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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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黄医生善待俘虏事件还未触动聂春凤灵魂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正让聂春凤感到不解,找不到答案,苦闷异常,很长时间不能辨别人生方向。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敌我双方围绕某处阵地或者某个村镇展开角逐,今天你占据,明天我占据,没有固定主人。瑞金城外某无名高地就是这样,由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国共双方进行拉锯战,来来回回打了无数场战斗,死伤惨重,最终形成相持局面。

战争必然有伤亡,也会产生俘虏,相比之下,国军更多一些,红军也有,主要出于两种因素:弹尽粮绝,自杀未遂被俘;受伤后得不到及时救援,无奈被俘。主动投敌者几乎没有,当然也不排除极少数意志不坚定的投机分子。

这种情形下,卫生队出现受伤被俘人员就不奇怪了,发生地便是瑞金城外那处无名高地。这名被俘人员名叫钟红艳,安徽六安人,是卫生队老人,其实比聂春凤年龄大不了多少,还不满二十三岁。

当时又发生一场小规模战役,敌军妄图从无名高地打开缺口,把触角伸入瑞金外围,锲入中央苏区心脏。卫生队随部队前往无名高地,阻击敌人,救护伤员。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不断投入援兵,每时每刻都有伤员从阵地抬下来,重伤员立即转运到位于瑞金县城的红军总医院。

救护人员由三个卫生队组成,多达二十余人,是平常人数四倍,由此可见战斗的残酷。钟红艳被派遣前往,作为临时负责人,指挥护理人员展开现场急救,运送重伤员,忙得不亦乐乎。

战斗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双方均疲惫不堪,天黑后不约而同停止攻击,短暂休整。战士们可以休息,卫生队却不能松懈,趁休战间隙,抓紧把伤员安置妥当。钟红艳忍住疲惫,强撑着处理好手上事物,已经是夜半子时。

望着天空繁星点点,钟红艳想起往事,感慨万千。她出生于六安金寨一个佃农家庭,家里还有五个兄妹,穷得经常揭不开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钟红艳六岁便给财主儿子当童养媳,吃尽苦头,如果不是红军路过,或许她一辈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阵地上万籁俱寂,不时有蛙鸣传来,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置身于乡村野外,忘记这里白天还是血腥杀戮的战场。不知什么时候,一伙敌军伪装成红军战士,悄悄从阵地左侧迂回过来,人数不多但非常精悍,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等红军回过神,已经晚了,这伙人发起猛攻,枪枪毙命。手榴弹轮番炸响,对面阵地敌人又以火炮相助,顷刻之间,陷入火海之中。

钟红艳和卫生队战友立刻开展营救,哪还来得及,剩余红军战士被残忍杀害,阵地彻底沦陷!壮烈一幕徐徐拉开:肉搏战还在持续,活着的红军指战员流尽最后一滴血,同敌人奋战到底,不少人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此时钟红艳正和另一个卫生员在给战士包扎伤口,十几个敌军冲过来,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开枪,而是围住她俩。“兄弟们,不要杀她们,上峰有令:咱们团医务兵奇缺,需要补充人员,把她俩带回去!”敌军排长发话,其它士兵一哄而上,把钟红艳和同事使劲拽走。

“排长,那个伤兵咋办?”一个士兵问道,敌军排长不耐烦回答:“还用问?杀了,留着没用!”随着一阵枪声,红军战士身上露出几个血窟窿,钟红艳难过的闭上眼睛。

那一刻钟红艳想过自杀没有?当然想过,同时也付诸行动,一把抓起地上的刺刀往自己身上捅。然而刚动手便被夺下,绑上双手,另一个卫生员也是这样,身不由己,不幸被俘,随后押往敌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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