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犹太裁缝量了尺码之后，李康平来到哥大，拜访了另一位犹太人拉比。

曾经热闹的伍德盖特实验室目前只有拉比一人看守。

空间量子化实验、低能/高能电子衍射实验的设备静静的摆在这里，它们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供拉比钻研学习。

与实验设备配套的是发表这些实验成果的论文，共有四篇论文。

与论文配套的是大量的参考资料，包括索末菲、爱因斯坦、玻尔等人的学术专著。

拉比主要是学习资料、观摩设备，伍德盖特教授在理论层面对他进行指导。

“伊西多，你跟教授面对面交流的频率是怎样的，你们每天都会讨论学术吗？”李康平问。

“我成为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刚好一个月的时间，两天或者三天，我会跟教授交流一次，每次几分钟到十几分钟。”拉比答道。

李康平、艾伦在1921年的年初拜伍德盖特教授为师，那时的伍德盖特教授手里有项目，且那时的伍德盖特教授在科研方面充满了奋斗激情。

从1921年到1923年，伍德盖特教授教他的研究生的方式是实验练习+理论指导。

伍德盖特教授与李康平、艾伦一道设计实验、制作实验设备、操作实验、记录数据、整理论文，在这个过程中，伍德盖特教穿插讲解理论知识，使得他的研究生在实验、理论方面皆得到了高效的训练。

在这种卓有成效的训练模式下，李康平、艾伦飞快成长，此时的李康平已是颇有名气的物理学家，艾伦亦获得公费赴哥廷根大学深造的宝贵机会。

正如伍德盖特教授教所言，他在两三年内把他一辈子的学术研究工作全都做完了。

空间量子化实验即分子束实验，加上低能/高能电子衍射实验，这三个实验被APS年会上的物理学家们形容为诺贝尔级别的伟大实验。

手握三个诺贝尔级别实验成果的伍德盖特教授教萌生激流勇退之意，倒也能够理解。

其实也不算是激流勇退，伍德盖特教授仍奋战在科学战线上，他说他会把更多的精力用于培养哥大的本科生，这同样是为美国的科学事业做贡献。

同时，伍德盖特教授开始起草他的学术专著，他预备将三个诺贝尔级别的研究成果，以及之前二十年的学术研究心得汇编成册，这对他个人而言是很有必要的学术性工作。

每个物理学家都想获得诺奖，不难观察出来，伍德盖特教授正在为诺奖做准备，他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应该是整理他已取得的学术研究成果，并积极开展学术公关、宣推等业务。

如果伍德盖特教授想要做新的科研项目，他肯定可以得到各种资源的支持。教授不打算在未来一段日子启动新的项目，那么拉比只能学习理论知识。

“关于分子束方法，伊西多，你怎么看？”李康平以学术交流的姿态与拉比沟通。

“分子束方法最突出的特性在于简单性和直观性，它可以使我们对孤立的原子、分子使用宏观的仪器进行精确测量，这样，在直接实验和显示理论的基本假设方面，它具有特殊价值和广泛的用途。”拉比对答如流，随即，他补充道：“当然了? 这段话的原文出自你和教授在1921年写的论文? 我喜欢这篇论文? 也非常支持你们的结论。”

“伊西多，你是化学硕士，所以我认为你在实验操作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建议你亲手做几次分子束实验，你看，实验设备整整齐齐的摆在这里? 我们当时做实验的全套设计图、过程数据也在这里? 你百分百重复我们1921年的分子束方法空间量子化实验? 是很容易实现的。”

“李博士，我接受你的建议，我很想复制你们1921年的实验? 这对我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实验训练项目。但是，你知道的，实验设备放在这里不用花钱，一旦启动了它们? 就得花钱了。”

“伊西多? 我不希望你成为一名看守实验设备的理论知识学习者? 你应该成为一名精通实验操作且理论水平很高的物理学博士。重新做一次或者几次分子束方法空间量子化实验，最多一千美金的经费就够了。曼哈顿宙斯公司会无偿赞助伍德盖特实验室一千美金，所以伊西多你可以在圣诞假期之后进行分子束方法的实验训练。关于这个赞助项目，我会跟教授说的，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

“噢，是吗？这可太好了！”拉比兴奋的大声说道。

“伊西多，正如你所言，完全重复我们1921年的实验，对一名刚刚入院的哥大博士研究生而言是不可缺少的实验训练，然而这只是重复性的训练，没有学术原创性在里面，无法让你获得博士学位。哥大物理学博士的毕业论文必须具备一定程度的原创性，比如说利用分子束方法测定光谱的复杂结构。”

“利用分子束方法测定光谱的复杂结构？”

“是的，这是我的一种构想，需要有人通过实验来证实。为了测定光谱的复杂结构，分子束方法或许要进行一些改进。伊西多，你现在要做的是熟练掌握分子束方法的基本运用，争取每一次实验都能得到清晰的银原子图案。等你做到了这些，我们再来详细讨论利用分子束方法测定光谱的复杂结构，又或者是与分子束相关的其他原创性科研项目。”

“好的，李博士，我会这么做的。”

“伊西多，在做实验的同时，你也不要放松物理理论知识的学习，如果你在理论层面遇到了麻烦，可以请教伍德盖特教授，也可以和我聊聊。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理论文献，你懂读了它们，便读懂了整个物理学。当然了，你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读懂它们，所以你需要积极的和已经读懂了它们的人进行交流，事实证明，这是迅速掌握理论知识的一条捷径。”

“李博士，我感激你的善意，你是个好人。”拉比诚恳的说。

李康平和蔼的说：“英文里没有‘师兄’这个单词，但存在‘师兄’这种现象。我与你都是伍德盖特教授得学生，我比你早入院、早毕业，因此我是你的‘师兄’。作为你的‘师兄’，我适当的关照你是应该的。总而言之，伊西多，如果你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