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到轻柳城之后，我越想越是蹊跷，便漏夜赶往老龙山寨，查找线索，若是几帮山贼火拼，总得有赢家吧？山下财货为乱而不损？再加上那些倒伏山路上的尸首，我查过伤口……”

听到白羽上面的话，墨白衣心跳加快，一把抓住白羽手腕：“如何？”

“大多是一击毙命，除小部切割伤，其余皆是穿透伤！”白羽沉声道。

“飞剑！”墨白衣低声惊呼道。

穿透伤可以是箭、矛、枪类造成，但如果是枪矛之类，在人堆中撕杀，这样高强的武艺，对俗世界来说，混个朝廷将军不比当个山贼好？所以，白羽一提出这个问题，墨白衣马上就反应过来。

“齐家车队也有数百人，都是弓马精良的好手，走老了江湖，但为何我们在官道上却不见痕迹？所以，这次事估计本就是针对齐家商行而来，惹到了招惹不得人的，结果谁知施小娘和齐家商行一并出发，遭了池鱼之殃，所以，当夜我又到齐家打探……”白羽道。

“当夜回城后我潜入齐家，逼问齐家家主，才得知，前些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雾雨大泽中采到金莲蓬原来被齐家悄悄得到了，齐家一个世俗之家，拿着咱们修真界的宝物，齐家估计也知道这就是取死之道，于是就想把这金莲蓬进献给陈州的星剑门，嗯，星剑门是天人阁下面的一个附庸门派，虽然在修真界也只是末流的门派，但总归在陈州设了分道场，所以，俗世中人若想入道，找他们还真是个路子，齐家想着是用这金莲蓬换几个入道的名额。”

“嘿嘿，总归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怎的，金莲蓬在齐家的事，竟走漏了风声，金莲蓬对大宗门来说虽然稀有，但也不值得拉**段去抢夺俗人入道机缘，但对于散修来说，就是了不得了诱惑了。”白羽冷笑道。

“之后，我动用了同门的一些追随者的关系，查来查去，终于查到，果然是有散修混到那几个山寨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齐家凡俗武者和镖局镖师、趟子手屠了个干净，他们倒是取了金莲蓬立刻离开，但施小娘却被留在了当地。”

“结果，施小娘姿容秀丽，被老龙山的二寨主看上了，嘿嘿，接下来的事，你想也想不到，四家山贼强迫齐家车队的伙计、脚夫入伙；但凡活得下去的，哪个敢提着脑袋连累家人当山贼？大多数不愿入伙的被他们斩杀当地，一时间怨气冲天，结果便招来了了不得的神仙，总之他们一个个也看不太清，似乎是一男一女两个修士，这两位杀神从山脚杀到山寨之中，后来还一把火烧了山寨，当时还带了人走，因为隔得太远，看不太清两位杀神样貌，但被带走的女子，看穿着打扮，不是老龙山贼人的家卷，似乎就是山下被劫的女子。”

墨白衣心中思绪复杂：“白兄，你可别诓我。”

白羽摊手道：“我诓你作甚？我连夜奔走齐家、四个山寨，从幸存贼子那儿逼问来的口供，十余人的说法尽皆相似，虽然现在还没查出那一男一女是哪个门派的人，但总归可以确定，施小娘定然是活下来了。”

“那……那具遗体呢？”墨白衣忐忑道。

“若不是施小娘，或许是青黛？”白羽皱眉道。

墨白衣稽首道：“白兄，此事又是我欠下你的恩情，日后但有差遣，定不相负。”

白羽摇头道：“白衣，你我相得，无须如此多礼，接下来，你将养些时日，便着手修行《合真十二卷》吧，你现在修为尽失，也没办法去寻施小娘，我猜施小娘是因为某方面资质合了那两人门派的要求，所以被带走，你现在废人一个，也无法调查，加紧修行，待修为有成，行事也方便得多。”

以上白羽的推论当然不是他神探柯南附体，而是山贼本来就是乌合之众，那些散修行事也肆无忌惮，这两者行事不密，再加上齐家家主那里得来的消息，那三个山寨同幸存山贼那里得来的口供，这些线索凑在一块儿，很容易就得出以上的结论。

————

施芸嘤咛一声，缓缓醒来。

她胡乱摸了下各处，衣襟完整，并不是想象中凌乱被辱的样子，身体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黛青！”

她犹记得她与黛青被带上山寨，那长得肥头大耳一脸凶相的二寨主就要与她强扭的瓜甜上一甜，黛青拼死护着她，却被一巴掌打晕在地，她抵死不从，一口咬在那二寨主的脸颊上，后来头上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小娘！”黛青从房外进来，脸上肿得老高，但眼中却全是喜悦。

黛青扑了上来，一头扎进她怀里，两人抱在一起哀哀哭泣。

好半晌，施芸才反应过来，问道：“黛青，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黛青抹了把眼泪道：“小娘，我们……我们遇着神仙啦！”

“神仙！？”施芸惊道。

黛青道：“昨日，我被那肥猪一巴掌打翻在地，顿时就头昏目眩起身不得，你咬他一口，也被他打晕，我清楚明白，但却动弹不得，我正想着我们两在青楼之中都保得了清白之身，却失在这肥如猪丑如狗的山贼身上，恨不得立时就死了，谁知，电光一闪，那山贼前心通后背被什么东西刺了个通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仙人的飞剑！”

“飞剑？”施芸将信将疑。

“真的是呢！小娘，你怎不信我？”黛青埋怨道。

“好好好，我没不信你，后来怎么了？”施芸敷衍道。

“好吧，小娘你也真是的，我自幼和你长大，骗谁也不会骗你啊，好啦，好啦，我这就接着说，然后就进来两位神仙般的人物，真是……好看，就是眼神凶了些，那位女仙人便问我俩情形……”

……

吕唐和师妹景影颜去魔语森林寻一样难得药物，在半路上却看到地上杀得怨气冲天，本想不管闲事，但师妹却是不曾履世，似乎对行侠仗义之类的事很感兴趣，神识放出，才发现下面山寨中有人欲行不轨之事，顺手诛杀那贼人后，才发现昏倒的女子里有一个资质颇佳，便顺手将两人都带上了飞舟，等他忙完这一切，才发现师妹杀得性起，竟将那些俗世之人杀得屁滚尿流，修士不对俗世之人出手这不是铁律，但却算是潜规则，被人知道自己师妹杀性太大，终归不好，无奈之下，吕唐一把火烧了山寨，扬长而去，心道如果有别的门派拿这事来问诘自己和师妹，总之杀都杀了，而且杀的也不是普通百姓，都是些祸害，想来也不会有人咬着不放。

两主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便说着这两日际遇，门却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少女走了进来：“醒了？醒了就好，你们也算机缘好，若不是吕师叔和景师叔两人出去办事，你这样的凡人哪有机会入我们青灵剑宗！”

施芸心中一凛，这个少女似乎……有些不大好说话。

于是刻意逢迎道：“敢问仙子，这里便是青灵仙宗么？”

那少女见她口称仙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仙子什么的，别乱称呼，是剑宗，不是仙宗，这儿是咱们青灵剑宗道场所在。”

施芸惊道：“有仙子这样的人物，美貌庄严，如同画中谪仙，这里还称不得仙宗？这……这怕不是开玩笑吧？”

少女本来想绷着脸给新来的个下马威，听她说话这么乖巧，终究是受用很多：“别说有的没的了，也别叫我仙子，我在剑宗不过是个外门杂使，执事让我来带你们两个去见她，见了她你可别乱说话！”

“多谢姐姐指点，不知姐姐芳名如何？怎么称呼？”施芸柔声问道。

“你叫我子禾就行了。”少女道。

“子禾姐姐稍待，我一见你，就觉得如同见了亲人，这东西只是凡间不值钱的俗物，但我却佩戴多年，便送给姐姐做个见面礼。”施芸从腕上抹下晶莹剔透颜色碧沉的翠玉镯子，放在了子禾的手心。

那子禾眼眶有些发红，修士间哪有这么亲热？顿时对施芸产生了万分好感。

“本来第一次见你，我也该给你些见面礼，但今天准备不足，改天送上，你们随我来吧。”子禾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见施芸眼神清澈，并无半点虚情假意。

她哪里知道，施芸之前在青楼中生活，若不是借了墨白衣的势，早就被那些色鬼们剥洗干净做了下酒菜，在那里，哪天又不是带着个戏脸壳子过活？扮真诚不过是最基础的操作，这些心思直来直往的小修士论起心计，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当然，若她敢在金丹修士面前来个角色扮演之类，已经可以神识离体的金丹修士分分钟教她做人。

走出房间，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施芸这才看出这里是一座庄园，问子禾，却只是青灵剑宗外院的外门弟子居所，施芸不由咋舌，光是外门弟子就住在这么雅致的庄子之中……

施芸口才便给，一路打探，终于算是对于修士凡人之隔有了些许了解，这才明白为什么墨白衣对自己动情不动欲，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入道，也成为修士，才能真正与墨白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