住的。

“既然已经是这样,那便决定用这许灵珠吧!”赵英微微侧目,瞧见了自己老婆和女儿在那儿切切私语,不知商量什么,脸色都变了。但他却根本没有出口相问,反而站直了身子,挡住了赵太后的视线,并开口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太后娘娘,那个许灵珠的家乡,听说是在青山,我自会派人去寻,只要抓了她的软肋,就不怕不听话。”

“只不过,在制住她的家人之后……如何把她和林子陌推到一块儿,就还要太后娘娘相助了!”

以许继珠的家世,想要八抬大轿的嫁林子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两人根本不相配。所以,想要成功,自然就要用‘非常规手段’了。

“哥哥,这没有问题,到时候该怎么办,你直接告知我就是了!”赵太后根本没察觉哥哥的‘用心险恶’,打根儿上就没往苑郡主和赵凉儿那边瞧,只忙不迭得答应下来。

“太后娘娘,我爹爹派人去青山县,怕还要些时间,许灵珠和林子陌……到还不忙于一时,只不过,夺情赐官之事,却贵在神速,还要万岁爷尽快处理才是!”一旁,已经收拾好了‘母仪天下’心情的赵凉儿慢步上前,笑盈盈的看着赵太后,柔声建议。

原本,她只把赵太后看做能做登天梯,让她权倾天下的‘姑姑’,可如今,这位既然有可能成为她的婆婆,那么……她的态度,自然要更加温和一些。

毕竟,就算赵太后是她的亲姑姑,真算起来,她也确实比小皇帝大上不少,并不般配。哪怕到时候,事情进行的顺利,赵太后和小皇帝无可选择,必须接纳她,她也还是希望双方不要闹得太僵,赵太后能对她有些‘真情实意’。

后宫之中,就算坐到皇后位置上,有没有太后,尤其是皇帝生母的太后支持,还是很重要的。

君不见当初的裴贵妃,能力压后宫那么多年,连元嫡皇后和永平帝真爱段修容都压下去了,靠的不就是裴太后这个永平帝亲娘的偏心照顾吗?

“放心吧,凉儿,我明白了!你爹爹的事儿,我决不可能忘了。”赵太后满面笑容的看着赵凉儿,若有所思的拍了拍手掌,“额……既然是兵贵神速,那我便不耽误,这就去找皇儿,让他明天早朝时就吩咐下去。”

“哥哥,嫂嫂,你们且等一会儿,我这就是去找皇儿!”匆匆叮嘱一声,她转身便往殿外走去,竟是不顾夜色已晚,直接去找已经累了一天,早就休息的小皇帝去了。

“姑姑……还真是个急性子!!”看着赵太后远去的背影,赵凉儿突然轻笑一声,表情很是微妙,“她这般的脾性,当真不知是如何坐上太后这位置的!”她摇头,语气清淡,仿佛不带丝毫恶意,可话中的意思,却有些难以琢磨了。

“她是小女儿,从小被你祖父祖母娇宠着长大,就算嫁了恭郡王,也没多大长进!”苑郡主勾了勾唇角,讽笑:“其实,以她的本事,莫说当太后,便是做个郡王妃亦是不够格的,若不是肚皮争气,一朝就生了个儿子,怕是早就让恭郡王府里的侧妃妾室们给挤死了,哪里又等得到如今?坐到太后的位置上!”

“苑儿,莫要这么说,她这般……”赵英走上前,揽住妻子的肩,正色望向女儿,意味深长的道:“对咱们来说,不是正好吗?”

“你这么说……到也有理!”苑郡主一怔,随后俯掌大笑,“对了,相公,我方才突然灵光一动,想起一个主意,是有关咱们女儿归宿,我说于你听听,你看看有没有可能……”

这一家三口在赵太后宫中,堂而皇之的算计着人家儿子,亦是自己亲外甥的婚事,却半点不觉不妥,半点未有羞涩。

前门虎未驱走,后门狼已进入……赵太后到底是在两方间获得平衡,还是一步步领着小皇帝入了那进退两难之地,到还真未可知!

……

皇宫之口,赵家三口打得什么主意,沈沧瑜和洛楚尘自然不得而知,他们只专心应对着小平安,便已经疲惫不堪了。

小皇帝除孝之后,每日早朝更加勤奋,哪怕决定不得什么,亦要每日坐在龙椅上,观朝听政。甚至,就在他除孝第二天,他就夺了他新舅舅赵英的情,将他安排到了户部,做了个从二品的左侍郎。

对此,无论是沈沧瑜还是段似道,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的本意,自然是不愿意朝上在多个赵家人,混了这一潭好不容易才平静些的水,如果能将他死死按住,让其老老实实守孝三年,自然是最佳的方案。

本来,他们准备了无数手段,就防备着赵英会突然出手,可没想到,这位办事儿这么急,风格这么决,完全不顾小皇帝的名声,直接就下手影响了赵太后,当堂就夺了情,赐了官,当真是兵贵神速,心狠手黑。

赵英的条件,根本够不上夺情的标准。小皇帝下了这御旨之后,满朝,甚至是民间都开始传闻‘果然孩子儿胆小,就算皇帝之身,亦得长辈舅舅陪着才安心’,‘幼儿不懂事,哪怕不需如何表示,到底那是他的亲外祖父外祖母,竟连人家儿子孝顺都不许……’

很是给小皇帝抹了一把黑。

反观,赵英到是干干净净,既得了名,又得了利,还半点麻烦不沾。

只可怜了小皇帝和赵太后,以为靠山到了,从此可以无忧,到没成想,引了匹中山狼来,还不知下场如何呢!

赵英手太黑,小皇帝的旨下的太突然,无论是沈沧瑜还是段似道,都没反应过来,到让他得了逞。赵英转天就脱了孝服,直接到户部报道,位例朝班了。

不得不说,赵英处理政务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他又是小皇帝的亲舅舅,本身就占着优势,到多少引了一批保皇派围在他身边儿,哪怕不过区区一些新官老臣,暂时还成不了什么事儿,亦让他得以在沈沧瑜和段似道的夹击下,艰难的生存了下来。

匆匆纠缠了数个月,赵英的处境数度艰难,被叁奏了无数次,可他左右逢源,勾联四串,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巴上了段似道,令其暂停动作,直接袖手旁观起来……

只余下个沈沧瑜,独自和赵英争斗。

真说起来,对沈沧瑜来说,赵英就算在是长袖善舞,以他如今的势力来说,想辗压他,就算不是轻松容易,但也费不得多大的功夫儿。只不过,赵英——小皇帝的亲舅舅这个身份,实在太过敏感。很明显,他就是小皇帝在朝堂上的‘化身’,沈沧瑜若做的太过份,很容易引起一干中立臣子的警惕。

到底,就算在是个‘吉祥物儿’,皇帝就是皇帝,是万民之主,只要坐到皇宫大殿上,那个九龙纹雕的龙骑之上,他便在不是个普通人!!

皇权天授——在百姓眼中,皇帝——是可以称之为神明的另一种区别凡人的存在。

顾忌赵英的身份,沈沧瑜连下狠手都不太敢,只能压制着赵英,不让他的势力膨胀起来,可对其本人的存在,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容纳了!

“到底是赵大人的儿子,十九岁的榜眼,这么多年官场厮混下来,身后又有倚仗……这个赵英,比之段似道还难对付啊!”擎苍院中,沈沧瑜靠在洛楚尘身上,嘴里一口一口的咬着牛肉条儿,雪白的牙和酱色的牛肉交替,发出‘嗄吱嗄吱’的响声,就好像在咬赵英的骨头似的。

“哦?区区个赵英……若没废太子犯事,连内阁都进不得,他竟还能比得上段老首辅?”洛楚尘挑了挑眉,不大敢相信。

段似道是什么人?一手辅佐永平帝登基,做了三十年首辅,真真正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永平帝处理政务的水平……说句真话,若没有段似道在旁相助,怕是大晋国早就民不聊生了,区区一个赵英……不是洛楚尘眼高手低,看不上他,一直外放,连京城政治中心都没参与过的人,说他比段似道强?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不是说他手段如何厉害,能力比段似道强。他是占了先机,本身处境好得太多了!”沈沧瑜轻轻抚了抚洛楚尘的头发,幽幽的叹着。

段似道在是厉害,他如今亦是无主之臣——长安王已经死了,两个子嗣又被沈沧瑜抢先下了手,段似道连个‘阿斗’这样的主子都没有,他就是通天的本事,又能有如何作为?

且,他也是将近七十岁的人了,又受了这般大的刺激,精力早就大不如前,如今跟沈沧瑜的做对,不过是不甘心和以求自保罢了,早就没有力争上游的心劲儿!!

毕竟,他就是争上去了,又有什么用?他连个能辅佐的对象都没有……总不能他自己上位吧!!

——条件根本不允许啊!

“赵英正值盛年,又背靠着小皇帝,算是占了大义,就算手段经验远远比不得段似道,在对我来说,他却是比段似道要危险的多了!”沈沧瑜长叹着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放着不管,任其做大?洛楚尘俯首瞧着他,满面犹豫。

“怎么办?凉办!!”沈沧瑜摊了摊手,“以我的处境,只要赵英‘老老实实’,我是不好随便对他下狠手的,只是能暂时先这般,等着他出招了!”

而且,赵英虽然算是有能力,性情亦不算急躁,可他老婆脾气却暴烈,没什么忍耐力。而赵英……许是当初多得老婆娘家相助,对苑郡主却是硬气不起来,算是比较出名儿的‘老婆奴儿’,这段日子,他屡屡打压赵英,甚至还‘祸及’了赵英的几个儿子。赵英谨慎小心,能够忍下来,可苑郡主嘛……

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赵家就会出手了……沈沧瑜垂了垂眸子,睫毛微卷,垂下一面阴影,“尘儿,你无需担忧,我自有主意。”他伸手拍了拍洛楚尘的肩,笑着安慰,语中带着著定之感。

“你既这般说了,那我便不多问了,不过,若有什么事儿需要我相助的,也只管告诉我就是!”洛楚尘笑着说了一句,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哦,对了,前儿林伯母派人给我传信儿,说要给林将军定亲事儿,让我过去帮着参谋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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