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说的是猎心芯片吗？”江小河似乎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

“是的。”女人点头。“这或许是你们人类最伟大的，也是最罪恶的一种发明。有了它，数据生命和人类就能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数据生命通过猎心芯片来与人类的意识产生连接，继承人类的记忆，将人类的意识数据化，于是便可以自如地控制人类的身体。并且，通过基因数据的同化，还能够保留数据生命的一些特殊能力。如此一来，人类与数据生命这样的‘掺杂体’就被你们视为了想象中的超能力者。”

“不，等等，我有些乱。如果说这个芯片是人类发明的话，他作为人类，目的就是为了让另一个维度的种族侵入？”江小河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诞了。“你凭什么肯定这是人类发明的？我不相信人类会做出这种毁灭自己的事情来。”

“当然，我不否认，这个芯片的研发也有我们比特族的功劳。”女人淡淡地说。“但是，单凭我们自己，或者单凭人类，都是无法制造出这个芯片的。也就是说，如果人类不愿意，那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原本我们两个不同的种族之间甚至连沟通都很难实现。”

听了女人的话，江小河陷入了沉思，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么从现在仅有的情况看来，魔方应该就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虽然关于魔方江小河也略有耳闻，知道它不仅仅是一家科技公司，而是一个组织，一个从至上蓝天会这样一个特殊的组织中分裂出来的组织！可是，魔方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那么……你们比特族，原本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江小河问道。

“我们吗？”女人玩味地笑了笑，说：“我们有很多种样子，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

“……”

江小河决定换个问题。

“好吧，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从这里就可以到达你们比特族所在的世界中吗？”江小河继续问道。

“是的。”女人点头道。“但是，你去不了。你现在只是一道意识的投影，你本身还在现实世界当中，所以，即使你找到了空间裂缝，也去不了那里。”

顿了顿，女人又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们的任务内容，就是清除某个地点的降临者，对么？”

“你怎么知道？”江小河诧异道。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猜了出来。

“因为每一次来到这里的新人，都是如此。”女人说道。“不过，你倒是第一个让我说了这么多的人类。”

“哦？”江小河笑道：“为什么，是因为我比较帅吗？”

“当然不是。”女人摇头。“因为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你懂吗？你很像是我的同类。”

江小河面色一滞，心中骤然一惊，他猜出了可能是由于poppy在自己脑海中的缘故。这个女人的直觉还真是灵敏。

好在，女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而是继续说道：“一般那个所谓的任务地点，就是一处自然形成的空间裂缝，我们的同类族人会从这个裂缝中出来，然后在这个世界中游离，所以这个世界中的人类才会被剥夺意识。但是，如果现实世界中的本体没有猎心芯片的话，那么他们是没有办法去现实世界的。”

江小河点点头，算是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他又想起了，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对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吗？”女人想了想说：“入乡随俗，就用我这具身体原本的名字吧。钟薇薇。”

“钟薇薇……”江小河点头道：“我记住了。”

“好了，我该回答你的都回答完了。”女人说道。“现在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

“呃……你问吧。”

“你觉得比特文明入侵人类文明，谁会赢？”

“这问题问的……”江小河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谁会赢。”

“假如有这样一个选择。”女人继续问道。“人类要抵御比特文明的入侵，所付出的牺牲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但能够成功。但是，如果人类选择和接受比特文明，那么可能只会有一小部分牺牲甚至人类没有任何损失，你会选择哪一个？”

“这个问题更没有什么意义。”江小河回答。“当然选择前者，如果选择和你们同化，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不，你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衡量我们。”女人说道。“就好比你写的程序代码，你觉得它会欺骗你吗？不会，你让他返回零，他就会返回零。比特族也一样，如果和人类同化之后，是不会发生你所说的那种‘养虎为患’的事情。”

“只有这两个选择？”

“只有这两个选择。”

“小孩子才做选择。”江小河说道。“成年人全都不要，如果换我的话，我会既让人类没有任何损失，又不让比特文明入侵成功，和人类同化。虽然，这可能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但想还是很容易的事。”

“哦……是吗？”女人的表情很是玩味。“但我想你也明白，很多时候，都是现实在逼着你做出选择，而不是你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江小河笑了笑。“那就顺其自然吧。男人百分之七十的事情，都靠直觉。”

“哈哈哈……你真的很有意思。”女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小河，笑道：“这句话是我听过最有意思的一句话，虽然以我的思维方式，很难理解，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很有意思。”

“你在不理解的情况之下都会感觉有意思，你也很有意思。”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

黄沙滚滚，红日灼灼。

关宁宁使劲挣脱着手上的镣铐，一旁地芦飞见状，淡然道：“别浪费力气了，你越使劲，它会变得越紧。”

关宁宁转头瞪了一眼芦飞，冷哼一声，气冲冲地放下了手。

这里是一个地下洞穴，内部面积不大，看起来，这里像是之前那伙人专门用来暂时安顿人质的囚笼。

“你这一副没事儿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关宁宁问道。“难道你想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芦飞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关宁宁才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忽然反应了过来，然后正欲开口大喊，芦飞见状一惊，赶忙过去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并给了她一个凶狠的目光。

几分钟后，待到脚步声走远，芦飞才松开了关宁宁，关宁宁白皙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指印。

“你干什么？”关宁宁气道。“你想死，可别拉着我，我还不想死呢！”

“你不想死？”芦飞冷冷道：“那你刚才找死的举动，我以为是想拉我当垫背的！”

“你……”关宁宁气呼呼地想发作，但目光接触到芦飞那冰冷如刀的眼神之后，瞬间蔫儿了。

“蠢货！”芦飞语气不善地狠狠骂道：“你能确定外面是什么人吗？你以为在这里，你还能碰上好心人能救你出来，别忘了，这里只有敌人，没有朋友！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像法律一样能约束人的东西！你想找死，也别拉上我！”

“我……”关宁宁被芦飞的呵斥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低下头咬着牙没有说话，但眼眶却有些红了。“对不起！”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资质，是怎么当上警察的。”芦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关宁宁听到了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软肋一般，情绪立刻失控，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芦飞纵使经历过再可怕的战场，此时看着面前这个哭的无比委屈的女孩儿，也不由得败下阵来，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在他看来，这样发泄情绪，是弱者的表现，情绪应该作用在自己的力量上发泄，才是一个战士应有的素质。

关宁宁也很意外，这个冷血的家伙看到自己哭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好歹自己也是警花一枚，在队里的时候自己擤个鼻涕都会有人主动给自己递纸巾。不过又一想，自己哭花脸的样子被他看到，还真是满丢人的。

于是，关宁宁赶紧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止住了眼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怎么不哭了？”芦飞调侃道。“接着哭啊？”

“要你管！”关宁宁气冲冲地瞪了一眼芦飞。

“眼泪除了能骗骗自己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芦飞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说道。

“我当然知道。”关宁宁用手擦了擦脸，说道。“可是，你说的那句话，真的很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