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建议，卫双舒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有些太普通了，而且这是裴不明之前要拿他的画作来换，尽管不知道他画得怎么样了，但总归不好直接拿荷包给他。
换个别的，或许更好。
春桃也只是提了一嘴，见姑娘认真在思考，便拉着夏云下去做事了。
皇家别院。
“这是抄录好的名单。”
把东西交到裴不明手上，隐龙卫便退出去，把空间都留给了他们几人。
裴不明大致扫了两眼，心中便有数了，对于乌建德在上边也不算很意外。上辈子是中下游，这辈子个个都是人才，优中选优可不就是要在末尾了。
几人都在前边看到了自己的名次，心中对这个结果多少都有了些心理准备，也没有太过失落。
扫到末尾的时候，景焕就捕捉到了乌建德的名字颇有些意外道：“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在江南的时候是，在京城也没少给他们找麻烦，秋闱能中他就不说些什么了，秋闱中榜的人可太多了。
“就差几人就要落榜了，运气不错。”邵嘉志只能把这事归结为运气了。
周扬对这个乌公子，不甚熟悉，但是孟冠玉很是热心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从江南的时候说到了京城，景焕在旁边还不忘补充了一些在进京赶考路上的趣事，比如遇见半死不活的乌建德挡道的事情。
裴不明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低头研究着手上的名单，显然对手上这份名单很是在意。
“我们都没认出来是他，裴兄直接就要走，根本不愿意我们多管他。”说实话，那时候可能因为赶路风吹日晒的他又黑了不少。
真没认出来是他。
但裴兄绝对是认出他是谁了，不想搭理他，他这人认人的功夫比谁都厉害，说不是故意的他们才不信。
周扬也就大致了解了，尽管在邹家的时候对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却不知他们如此不待见这人。
“聊完了？”裴不明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开口问道。
“你真故意的？”孟冠玉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眼里，裴不明怎么也不是这样的形象。
裴不明抬眸看向他，面不改色在周扬和孟冠玉的注视下，点头承认了。
“背靠雍王，往后谁留在京中为官，防着他一些。”倒不是因为这人多聪明，就坑人的主意很多，一起做事最好留个心眼。
孟冠玉和周扬：“……”
“春闱都中了，想庆祝吗？”裴不明选择略过这事，不想多加解释。
“想！怎么不想！”景焕来京城之后就没多少时间放松，又被裴兄孟兄按着多研究了一番本朝的律例早就闷坏了。
邵嘉志也不由得感兴趣地看了过来，显然对此也很感兴趣。
周扬和孟冠玉还没从刚刚的事情里出来，闻言也有些好奇看向了裴不明，之前他一直主张好好温书准备春闱和殿试……
“卫姑娘在酒楼安排了席面，既然都想去，那今夜便过去吧。”裴不明原本是没安排这个，但是既然她已经有了想法，也不妨庆祝一番。
不久之后，成婚他们也好用心备一份礼给她不是？
邵嘉志和景焕对裴兄多少比另外两人了解更多一些，裴兄这么说便是卫姑娘自己的人情了，他自己本就不喜庆祝这些，根本不会想着要庆祝。
之所以松口，只能是因为前些天去找卫姑娘的时候，卫姑娘就有此打算，他也就顺着卫姑娘的意思来罢了。
“去卫家酒楼吃？”孟冠玉来京城就去过一次，但是酒楼的生意红火，许多人都是提前好些天定了位置才得以进去。
他便是要等，少说也要十天半月，那是着急着准备春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扬倒是偶然去过几次，不得不承认那的大厨手艺是真不错，酒水也是京城之中独一无二的醇香，稍稍放纵一日也不错？
“既然卫姑娘做局，她会来吗？”邵嘉志挑明了问道。
“她不会来，太晚了。”她若是打算来，他还不乐意带上他们呢。
闻言几人都松了口气，要是真有个姑娘在场，他们还真不好放开了喝，免得吓到人家小姑娘。
裴不明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少喝点。”
别耽误事，殿试近在眼前，庆祝归庆祝倒也不能因小失大。
“知道了，听说那位大厨做的醉心鸭是京城一绝，我们应当能吃上吧？”孟冠玉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裴不明。
“有卫姑娘安排，你还担心没醉心鸭吃？”景焕拍了拍孟冠玉的肩膀笑道。
邵嘉志也笑了：“卫姑娘出手向来大方，好吃的少不了你的。”想当初在江南，茶点说送就送，她要做东定然不会少了。
“我出去与守卫打个招呼，等天黑就可以出去了。”乘上马车过去，那是酒楼只有卫家的人，最是放心不过了。
“这是，空出来单独招待我们？”裴兄没叮嘱他们多注意自己不要被人认出来，那便是只有他们几个在酒楼了？
周扬还没享受过这般的待遇呢，即便是邹敬做户部尚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这个待遇。即便有人想开价，自己风光一日，掌柜说什么都没应。
菜式有时候也不是想吃什么就有的，只能说此次卫家姑娘是真的很用心了。
“周兄往后习惯就好了，上次你不是说我那支笔好吗？那便是卫姑娘看诗会的时候定下的彩头。”
“总而言之，卫姑娘出手很是大方，而裴兄很在乎她就是了。”
周扬听罢便领会到了一些东西，往后若是要想在裴不明手底下做事不被罚得太狠，大可找这位嫂夫人求情。
裴兄，似乎是有些畏妻的倾向？
周扬见其他人似乎没发现这一点，便选择沉默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先一步说出口。
“晚上可得好好吃一顿。”
“别顾着吃，再过不久就是裴兄和卫姑娘成婚的日子了，届时你不得备一份厚礼给人家？”
邵嘉志早在江南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曾想时间过得这么快，眼看着裴兄都要成亲了，他们还是孤家寡人。
“是了，算算时间很快裴兄就要成婚了，咱们差点连新婚礼物都忘记准备了。”
景焕思索了一番，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孟冠玉倒还好，不缺银子，只是暂时想不出送些什么。
周扬闻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顿饭也不是白吃的啊。
把一切安排妥当了，春桃便吩咐人天一黑便到皇家别院附近接人。
酒楼上上下下不见其他客人，全是卫家的家仆，今日不是家仆的人，统统一律放假。
“今日几位公子想吃些什么尽可点菜，后厨那边早早便准备好了食材，茶水酒水也一样挑喜欢的点就是。”
酒楼的掌柜亲自把他们一行人送到了包间，里边已经摆上了不少茶点，就差点茶水了。
“你们想吃什么便点吧。”裴不明对此没什么兴趣，他们吃什么跟着一起吃就是了。
“这视野好开阔，对面那家还有不少人在吃酒呢。”
孟冠玉也过去瞧，最后扭头不愿再多看两眼。
“怎么，熟人？”裴不明瞧见了孟冠玉一闪而过的嫌弃之情问道。
“一个很烦人的家伙。”孟冠玉想到此人从前的所作所为，烦躁地回道。
裴不明见状来了兴趣，能与孟冠玉认识，想来这才华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这为人怎么样行事作风如何……
“说来听听？我还是头一回见你如此评价一个人。”邵嘉志不由得也多了几分好奇开口问道。
“就是这人从小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时常做一些很是出格的事情，不外乎逃学练武被我伯父拿着戒尺满大街跑……”
总而言之，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性情有点奇怪，被家中强压着读书，要他考一个不错的功名，眼下看来他确实做到了。”
尽管在书院的时候闹得鸡飞狗跳，但是他还是能在春闱之中脱颖而出，殿试想来也不再话下。
只是一想到要和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做同僚，孟冠玉就瘆的慌。
“他武功这么样？”此人武功若是不错的话，上辈子不可能没打过那些山匪，也不可能错过科考。
“不清楚，他很少在我们面前打架，对上长辈他也不动手，但是嘴很欠。”自己伯父被这人气得冒火的时候，孟冠玉觉得他勇气可嘉。
裴不明闻言便到窗边去瞧，孟冠玉不明所以的看着裴不明的动作，难不成他还想去过两招？
只一会儿，裴不明便和对面的那个人对上了目光，那人面相很是粗犷，眼神很凌厉，上辈子确定没见过这人。
“他朋友多么？”裴不明没头没尾问了一句。
“他这人没什么朋友，而且他力气大，性格又有些豪迈，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伤到人，大家都不怎么与他往来。”
作为曾经的受害者之一，孟冠玉对此心有余悸。
这是天生神力？这人挺有趣，若是有兴趣做武将改日收复边关的时候便不需要他亲自上阵太多。
这最近两年把人放在军营里好好锻炼一番……
“不若把人请过来和咱们一起吃吧？”裴不明瞧见他下楼来了，应当是要过来打招呼了。
至于他对面那行人，他似乎也没什么耐心想继续应付下去了。
孟冠玉正想劝说裴不明打消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人已经从对面的包间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后径直朝他们这边来。
对面的人都傻眼了，全然不知怎么说动这人，人就飞下去了。
更过分的是，他还顺利进了对面那家酒楼。
裴不明从楼上下来叫掌柜的放他进来，等掌柜的转身之后，二人便打起来了。
跟着下来看情况的孟冠玉正想叫人把他们拉开的时候，裴不明直接把人制住了，死死地扣住了来人。
“我就说叫你放心，裴兄武功高按住他不在话下。”周扬很是淡定地看着这个场面，他伤好了之后与裴不明谈话，没过几招就被摁住了。
他武功在京城这群人里还算不错了。
这人若是没几分真本事，怕是也不敢随意过来，但多少还是低估了裴兄的武力值。
“兄弟，能先放开我吗？”他本来只是想过来瞧瞧孟冠玉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但现在看来，人家根本不需要他关心。
他朋友几招便能把他制住了。
“底子不错，交个朋友？”裴不明把人放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
景焕和邵嘉志原本是下来看热闹的，有些意外地听到了这番话，目光最终落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裴兄很是主动交友，今天算是头一回？
“小爷就是过来看个热闹，没打算和你们深交……”说着说着便往门口退，裴不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根本没理会他说些什么。
抬手直接把门关上了。
孟冠玉头一回见这人吃亏，当即便笑出了声：“别呀，这么多人呢，走了多没意思？”
那人有些意外想破门逃跑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矜贵优雅的公子悠悠开口道：“一扇门价值八百两，你破一个试试？”
当即僵持在原地，就听见孟冠玉笑得愈发大声。
“林滁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林滁脸色当即就黑了，要不是看见他在这，还频频看过去，他能过来吗？！
“裴兄说的是真的，这酒楼价值不菲，你可得小心了，碰坏了东西少说也是十两银子起步。”周扬特意了解过，但是他就感慨卫家财大气粗。
“行行行，交朋友是吧。你们姓甚名谁，考中几名啊？没些本事……”
孟冠玉说他嘴碎，还真是半点也没说错，能与景焕一较高下了。
饶是景焕也被这人惊到了一瞬。
“裴兄，孟兄前三，周兄和我们在前二十，你呢？先报名次来比比……”景焕还没遇上对手，直接也开口和林滁对上了。
林滁刚好在他们几人后面，人都傻眼了。但是嘴上功夫不能输。
双方眼见着要说个不停，裴不明和周扬都默默地离得远了些。
“公子，咱们先上楼吃茶，稍后很快便可以上菜了。”掌柜的瞧见了连忙过来劝解，都回包间去了。
“你这老乡，话挺密啊。”邵嘉志还是头一回见着能与景焕说这么久的人。
怪不得孟兄说他烦人。
“谁是他老乡？！”二人异口同声拒绝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老乡，林滁还不忘继续和景焕说话。
裴不明觉得以后在战场上阵前人他们两个一起上，说得七窍生烟。
原本一个人就够了，眼下又多一个，不说气死也得烦死。
“舌战群儒，也不过如此了。”周扬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话多了。
裴不明观察了一会儿，这人说归说，但是脾性控制得还不错，没有看上去那么急躁。
“两国邦交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绝对无人能说得过他们。”根本没第三人插话的机会。孟冠玉在旁边不由得摇了摇头。
“醉心鸭，还有上好的桃花酿来了。”
“我听他们说醉心鸭最好配着桃花酿一起，也不知是真是假。”周扬来过几次但是没几次能吃上这醉心鸭。
“都好，闻着便很不错。”
“孟兄，你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去地方？”裴不明觉得孟冠玉应当在京城待着，但是还得看看他自身是什么想法。
在皇家别院的时候没问，是担心被隐龙卫听去了报给皇帝陛下听。
眼下这都是自己人，便可以大胆说了。
“我想留在京城，你更适合去地方。”孟冠玉对自己很了解，地方那些事情他可能一时半会适应不来，但是在朝堂上还有家中长辈指点。
裴不明不论是行事作风，还是看人各方面应该都很强，去地方不仅不会耽误他，只会让他走得更远。
到时候有了功绩，想晋升并不是难事，裴不明有那个本事和魄力。
“我确实更倾向去地方，你与周扬很可能要被陛下留在京中，留在京中做事须得多加小心，章丞相和雍王的人都要小心。”
周扬之前是邹尚书的庶长子，对京城的各方势力很是熟悉，加上他性子平和能力也不错，便是更适合留在京城的不二人选。
雍王尽管是陛下的皇叔，但是他也有上朝议事的权利，想给新人使绊子也很简单。陛下能保他们一时，却不能保他们一世。
还是得靠自己，才能在朝堂上走得更远。
邵嘉志对于自己的去留倒是不感兴趣，但是若是裴兄要去地方做事，那卫姑娘怎么办？
新婚没多久便叫人家独守空房，不好吧？带上卫姑娘的话，舟车劳顿……
“那卫姑娘怎么办？新婚没多久就要人家独守空房啊？”邵嘉志很直接便问出来了。
“我不打算带着她去，路途遥远不说，地方的条件也不是很好，没必要带上她。”他也不会在地方停留很久，最多一年便能回京城了。
上辈子便是，这辈子还省去了不少麻烦，想来很快就能回来。有孟冠玉等人协助陛下肃清朝堂，他回来也就不需要再多费一年的时间去肃清朝堂。
最多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