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真的！”

“你难道认为我一直在开玩笑吗？”

王少波和杨凯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隔着桌上雾气袅袅的火锅，各自大眼瞪小眼。

随后，杨凯举起桌子上的酒杯，直接闷了一口白酒，接着，眯着一双惺忪的眼睛，用一种将信将疑的试探口吻说道：“真的不是为了钱？”

“当然不是为了钱！”王波毫不犹豫，无比肯定的说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我是为了4连冠！为了我心中埋藏已久的梦想！”

“靠...”杨凯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气哼哼了两声，还忍不住竖起了一根中指，对坐在对面，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表达了一个深深的问候。

“你以为你的这个梦想真的能够实现吗？已经足足过了20年了，你竟然还沉浸在这完全不切实际的狗屁大梦中。老子真的是服了你！”

“靠！！！”王波鼻腔中直接冒出一身冷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竖起了一根中指，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跟刚才的杨凯如出一辙，惟妙惟肖。

甚至，他还将手臂往前多伸出了十几厘米，指甲盖差一点紧紧的贴在了杨凯的鼻尖上。

明摆着是要用更强的气势彻底的压倒自己昔日的同窗。

下一秒，曾经睡上下铺的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各自从嘴巴里喷出了一个“靠”字，同时身体向后仰，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躺在了椅子上。

热热闹闹的火锅店内，一下子只有他们这一桌的气氛彻底的冷淡了下去。

只剩下桌上那一口已经烧得滚开的火锅在不住的沸腾，上下沉浮的一个个辣椒和那一层厚厚的红油，在昏暗的红色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咕噜咕噜...”

蒸发的热气不断的飞散，沸腾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一阵咔嚓声响，按耐不住的杨凯习惯性的从兜里偷出了一只打火机，直接点了一根香烟，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眼尖的服务员立刻快步走了上来，善解人意的表达了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的贴心提示。

没有办法，杨凯只能无奈的将烟头捻灭在年轻美丽的服务员一边面带微笑，一边慢慢伸出，握在手掌中的那一只烟灰缸里面。

服务员保持笑脸的转身离去。

杨凯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已经通红一片的脖子，装作不经意的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坐在正对面的王波身上，“你真的要拒绝我？我跟你说，我今天虽然代表的是公家的身份，但念在我们两兄弟当年同穿一条裤衩的交情上，我可以适当的向你透个底，到时候让你们俱乐部多赚几百万。

这一笔交易完全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情，只要交易顺利完成，看在这一笔可观的转会费上面，你们俱乐部的领导一定会在年底的时候给你多发一笔奖金。

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果断的拒绝我，连眨一下眼睛，犹豫一秒的时间都不给，你tmd不会是看到我做了广州恒大的球探，现在混得这么好，心中嫉妒，故意刁难吧...”

“我再说一遍，不卖！”王少波满脸通红的大声说道，一句话说完，拎起挂在身后椅背上的外套，直接起身了。

“等一等，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杨凯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了王少波的胳膊。

王绍波缓缓的转过了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杨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不管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是绝对不会卖掉高彬彬的。”

声音一顿，注视着目光中带着哀求的杨凯，他转动脚尖，缓慢的转过了身，用一种无比严肃的表情和口吻说道：“杨凯，我告诉你。要做中国国家队主教练的梦想，一直在我心中埋藏了整整20年，我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虽然听在你们的耳朵里，觉得是天方夜谭，但在我的心中，这是我王少波这一辈子一定要实现的梦想。一个真实可触碰的梦想！一个让我咬着牙齿一直负重前行的动力！

而且现在，只要我再咬着牙齿，加一把劲，我就有可能成功的实现，不再是是当年20岁的我，觉得遥不可及，完全无法触碰的！”

“少波...”杨凯睁大眼睛，一下子愣住了，表情变得非常的复杂。

似乎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好兄弟，曾经一直睡在自己下铺4年的王少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绍波一把甩开了杨凯的手臂，抬起脚掌向外走。

杨凯怔在原地，傻傻的看了两秒，赶紧一把追了上去，生拉硬拽的将王少波重新拖回了座位。

“你到底还要干嘛？我说了，不过你在说什么，高冰冰是绝对不会卖的！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王绍波被强行按回了座位，几次尝试着起身，一脸的无可奈何。

“哎哟，你就再坐一会吗！！！就算你真的不同意卖高冰冰，至少咱们两兄弟可以叙叙旧嘛！咱们可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面。”杨凯两只手臂紧紧的按住了王绍波的肩膀，抬头看了一眼，挂在不远处墙壁上的时钟，苦口婆心的说道：“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有到10点吗？你放100个心，我绝对不耽误你回去陪女儿。”

见到王少波终于是妥协，杨凯有些不放心的多瞧了两眼，这才裂开嘴巴，一路“嘿嘿嘿”的小心翼翼地绕过餐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来来来，咱们先不聊高彬彬的事情了，把这酒和菜先全部吃完，不要浪费嘛！伟大领袖曾经告诉过我们，浪费粮食可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杨凯手臂一挥，连续端起好几个碟子将剩下的羊肉，火腿，毛肚，蔬菜一股脑的全部倒进了烧得滚开的红油火锅里。

相比他的一脸热情谄媚，王少波面无表情的看了两眼，却是一动不动。

“怎么了？动筷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