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姐，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公南悻悻的收回了那尴尬的手。
殷玉丹没有回应他，仍旧是仰天空流泪，公南也是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二人陷入了安静。
“江生，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姐姐吗？”殷玉丹终于还是打破了安静。
“当然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姐姐，小时候，你那么照顾我……”
“够了！我不想听！”公南话还没说完，殷玉丹便打断了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走进了她和江伊妹的房间。
“嘭！”那猛烈的关门之声，好似发泄着殷玉丹的莫名的愤怒和不甘！
公南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久久出神。
这时，零丁洋、君麻柳和江伊妹走了出来，纷纷看了一眼殷玉丹的房门，然后来到甲板。
“公南，你怎么惹你姐姐生气了，不去给她道歉？”君麻柳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是依稀猜到了原因，不过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
公南并没有回答，依旧保持沉默。
“哼！垃圾！懦夫！”零丁洋走到船舷，看着无垠荒野，毫不留情的骂道。
公南还是默默发呆，不知所想。
君麻柳轻轻捏了一下零丁洋的胳臂，提醒他说话别太直接了，甚至有些过分。
“怎么了！还不能说了？公南，我他么告诉你，你不给她一个交代，你就不是个东西，枉为人哉！”
零丁洋转过头，指着公南大声言道，然后一个甩手，离开了甲板。可惜他们穿的都是兽皮树叶，这样的动作看着有些滑稽。若是一身华袍，那是相当的潇洒，何等的风流。
“公南，你……好自为之。”君麻柳不知道怎么说，留下这句话也离开了。
场中只留下江伊妹，她没有离去，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凭她十几年的“人奴”生涯经验，定然知道了怎么回事，或者说，很早之前，第一次见到了殷玉丹时，她就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不过她不会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他只知道公南是她恩人，是她哥哥。不管别人如何，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公南这一边。
她知道，公南当初可以收留她，也可以不经意间抛弃她，而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挽留。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尽管周边的零丁洋，殷玉丹，君麻柳都把她当做这个队伍的一份子，换句话说，他们把江伊妹真正的当一个人来看。
但是江伊妹自己却不这么看，几十年的奴隶观念依旧影响着她，不是一朝一夕能转变过来的。
她还是把自己当做奴隶，只不过主人是公南，所以她总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公南生气，对她有看法，而毫不留情的抛弃她。
虽然自从跟了公南后，他们一路颠沛流离，生死难测，但是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也珍惜这样的生活！
哪怕是明天她就会死去，她也心甘情愿，因为这样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那种心灵上的满足感，精神上的舒适感，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甚至想都不敢想，那是遥不可及的梦！
如今梦成了现实，尽管现实有些波折，但是她可以完全忽略，每天默默享受着这种不用弯腰跪地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一种追求，一种对自由的态度！
朝闻道，夕死足矣！
“伊妹，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公南闭上眼睛，淡淡的问道。
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南作为当事人，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答案是否定的。公南当然知道，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有时候太过清楚反而让自己进退维谷，陷入两难境地。
殷玉丹对他的感情，他是明显能够感受到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笑容，尤其是那一双眸子，饱含着深情却又欲盖弥彰。
而自己呢？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姐姐吗？
不知道，公南握紧了拳头，我确实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姐来对待，可是内心就真的把她看作是自己的亲姐姐吗？
公南无法立马作出回答，也许吧。
其实，当他自己问自己这个问题时，犹豫了，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江伊妹面对这么突然的问题，有点手足无措，对于男女感情，她一无所知，从她出生到现在，只见到过公南和零丁洋两个男人。
曾经她也从年长的女奴口中依稀听闻过男女之事，但是她自己从未经历过。她从殷玉丹看公南的眼神中感受得到异样的东西，她能联想到很多，但是终归是纸上谈兵罢了。
江伊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撅起嘴巴，玩弄自己的头发。
“你喜欢丹姐吗？”公南又问道。
“喜欢啊，丹姐对我很好，和你一样，嘻嘻！”江伊妹说的是老实话，殷玉丹对她确实很好，不过江伊妹说道后面那句话时，不由自主的脸红了。
“嘿嘿。”看着脸颊通红的江伊妹，公南也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倘若某一天我们会分开，你会跟着丹姐，还是跟着我？”公南又问道。
“啊？分开，为什么要分开？”江伊妹突然一种惶恐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是说假如。”
“我跟你！”江伊妹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跟着我的话，可能随时都会死的。”
“我不怕！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江伊妹突然哭了出来，直接抓住了公南的手臂。
“哎呀，又哭了，我说过不要你吗？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罢了。”公南扬起手拍了拍江伊妹的头。
画面有些滑稽，一个一米七的个子去拍一个一米九的个子的头。
“算了，你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公南挥挥手。
“哦。”江伊妹缓缓离开，一步三回头，好似担心公南会想不开直接跳下去。
就这样，舰船上，公南一行便分开了来，伯十六依旧是刻苦修炼；零丁洋盘坐在修炼室，不知是不是在修炼；君麻柳和江伊妹呆在一起，正在教江伊妹写写画画；殷玉丹也独坐在房间黯然神伤，偷偷抹泪；公南则倚在船舷上，思绪万千。
“伊妹，你出去一下，我和君麻柳说说话。”公南推开了二人的房间，把江伊妹赶了出去。
伊妹出去后，带上了门。
“你觉得男女之间有纯洁的感情吗？”公南直入主题。
“有啊，我和我哥哥就是啊。”君麻柳并没有看公南，仍旧看着手里的东西。
“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姐妹除外。”公南纠正了一下。
“这个……可能、也许、大概有吧。”君麻柳也是支支吾吾，犹犹豫豫，没有把握的说道。
“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你觉得我和……她有可能吗？”公南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啊？你问我！我怎么回答你，这不是取决于你们俩吗，不，应该是取决于你！”君麻柳突然抬起头，看着公南。
“我不知道，我现在好矛盾，不知道怎么办。”公南索性坐了下来，双眼有些疲惫，似乎比他一番筋疲力尽的大战后还要颓废。
“唉，感情啊，真的很奇妙，明明就在眼前，却有似乎远在天边；明明触之可及，却又力不从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事，别人帮不了你。”
君麻柳一番感叹，既像是说给公南听，也像是对自己的总结。
“而且，现在你必须作出选择，对她有个交代，保持缄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君麻柳又补充道。
“可是现在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随时都可能天人两隔，前路难测，我又如何能保护得了她。”公南说道。
“但恰恰是这个最艰难的时刻，她更需要你。”君麻柳突然认真的说道。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现在担负不起。”公南咬咬嘴唇，掏出了很久没有拿出来的灵烟，点了一支。
“担负不起，你也得担起，由不得你！”突然，训练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零丁洋大步踏了进来，指着公南的鼻子大声吼道！
君麻柳立马出现在零丁洋前面，生怕他俩打起来。
然而，她想多了，公南没有任何动作，依旧默默抽着烟，对于零丁洋似乎视而不见。
“他么的，你把一介柔弱女子带到这异界他乡，却不管不问，人家为何不顾生死，跟着你，你难道心里没点逼数吗？”零丁洋恶狠狠的看着公南。
“你知道她心里有多大的负担吗，她的压力有多大吗？”
“你知道当初我们‘雷战’遭劫后，她每次睡着后口中喊的是谁的名字吗？”
“你知道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她见到你后，笑起来有多漂亮吗？”
“她心中日日思念的那个人是谁？”
“是你！公南！是你！江生！”
“你现在别他么给我扯别的，我们都是把头挂在腰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此刻她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明天去赴死，她也愿意！”
零丁洋突然歇斯底里，道出了殷玉丹永远说不出口的话。
一旁的君麻柳也是有点怔怔的看着，眼中忍不住湿润了。
“够了！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公南突然暴躁了起来，感觉要崩溃了！
“你以为老子想管吗！我只是觉得不值！那时我拼了命保住了她，让她完完整整的回到了你身边，想不到却是这个结果！我做的一切不值，更替她感到不值！”
“你知道对于她而言，还不如当初就死在那里，一了百了！”零丁洋继续大吼公南。
“够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公南丢掉灵烟，双手捂住耳朵，此刻哪里像一个天王位中期的强者，就是一个大男孩！
“你这个废物，只知道逃避，你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会后悔的！”零丁洋撂下这句话便摔门而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君麻柳也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公南，离开了修炼室。
门外江伊妹紧张焦急的关注着里面，生怕他们出事儿，君麻柳走出来，拉着她便离开了，留下公南一个人默默发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公南嘴里默默叨念着，或许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真当成为现实的时候，他却茫然了。
十几年的姐姐，突然就可能成为自己的女人，这……太难接受了！
公南心里始终有一道坎，拦在想法和现实之间，他无法迈过那一道坎，那是心结，那是对他底线的挑战！
该怎么办，一边是对一个无法拒绝的女子的辜负，一边是自己恪守的底线。
该作何选择，该何去何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