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拿什么报答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杨坚的神情愈绷愈紧,最终负手转身,道:“夜冷了,早些休息。”

说罢大步出了南熏殿,挺拔笔直的背影迅消失在暗夜里。

伽罗呆站在那里,看着树影摇动,风过回廊。

好半天,察觉华裳出门将披风裹在她身上,“姑娘别站着了,当心受风寒。”

伽罗依言往里走,心里却有些迷茫。

杨坚那样的态度,算是什么回答?

次日一整天,杨坚都没再提南熏殿的事,往鸿胪寺和户部走了一趟,归来时夜色已深。

谭氏醒后神色如常,听伽罗问起殿中缘故时,便回答道:“殿下问长命锁的事,我站了会儿,觉得头晕目眩,不知怎么晕倒的。兴许是前阵子劳累,昨儿日头底下受了热气,没站住。”

这说法伽罗并不太相信。

毕竟外祖母的身子骨她是知道的,不至于站会儿就晕倒。这背后,肯定另有缘故。

谭氏瞧见,便是一笑,“放心,这只是小事。外祖母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的。”这方面,伽罗当然不会怀疑外祖母。

但昨日才为昭文殿里的事费尽思量,想着外祖母醒后能给她解惑。谁知道外祖母不肯细说,杨坚又闷葫芦似的让人捉摸不透,两边儿都瞒着她,让伽罗觉得气闷。

气闷也无济于事。外祖母就这性子,大包大揽起来,谁都没辙。

伽罗先前为长命锁的事费神费力,陡然从中剥离,竟觉无事可做,心里又觉得烦闷,索性跑到院中,逗弄阿白去了。

心里有个角落却总是空空的,逗弄阿白时也心不在焉。

外祖母那句话虽说得含糊,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她将昏倒的过错尽数推在身体上,并没说杨坚如何逼问,且她当时的神色,提起杨坚,也没半点不满。所以当时昭文殿内,难道杨坚真的没有逼迫外祖母?

伽罗抱了阿白入怀,坐在廊下,瞧着碧云长天。

想了半天,又觉得有些懊丧。

当时情急,她也许将情势估计得太坏了。其实杨坚当真想要那长命锁,多的是办法,途中随便找个由头,拿她做要挟,逼问外祖母,未必不能套出实话,又何必在昭文殿闹出动静,让她知晓,平白添堵?

若真如此,当时他就该理直气壮地给她驳回来,顺道痛斥她的小人之心、忘恩负义!

他背地里叫过她“小白眼狼”,伽罗又不是不知道。

可他为何什么都不说?

南熏殿里伽罗心思摇摆,昭文殿中杨坚面沉如墨。

其实昨日的事解释起来不难,他行得端坐得正,没有威逼,坦坦荡荡。

可听见伽罗不算尖锐的质问时,却还是胸闷气堵,甚至暗怒。尤其想起苏威的平白指责,伽罗素日对苏威的信任,就更加烦闷。所有的事都串成了线——苏威误会是他逼供导致谭氏昏倒,回去后告诉伽罗,伽罗立即相信,然后质问好心去探望的他。

杨坚觉得,一腔赤诚仿佛都喂给了南熏殿里那只拂秣狗!

他暂时不去想南熏殿的事情,因给徐坚布的网越收越紧,这两日格外忙碌。出入宫廷,来往衙署,所有人看到他冷肃的神情时都颇敬畏,只当他是为了朝堂的事焦头烂额,唯有宁远公主觉出不同——

旁的事情她或许迟钝,但兄长的情绪,她却能捕捉得十分敏锐。

从淮南到京城,纵然杨坚时常冰块似的冷着脸,却向来有分寸。做事的时候专注认真,对属下宽严相济,张弛有度,令人敬畏,却不会随意迁怒。待朝堂官员也是如此,铁腕之下不容徇私敷衍,却也点到即止,甚少苛责。

但这几日,哪怕只同皇兄吃过两顿饭,她也觉得,皇兄时常走神。听说那日还因气怒而斥责下属,责罚甚重,不符平常的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远公主思来想去,能让皇兄这般反常的,唯有独孤伽罗。

——毕竟那次她想带独孤伽罗入宫,皇兄一反常态的对她怒,宁远公主记忆犹新。

宁远公主苦恼了一阵,这日耐不住,求得隋太祖杨忠允准,趁着后晌来建章宫走走。

杨坚还在嘉德殿,宁远公主闲着无事,中途碰见战青,便强行抓来,让他陪着游园。战青没法,好在手头暂时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遂吩咐刘铮去给杨坚复命,自己跟在宁远公主身后,是尽职尽责的侍卫模样。

比起皇宫的恢弘,比起西、北两苑的清秀,建章宫其实没什么可看。

宁远公主却很喜欢,哪怕只是瞧瞧那些空着的殿宇。

渐渐走近南熏殿,宁远公主仿佛忽然想起来,“独孤伽罗还住在这里吗?”

战青颔,“回禀殿下,从未搬离。”

宁远公主远远瞧过去,朱红的两扇门紧闭,只能看到墙内飞檐翘角的殿宇。

她稍作犹豫,便叫战青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南熏殿的侍女,宁远公主走进去,就见伽罗坐在廊下的躺椅中,正逗弄那只拂秣狗。

见着她,伽罗忙放下阿白,起身迎来给她问安。

宁远公主不露喜怒,随手叫她免礼,过去将那拂秣狗瞧了片刻。拂秣狗长得倒是很好,通体白毛柔软顺滑,光泽甚好,那双眼中的无辜胆怯消去,滴溜溜的满是机灵。它显然不认得旧主人,看宁远公主似是要伸手抚摸它的样子,尾巴微摇,抬起爪子立即奔到伽罗脚边。

连只狗都背弃她,只会黏着独孤伽罗,宁远公主嫌弃道:“没我那只长得好!”

“是我照顾不周,有负公主美意。”伽罗道。

宁远公主轻哼了声,“捉过来我看看。”

伽罗遂抱起阿白,送到她面前。

这回阿白倒是乖了,背靠在伽罗怀里,四只爪子坦荡伸出去,任由宁远公主瞧。过了会儿又被伽罗横抱,乖乖伸出脑袋,被宁远公主揉了揉。

秋日阳光甚好,外头一株银杏渐渐转了颜色,天高云淡。

宁远公主唇边若有笑意,脸上却是嫌弃之态,瞧了片刻,忽然道:“独孤伽罗。”

“嗯?”

“你……”宁远公主瞧着阿白,有些难为情的道:“你是不是得罪皇兄了?”

伽罗微讶, 看向宁远公主。

宁远公主宫装鲜艳,眉目却垂着,手指只在阿白背上流连。

伽罗犹豫了下, 道:“民女怎敢得罪皇上殿下。”

“别在我跟前装了。”宁远公主皱眉, 抬起头来, “皇兄护着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建章宫住了半年,上回在清思园瞎晃,显然没什么顾忌。在皇兄跟前, 你也自称民女?我今日过来,也不是要兴师问罪, 只是想问清缘由。”

她自重逢以来,到伽罗跟前就露出尖锐的刺,此刻难得坦白,倒叫伽罗意外。

伽罗抱着阿白, 站得更近些,“也不算得罪,就只是……冲撞了。”

宁远公主盯着她, 一副看白眼狼的神情, “皇兄待你那么好, 你还冲撞他!”见伽罗不语,别扭了片刻, 道:“为傅家女眷的事情是不是?皇兄不计前嫌是他宽宏大量, 但傅家当年的罪行就摆在那里, 他就算想求情,也有个限度。你为这个置气,太为难人了!”

她纵然不算喜欢伽罗,却也看得出伽罗的态度。

虽有杨坚的纵容,伽罗平常在外都是恭敬之态,据她打探到的,也没在杨坚跟前放肆过。那么,唯一可能让伽罗顶撞皇兄的,也就傅家的事了。

伽罗却是闻之愕然,不动声色地含糊道:“殿下能够说情,我已十分感激。”

“我看你就没有感激的样子!”宁远公主没好气。

伽罗还是有意探问,“那最后……”

“不问罪,但也不能住在那府里,自谋生路。”宁远公主看到伽罗明显松了口气,“这是父皇所能给的最大宽容了!若不是皇兄求情,总要挑两个落。皇兄那里尽力说情,我都听说了。哼——也不知皇兄是的什么疯。”

最后一句是嘀咕的,伽罗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那日的误会还没闹清,宁远公主却带了这消息来,愈显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杨坚对徐家痛下杀手,对傅家女眷却又极尽宽容,说了情,却没向她露半点口风。

这样的胸怀,又怎会待外祖母过于严苛?

她当时真的是……太小人之心了!

疯的不是杨坚,是她才对!那晚鬼使神差的,一门心思只想让杨坚答疑解惑,却最终气走了杨坚。

他帮了她那么多,她却如此报答。

伽罗垂眸,心里腾起浓浓的愧疚。

宁远公主瞧着她神情变化,心里的气总算顺了些,续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皇兄真的两头作难。先前给你那倒霉的表哥说情,惹来父皇一通怒气,没安生多久,又是傅家女眷的事。独孤伽罗,做人得讲良心,就算你不报答皇兄,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我知道。”伽罗握紧衣袖,极力克制,“多谢殿下点拨。”

两人片刻沉默,宁远公主瞧那拂秣狗终于乖顺了,抱入怀中玩了片刻,递给伽罗,“这只狗,是真心送给你。”她声音压得极低,旋即难为情似的,立马抬高声音,“但我还是不喜欢你。不喜欢傅家所有人。”

伽罗浮起稍许笑意,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能说出来的厌恶,比暗藏在心底的厌恶,更令人宽慰。

伽罗宁可跟直言恨她的人来往,也不想跟明面对她好,背后却嫉恨放冷箭的人来往。

其实她明白宁远公主的心思。当年惠王妃被害时,宁远公主还小,六七岁的小姑娘锦衣玉食、千娇百宠,正是最依赖母亲的年纪,陡然失慈,会有多悲伤难熬?更何况到了淮南被人欺负,必定更怀念母亲的疼爱。

伽罗八岁那年得知娘亲失踪的消息时,曾连着哭了好几个月,倘若当时有人告诉她,娘亲是被人害死的,她恐怕会记恨一辈子。对于那人的亲眷,虽不至于深恨,却也不可能平白喜欢。

宁远公主对傅家也必是如此。所以憎恨祖父的时候,连带着对傅家女眷也觉厌恶,更勿论伽罗的外祖家也跟杨坚一家结了仇。

伽罗觉得,她大概是造过什么孽吧,杨坚父子最恨的两家人,都被她沾全了。

相较之下,杨坚的恩怨分明和宽宏大度,简直令人感动。

而她呢,却还在造孽。

那边宁远公主交代完了,瞧着伽罗诚恳的笑意,又觉得别扭起来,竭力端肃态度,道:“皇兄要护着你,我不会再找茬。但是,知恩图报,独孤伽罗——你不许再给皇兄添乱!”

说罢,匆匆走了,一如来时。

伽罗眼瞧着她出门,那头战青出乎意料的同她抱拳,旋即快步跟出。

院里霎时又空落起来,唯有怀里的阿白呜的轻叫了声,两只爪子揪着她胸前的衣裳。

不知怎么的,伽罗忽然想起那回入宫面圣,宁远公主拿这只拂秣狗吓唬她的时候,它也是如此刻般,满眼无辜地吊在她胸前。

她甚至记得及时雨般救她脱困的杨坚,惯常冷肃的眼中藏了些许笑意,拎着阿白凑到她跟前,故意吓唬。

那是与素日端贵威仪的皇上截然不符的姿态,伽罗回想起来,竟然不自觉露出笑意。

她想,就算杨坚性情冷硬,不肯屈尊解释,她也该为那晚因揣测而生的指责道歉。

至少,不管事实如何,她应该在质问之前问问经过,不是吗?

伽罗见杨坚的心颇为迫切,奈何往昭文殿打探了三四回,直到晚饭过后,依旧不见杨坚归来。她知道杨坚近日忙碌,留在建章宫的时间都甚少,只好暂时放弃。

此时的杨坚,正在奔波。

要拿下徐坚,并不是容易的事。那位是徐公望的长子,抛开宇文护嫡长子的身份不谈,本身也是朝堂里举足轻重的角色,轻易不能查办。

杨坚既然要出手,便得一招毙命,打得徐坚彻底败亡,再无翻身的可能。不止摆出如山铁证,让徐坚毫无逃脱罪名的可能,还需提前想好徐公望可能的反击手段,早做准备。

最要紧的事,他和隋太祖杨忠在位只有半年,朝中根基本来就浅,千里外还有太上皇那个隐患,拿下徐坚之后,如何令人心服口服,平定众议,迅将徐坚那摊子事理顺,不波及朝政运作,也十分重要。

所幸徐公望父子把持朝纲数年,即便细心收了尾巴,骄纵跋扈之下也露了不少破绽。

醉鱼庄内的事情只是十中之一,余下的私吞军粮、草菅人命、欺君罔上等罪状不一而足,其中最要紧的一条,是里通外国。

通敌几乎是必死的罪名,尤其虎阳关大败,令太上皇和许多朝臣被掳,江山动摇。即便到了此刻,也还是许多朝臣心头的阴云。而胆大包天的徐家所通的,正是朝臣们咬牙切齿、痛恨入骨的北凉人。

杨坚在这上面费的功夫最多,从策反裴蕴,到鸿胪寺内外的深刨硬挖,再到虎阳关的严密防守,一丝不苟。徐公望那老贼奸诈至极,没留半点痕迹,所有能深刨出来的罪证,齐刷刷指向徐坚。

好在成果喜人,铁证渐渐收集齐全,只等最后收网。

他在鸿胪寺、户部及门下中书等处奔走,回到建章宫,已是戌时将尽。

夜幕全然降临,因中秋将至,夜空月圆,银辉万丈。

他先去了趟嘉德殿,见过等了他大半个时辰的韩擒虎和皇上洗马等人,才抬步回住处。

马不停蹄的累了整日,又都是最费心神的事情,此刻即便身体吃得消,精神也难免疲累。杨坚刻意松懈精神,任由身体前行,脑袋放空。谁知走了一阵,再抬头,竟然已站在南熏殿的门口。

门是关着的,里头屋中的灯火倒是能越墙可见。

杨坚回过神,才现自己又来了这里。

不知是从何时起,回昭文殿或者回住处时,他会不自觉的绕行,哪怕有时天晚,伽罗已经歇了,过来瞧一眼总是好的。只是彼时心中松快,到了南熏殿外,仿佛能消去满身疲惫。

此时站着,多少勾起当时烦闷。

杨坚站了片刻,终究没叫战青去扣门,抬步继续向前。

夜风里,战青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杨坚的情绪。

他今日陪着宁远公主来这里,虽见两人低头耳语,毕竟没听清说什么,只是伽罗前后神情稍有变化,他看得出来。这些天杨坚烦闷,连带着建章宫上下心惊胆战,暗里揣测他的心思,其中就属战青摸得最准。

默然跟着走了两步,战青终于没忍住,趁着前后无人,低声道:“殿下。”

杨坚片刻后才有了反应,头也不回,“何事?”

“那天昭文殿里的事情,殿下何不说清楚?”他是杨坚最看重的亲信,所担负的也不止是守卫杨坚之责,鼓了鼓气,续道:“那日高老夫人的事情,不止苏威误会,皇后娘娘……可能也只是误会。殿下只需说明白了,她会相信的。”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女主是个钱罐子精 峡谷正能量 异能小神农 南宋第一卧底 农门长姐有空间 神魔之上 最强狂婿 大奉打更人 穿成赘婿文男主的前妻 前方高能
相关推荐:
新婚后,大叔全家爆宠我穿成山野汉恶妻后,全家都掉马了你老爹我才不是什么莽夫鱼香满唐三生三世之纯爱我能看到精灵剧本穿成反派富二代他爹,秀死主角穿书后,大师姐她手撕绿茶女主我的美艳师姐妹我的法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