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刘磐的打算，番兵游过河去后就爬城，不需要啃城门这块硬骨头，城上虽然有千把守军，会以弓弩还击，但番兵对这一套不感冒，即使身在半空的城壁也能像猿猴一样灵活。哪怕掉下来也摔不死，大不了再爬一次就行了。正因为番兵难缠，在夏口城时霍峻绞尽了脑汁。

然而番兵大量跳入护城河时，发现水中有不少暗桩，极大阻碍他们的前行速度。而且这些暗桩不是木桩，而是铁锥子，锋利无比。

铁锥不仅有竖着长，还有横着长的，尖锐的锥头还生了倒勾，只要番兵稍不留神就会刺破肚子、脚掌，有几名番兵就因为没有防备，伤了身体，呱呱大叫。

番兵游动的速度立刻缓了下来，靠近城防无比艰难。

刘磐大怒：“伤点皮肉算个球，磨磨蹭蹭这是打算等吃屎。”

要知道这里是江陵城下，任何拖延行为都有可能造成死亡的代价。

果然不幸被言中了！

就在他们游至河中心时，城头上人头攒动，一个个江陵兵的脑袋探出来，下一刻拉弦的声音骤起，成片的箭失如雨而下。

“不好，快回去！”刘磐心头一紧，飞身而起，回到了岸边。

然而这些番兵就没那么好的伸手了，在水中根本跳不起来，只能狗刨式往回游。

一时间箭雨纷纷往他们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虽然番兵身上皮层厚，防御高，但也架不住这么多箭集中招呼，一时间死伤无数。

不管他们是向前还是向后都会造成持续伤害，最要命的还是水里横向摆设的倒勾锥子，如果番兵胡乱冲撞过去，可以把肠子拉出来。

这个马良真的好毒啊！

刘磐瞪大了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气鼓鼓的蛤蟆，全身上下一通摸都没摸到称手的家伙。刘琦也够绝，燧发枪、手雷、连弩一件都没有给他。

没有办法下，刘磐搬起了脚下地石头：“先人板板，当俺开天虎是摆设？”

足有三百斤的大石被他轻易举起，震臂一扔正好砸中一个探头探脑的江陵兵，顿时脑浆裂而死。

刘磐再接再厉，继续扔石头，一扔一个准，每一块大石必然带起一波血雨，守城之士大惊，每当巨石袭来之际都要低头趴到女墙下。

番兵们用尽体力终于爬回岸来，虽然这波死亡并不多，就百人而已，但活着的人身上几乎都挂了彩，那些尖锥和倒勾把他们坑苦了。在南越之地打仗可从来没有哪个部落会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一时间蛮语满天飞，番兵们叽里瓜拉无止无休。

刘磐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这么聒噪干什么，有本事用你们的鸟语把他们鸟死？”

刘磐愤愤不平，想从另两面偷城，谁知任何一面的护城河内都布满了暗桩，讨不到一点便宜，只得朝着城头撒一包尿退回去。

本以为刘琦还在江边攻城，谁知江中只有一些败船碎木，知道出了事了，急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领着番兵沿江寻找，连哭腔都要出来了，最终在五里之外归队。

初战失利，刘琦没有气妥，与身边将领相聚商议。

刘琦不是神仙，虽然在战前告戒自己不要犯轻敌的错误，没想到还是把马良看轻了。

这家伙看着文质彬彬，书生意气，实际上智商不低，当他得知自己的弟弟马谡失利后就猜出刘琦会来攻打江陵，提前一天进行了布置，而且他的布防非常歹毒，比如那些水下设暗桩，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江陵城内守军是不足万，这点可以肯定，但用什么样的方法破城让他犯了难。

他身边有火器，以火器之利必然可破，但如此一来等于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现在他与刘备还没有在明面上决裂，在普通百姓看来两家刘姓仍然一团和气，亲如一家，如此刘琦凭着自己的身份强占江陵必势在百姓心留下极坏的影响，对他今后掌控整个荆州非常不利。

现在他和刘备之间就看谁先沉不住气，谁先公开对谁下手，谁的人设就会在百姓中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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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取江陵这下还真的犯难了，凭他手上的一些小牌还真没办法咬开这个浑身长着刺的坚城。

用火攻倒是可以，可以用抛石机向城里扔火罐子，但不是他的初衷，一来以火烧城会给百姓造成灾难，二来城由堆积着大量粮草，由长沙、零陵、武陵、桂阳四郡征集而来，数量上恐怕有百万石之多，如果全部付之一炬实在太可惜了。

何况这一次，他打的不是劫一把就走，而是准备长期占有，如果只能得到一座空城，他情愿不要。

他也可以从江夏调整所有兵力，不计伤亡强取，但这同样非他本愿。

他心目中的想法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如果有可能的话要把马良也弄过来。

李纯、刘磐、甘宁等人都愁眉不展，一时间没了主意。

虽然他们都提了不少建议，但都不是刘琦想要的良计。

忽然苏飞喃喃自语了一句，似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刘琦一怔，问道：“小飞，你说什么？”

苏飞朝刘琦尴尬一笑：“主公，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又觉得可笑，放弃了！”

刘琦鼓励道：“没关系，你说来听听！”

“在襄阳都知道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这白眉说的就是马良，马良的才干居于五常之首，其次便是排行第五的马谡马幼常，现已伏诛。至于其三人皆是市井之徒，碌碌之辈。马谡死在刘磐将军之手，那马良肯定恨死了主公，必然死守江陵，若是时间一长待刘备派军增援，主公可能会陷入两难境地……”

刘磐挖着鼻孔，瞪着眼睛，插进话来：“我说你这个小家伙，能不能捡重要的说，俺老刘都快睡着了！”

刘琦冲苏飞点点头：“不用理他，继续说！”

“马良会死拒我军，替他的兄弟报仇，而我们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破城，如果无法攻破可能会被刘备的援军前后夹击。属下刚才想的是我们能不能利用其他三常为我做事，骗开江陵的大门？”旋即苏飞又羞涩地笑笑，“但属下又自觉好笑，兄弟之间又有谁会为了金银出卖自己的手足呢？”

然而刘琦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道：“小飞，出卖亲人在你看来是难于想象的，但对某些人来说只是筹码的多少而已，这个主意我们不妨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