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找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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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纤华想得没错,确实很尴尬。吞噬小说 www.tsxsw.com不提那些陈年往事,林清音两口子和林长歌也认为阮吉坤人品不错,陈纤容看起来又对他颇有好感,简直是佳偶天成!他们这么想的,电话里给林清秀透露的自然是这个意思。而林清秀第一眼看到阮吉坤就觉得这孩憨厚,憨厚的孩子听大人话,只要双方父母达成共识,阮吉坤成为她外甥女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既然是未来的外甥女婿,当然没必要客气,所以接受阮吉坤的安排在临城吃午饭。但现在阮吉坤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又成了外人,本来是来感谢人家的,却让人反过来请他们吃饭,让和她大哥一样好面子的林清秀情何以堪?

知道她妈现在心里很乱,余纤华只好唱起主角询问方晓的情况,陈纤容不清楚,余纤华却从她妈那里听说方阮两家新房子的顶楼阳台和二楼客厅都是相通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对阮吉坤来说方晓跟亲姐没什么两样,阮吉坤如蒙大赦赶紧配合。得知方晓短短两年时间做成临城化妆品连锁第一品牌,下一步准备向西阳发展,余纤华很惊讶,但还是有些吃味地说临城和西阳都是三线城市,把目光放在这样的地方格局太小,方晓应该优先考虑进入海安市场,如果有这想法的话她可以帮忙,她在州商贸厅消费流通处上班,而且正好负责连锁、超市、配送等新型流通业的发展推进这块业务,尽管原则上只是宏观调控,却是政策的制定者和zhèng fu其他部门间的协调者,想扶持哪家企业只是动动笔杆子碰碰嘴皮子的事。

余纤华口气很大,阮吉坤却相信她的确有这能力。虽然还没最终证实,但他知道那位阮州长八成就是阮吉新的老爹,否则那天何县长不会先后提到这两人。有个副州长老公公,又是她职权范围内的事,不可能办不成。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会挨雷劈的,阮吉坤毫不客气地说到时肯定会找余纤华,又说方晓没上过大学没受过相应教育,做生意跟着感觉走全凭一股冲劲,公司表面上很风光,却存在不少隐患,比如加盟店比例过高,很需要余纤华这样的专家点拨,等会吃饭的时候希望余纤华多给方晓出出主意,吃完饭最好去方晓公司实地指导一下,反正还有一下午时间。

阮吉新偷笑,心说自己这老弟其实一点都不傻。余纤华却被捧出了感觉,当仁不让地说只要她想到看到的等会肯定给方晓指出来,然后问林清秀道:“妈,大姨明年的研究生指标是不是快下来了,我记得他们学校每年都有面向企业家的专修班,不限学历年龄,也没有入学考试,过几天等大姨开会回来,你让她要个那样的指标直接给方晓好了,要不干脆让大舅跟她说,嘿嘿!”对阮吉坤说她大姨是海州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方晓想把企业做大,最好读几年相关专业的研究生,拿不拿学位是次要的,关键是能积累点人脉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想想方晓从小一拿起书本就犯困,阮吉坤很难想象让她去读研究生会怎么样,不过既然余纤华连导师都给找好了,哪怕只为跟这位华姐拉近关系,阮吉坤觉得也有必要去,大不了装个样混三年ri子,于是赶紧替方晓向余纤华表示感谢。好不容易有人认可她的“专业水准”,余纤华的兴奋劲远未消退,兴致勃勃地说起连锁经营的相关“策略”来,林清秀一句话都插不上。

吸取来时的教训,回路张国富改从环城快速干道绕行,多走了七八公里路,却比阮吉坤预计的时间少花了十多分钟,到那名为“南山老菜馆”的饭店时方晓还没来,只有方昕坐在一楼大堂等候,见阮吉坤他们到了,喊声“小波”打量着林清秀等人迎了上来。

“真是老县城的味道!”林清秀吸了口气感慨着,想当然地把方昕当做方晓,没等她开口就拉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是老方家闺女吧!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俊俏了!”

“阿姨好,姐姐姐夫好!我是方昕,我姐马上到,咱们先上楼吧!”节目主持人出身,方昕自然反应快,待人接物也没得说,明明知道林清秀认错了人,却解释得不露痕迹。

“是方晓的妹妹啊,那就上楼吧!”方昕做得恰到好处,让林清秀如沐chun风,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心想既然也姓方,应该是方晓的堂妹之类的,阮吉坤家在山阳镇是独门独户,方家却是大家族,方晓还有个大伯,只是死得挺早,不知方昕是不是方晓大伯的女儿。

“你们俩哪个局站的,大中午就下起馆子,还开jing车穿着jing服,不像话!”大家正准备上楼,突然门口传来一道颇为威严的声音。阮吉坤转回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便装男子直奔张国富二人而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正好碰到廉政公署的政风行风稽查专员,那样的话自己岂不害了张国富二人?下意识地看向方昕,希望她局长千金的身份能发挥些作用,只见方昕皱着眉头向那人跑去:“老头你吼什么吼,就你嗓门大是不是?”。原来这是她爸方朝阳。

“你怎么在这?”方朝阳很意外。

“我不吃饭啊!”方昕瞪了方朝阳一眼,毫不客气地拉住他胳膊往里走,拉到林清秀面前说道:“阿姨,这是我爸,天天跟吃枪药似的,你别见怪!”没等方朝阳说话,方昕指着阮吉坤说这是方晓的弟弟,今天她替阮吉坤张罗招待海安来的亲戚,张国富二人也是她请的,方朝阳要摆威风冲她去,别乱给人扣帽子。

被方昕一阵狂轰滥炸,方朝阳有些发懵。前些天廉政公署那边给他们局发函说最近有个别基层jing察很不知自重,和一些小混混沆瀣一气沦为坏恶势力的保护伞不说,还经常开着jing车穿着jing服出入休闲娱乐场所,社会影响极坏,要求jing察局“严肃自查”给民众一个交待。方朝阳是空降兵,经过近一年的努力只是勉强站稳脚跟,觉得这是个增加他局长权威的好机会,“jing匪一家”不是短时间能查清楚的,到休闲娱乐场所抓几个人“杀鸡儆猴”却没问题,就成立几个督察组从今天开始在市区巡查,其中一个督察组他亲自带队。也是张国富二人点背,车刚进胡同口就被方朝阳发现了,顺藤摸瓜找过来逮个正着。好好的“开门红”却搅进自己女儿,方朝阳郁闷得快要吐血。就此放过,这么多人看着,这不自打嘴巴?坚持原则吧,方昕本就叛逆,加上这一年多受他牵连事业很不顺,在家比他更像吃了枪药,一句话说不好闹将起来,可能更让他下不了台。

“是方叔叔啊,你好!我是州人事厅干部二处的阮吉新,吉坤他大哥。去山城路过贵地,本来打算到南山吃饭的,但我兄弟和妹子客气非要在这安排,给你添麻烦了,抱歉,抱歉!”阮吉新见情况不对赶紧出来解围。

“州人事厅干部二处……阮吉新?”方朝阳想听着咋这么耳熟?随之突然打了个激灵,人事厅干部二处管的就是他这个级别官员的官帽子,这阮吉新好像是副处长,还是阮州长的公子,女儿随便认个姐妹竟然是他家亲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挤出一丝笑容向阮吉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阮处长,这位大姐是……”以为林清秀是阮州长的夫人,心说不是他方某人不坚持原则,大家都看到了情况特殊,市长遇到这事也得找个台阶下。

“方家兄弟,别这么生分,吉新是我女婿,叫他名字就行。哦——,我也是临城人,我大哥是林长歌。吉坤他们家和我们林家是好几代人的交情,方晓她爸跟我大哥和小妹夫他们也很熟,都是自己人,既然这么巧碰到一块了,一起吃个便饭吧!”林清秀也不是一般人。

林长歌——又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方朝阳心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把自己都装进来了,罢罢罢,就当给林长歌面子吧,幸好穿着便装!当然,张国富二人是不能留这的,干脆抓他们公差,让他们跟着市局办公室主任和督察队长继续巡查。

上楼、进包厢、落座,方晓前后脚进来,看到方朝阳很意外,以为是方昕特地叫来作陪的,等方昕咬着耳朵作了解释,只剩下哭笑不得。更绝的是林清秀始终以为方朝阳是方晓的堂叔,刚开始方朝阳没听出来,越到后来越感觉不对,偏偏不方便解释,于是又多了种郁闷。

趁着有人撑腰,方昕在饭桌上提出辞职经商的想法。余纤华第一个表示支持,理由也是“宁为鸡首”那套,还说方昕可以跟方晓一起读研,她的基础比方晓好,最好自己去考那种统招的,那样就能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将来说不定成为商界传奇。林清秀倒觉得既然方昕有做媒体的天赋,就此放弃太可惜,不如读老本行的全ri制研究生,这样还不用辞职给自己留条后路,三年时间一边读书一边做生意两不耽误,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作选择不迟。“女大不由娘”,更何况他是老爸,方昕主意已决,方朝阳还能说什么,觉得林清秀的建议不错,就说他原则上同意,但最后还要征求一下方昕她妈的意见。

林清音等人还要赶路,这顿饭一个小时多点就匆匆结束。人已经见过,而且阮吉坤要办股权转移这件大事,林清秀就没坚持让他一起回山城,只说阮吉坤以后去海安必须到她那报到,否则她会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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