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摇头道：“没有，没有那么久。”
梁哲昱微微抿了下唇，没有再问。如果是后天因素，造成了白昊的智力缺陷，那么这件事……就有点严重了。
白泽青说，白昊很喜欢飙车的感觉，但是他自己不能开，所以就经常跟着顾霖外出。
九年，白昊出事的时候，只有九岁。
那个时候的孩子，兴许对未来有着很多美好的愿望，比如他会从爸爸的车上下来，一脸兴奋地说：“太痛快了，爸爸！以后我也要开这样的车！开得再快一点！”
那当父亲的人，看着儿子开心的表情，内心一定也是愉快的。
他或许还会在内心暗暗发誓，等到儿子满十八岁，可以考驾照的时候，就送给他一辆他喜欢的车……
白昊当年出了什么样的意外？梁哲昱没有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白泽青这个人身上一切谜团的答案吧……
梁哲昱陪着白昊吃了一顿午餐，出了餐厅就和顾霖、白昊分开了。他开着车往梁氏集团走，一边戴上耳机、拿出手机来，给柴思岂回电话。
柴思岂接起来，道：“我的祖宗啊你总算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麻烦呢。”
梁哲昱伸手打了一下方向盘，一边说：“麻烦暂时没有，不过收获倒是不少。”
“哪方面的收获？你刚刚在哪里？”
梁哲昱把两个问题并在一起，回答：“刚才在‘笙歌’。”
柴思岂懂了。他说：“那么，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梁哲昱道：“你先吧。”
柴思岂说：“之前跟你说过，白泽青的前妻林菁现在工作的时候不算尽心，只是偶尔接几个家政的单子，好像不太在乎这份工能不能养活自己。她的固定收入来源，是烽火堂的赵老大的妻子给的。”
“嗯，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点，是比较规律的地方。”柴思岂道：“赵太太给那女人钱的方式也很固定，每四个月她会亲自到海市一趟，把现金拿给她，来的时候不会带人，会在女人那边住一晚，这样的模式一直都没有变过。”
“这样啊……”梁哲昱轻叹着，又问：“你不是才回海市吗？这么快就去盯着白家那边了？”
“哎呦，你就别提了。我都快倒霉死了。”柴思岂说：“为了帮你查这件事，我昨天下飞机回了一趟家，然后就去宛城区林菁住的那个高档小区看了看，结果居然被我妈去找姐妹玩的时候抓个正着。”
“什么？”梁哲昱一听就笑出了声，道：“然后呢？”
“然后——我妈以为我在那边养了什么女人。”
“噗哧。”梁哲昱又是几声笑，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被禁足了！这几天难脱身了！”
“好吧，可以想象。”梁哲昱说：“但是有个事情我要提醒你，青哥今天表态了，他过去的事情，咱们这边你和我知道就行了，不能再往下传递了。听明白没？”
“嗯，听明白了。”柴思岂哀怨道：“意思就是我不能出门就算了，也不能叫手下的人帮我去查呗？”
“哈哈……你和舅妈好好解释一下，她那么疼你，没关系的。”
柴思岂又哀叹了两声，问：“对了，你今天见到白泽青了？谈了什么？”
梁哲昱勉强收住笑，说：“我这边的收获是，我知道白泽青的儿子在哪儿了。”
柴思岂诧异道：“你知道了？在哪儿？”
他之前负责查白泽青的儿子白昊的下落，但只能确定他没有出国，多余的信息也查不出来了。
“就在白泽青的身边，住在‘笙歌’。”梁哲昱说：“我还见到他了。”
“见到了？”柴思岂叹道：“这么说，白泽青是真没把你当外人啊？”
“嗯，我是觉得青哥这个人可以信大半。”梁哲昱说：“关键是，白泽青是有意让我见到白昊的。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最重要的信息已经通过他的儿子透露给我了。”
柴思岂急道：“是什么信息？”
梁哲昱一字一顿道：“白昊有智力缺陷。”
他看到白昊说话、行动的种种反映，都是有智力障碍的表现。按照顾霖的说法，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九年，如果这么长时间，白泽青都没有找到医好白昊的办法……不，从一开始，这的创伤就是终身的吧。
柴思岂没有说话。
梁哲昱手上开车的动作没有停，又开出去二三十米，柴思岂才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们和白泽青无仇无缘，听到这样的消息……总归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消息。
柴思岂顿了顿，又问：“对了，今天是梁哲瀚和方小姐约会的日子，是吗？”
“嗯。”梁哲昱应了一声，说：“约的是晚席，现在还早。”
柴思岂道：“这样的好日子，你不去梁家看看吗？”
“哦？”梁哲昱骤然笑了两声，说：“为什么这样提议？”
柴思岂笑道：“我是在替你考虑啊。你算过没有，你有多久没有回过梁家了？”
梁哲昱侧头想了想，叹道：“哎？不会吧。我上次去梁家，还是要结婚的时候，带小岑回去那次？”
“嗯，大概吧。”柴思岂道：“反正我记得的……是这样的日子。”
梁哲昱说：“以前是不是地都要回去报道一趟，多少能给杜钰婷添堵呢，这下算起来，居然有大半年没去了……”
“所以啊，我说，你还不赶紧去刷一下存在感？”柴思岂笑道：“梁哲瀚和方氏的千金订婚，这可是大事啊，你不去表达一下祝贺吗？”
“等他们办订婚宴的时候，有的是机会祝贺吧。”梁哲昱想了想，同时手上打了一下方向盘，说：“我啊还是先往公司去，有几件事情需要处理呢。梁家的话等我有空再去吧。”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柴思岂说：“那我就不跟你聊了啊，我妈那我还是得去哄着点，不然在海市的这几天我除了禁足什么都不用干了。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动不动就‘禁足’……”
“还不是你做事太出格？我早就告诉你收敛点了。”梁哲昱嗤笑道。
“以前的事我都认了，这一次我可真是太冤了啊。”柴思岂不满地说：“这全都是因为你，还有你刚刚说什么、这事除了你跟我，绝对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对吧？我真是没法解释了啊。”
“你以前那些事就没有假的，现在也不差这一桩嘛。”梁哲昱道：“说起来，早上小岑还问我，她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跟夏铃之间有没有什么吧再说，一天天的在外面也不消停，你说，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
“呦。SD娃娃这么担心我啊，哎呀太感动了。”柴思岂装模作样道：“就我这点破事，不值得连你老婆都惦记着吧？”
“没办法，谁让你‘声名远播’呢？”梁哲昱讥讽道：“你自己看着办吧，锅背好，白泽青那茬事你也闭紧了嘴，要不然，白泽青回头悄无声息地就派人把你的手给砍下来……我可救不了你。”
柴思岂在那头像是抖了一下，然后才说：“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看啊跟你这儿说点废话，还不如我去多哄哄我妈呢。”
“赶紧去吧你。”梁哲昱道：“林菁的事情早点查完，你也早点回来，别再海市留太久了。”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啊——”柴思岂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梁哲昱在车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扯下耳机，顺目看到车子正路过一家商场。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路中间不安地抖动了一下，梁哲昱反应过来，赶紧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突然觉得，带几份礼物去梁家探望一番，这个主意不错。
梁哲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去商场里买了几件礼物又带出来。一条女士的丝巾，一条男式的领带，梁哲昱从进店挑选到付账出来都非常快，给一个不把自己当儿子的爸和恨不得自己消失的后妈买礼物，需要费多少心思？
他把那两件礼物放到副驾驶座上，又伸手探了一下自己的座椅背后的兜布里放着的两个盒子，温柔地笑了笑。
昨天他专门到专柜去给薛诗岑买了礼物，到了医院之后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收起来没有带上去。先前定下这份礼物是出于心血来潮，现在想来，他应该送的更有意义一点才对。
所以昨天，他带着薛诗岑出去吃饭，两人是坐着他的车出他的车进，薛诗岑习惯了坐在副驾驶座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梁哲昱的座位后面放着什么比较明显的东西。
只是想到薛诗岑，总是忍不住想要微笑起来。
梁哲昱背着手在身后蹭了一下有些凸起的盒子，带着笑意发动了车子。
他先去了一趟公司。上到十六层，看到秘书室里曹华和张灼两个人都在。两位秘书看到上司进来，都站起身来问了声好。
“嗯。”梁哲昱点了点头，说：“曹华，麻烦你帮我泡一杯咖啡进来。张灼，把公关部最近和媒体联络的资料给我找出来。”
“是，梁总。”
“是，梁总。”
两个人点头答应了，各自分头干活去了。
梁哲昱走进办公室，看到陈升在他的办公桌上分类摞了两叠文件，他大致看了看，是几个项目的新进展，归类分析得特别清楚。说起来，陈升是名校本科出身，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呢。
梁哲昱抽出其中一份文件大致扫了两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又把另一份和这一份关联的文件拿出来看了。没几分钟，他就听见曹华在门外敲门。
梁哲昱扬声道：“进来。”
曹华的手上端着一杯咖啡，他推门进来，把咖啡送到梁哲昱面前，说“梁总，您要的咖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