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看了眼跟在这辆马车后面的马车，车前做了名普通的车夫，不说话也不四处张望，她眼眸暗了暗。

丁香和春雪十分自然的朝陈英冷哼了一声，半句话不说的朝后面那辆马车上走去，只要不让陈英跟夫人公子在一辆车上，她们坐哪儿都无所谓。

善尘对怔愣着的陈英再次说了一字，“请。”

她收回眼神，略显无奈的朝那辆马车走去。

让她跟两个丫鬟坐在一起，岂不是在心底，早就将她当成了一名丫鬟。

叶姝被楚玄墨扔上马车后，整个身子都落到一块柔软的狐毛毡子上，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的手捋了一下那纯白色没有一丝杂毛的狐毛，随即仰头看着慢条斯理钻进来的楚玄墨。

楚玄墨从容的坐了下来。

叶姝才恍然发觉，分明外面已是秋末，除却连绵的雨之外，冷风更是阵阵的吹，而进了这马车，却觉得浑身一暖，就像是跟外面隔绝了一般。

车上还搁着糕点果子一些零嘴儿，还有那盒……做好的军棋。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点赶到百药谷，中途兴许不会再停了。”

楚玄墨将盘膝坐在狐毛毡子上的叶姝拉了起来，“陈英不是个安全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叶姝坐在他对面，“她是辰王的人？”

楚玄墨眼眸微敛，“之前只是有所怀疑，今日刚刚确定，你呐？”

“听吕易德提过两嘴。”叶姝捏起一块蜜三刀，轻轻咬了一口。

“你不觉得朕过于残忍吗？”楚玄墨挑眉问道。

“斩草不除根，只会养虎为患，贻害无穷。”叶姝淡淡的道，脸上没有半点其他的表情。

楚玄墨轻笑了一声，“你不是叶姝。”

叶姝吃着蜜三刀的动作猛的顿住了。

楚玄墨观察着她的神态，“朕已经查过了，真正的叶姝不会武功，没有秘密训练过，更不会对朝政之事有独到的见解。”

叶姝的神色愈发凝重，“我以为你已经查过了。”

“跟你互换身体的那段时间，朕确实不方便查。”楚玄墨悠悠然的倒了杯茶，“查你，是出了宫后才开始的。”

叶姝心生寒意，这个男人嘴上说着心悦她，却能在背后悄无声息的调查她。

她方才鲜活的心，仿佛被楚玄墨三言两句就冻成了冰霜。

“真正的叶姝养在尚书府，嚣张跋扈的很，却独独心悦楚玄泽，她根本不会对朕移情别恋，朕也怀疑过，你是不是楚玄泽暗中培养，特地来对付朕的……如果是，那朕……”

“你要怎么样？”叶姝抬眸问道。

楚玄墨勾了勾唇，“甘之如饴。”

叶姝默。

楚玄墨直视着她，“现在可以告诉朕，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叶姝眼神微微移动，她咽了口口水，“我……”

“朕不在乎你是谁，朕现在唯一想确定是，你对朕究竟有没有半点心意。”

“有。”

叶姝几乎是想都不想的道，“我不是楚玄泽的人，也不是来自任何一方势力的人，亦不是尚书府的嫡女叶姝，但我的的确确就叫叶姝。”

楚玄墨眼睛微眯，她不是叶姝，又叫叶姝，经过昨晚，他无疑是更确定，这具身体，跟之前的那个叶姝是同一具身体。

那天落水，他们两个互换身体。

有没有可能进入他身体的，本就不是她的灵魂？

“你是水鬼？”楚玄墨忽而问道。

叶姝脸庞一黑，你才是水鬼，拟全家都水鬼。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儿的。”叶姝白了他一眼。

楚玄墨将手中的茶递给她，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朕只是想知道，自己心悦之人，究竟是谁，并没有其他意思。”

但心思敏锐的叶姝，怎么会错过他眼中锋芒，他终究是怕她了？

然而此刻楚玄墨心中所想的却是，她不知道怎么来的，那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会离开这具身体。

他们扬长而去，青州城却是一片狼藉。

吕家被灭门一事，当日就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帝都。

卜南一身龙袍，满面冷肃的坐在朝堂上的龙椅上，肃杀的看着下面的一众红袍绿袍乌纱帽的百官。

“启禀陛下，吕知县被灭门一事，实有蹊跷，请皇上下旨派巡抚彻查！”

“此事若真是江湖宵小之辈，寻仇灭门，陛下绝不能姑息！请陛下明鉴，今日他们敢灭一个知县，明日就敢公然谋反。”

“请皇上彻查此案。”

朝堂下的百官，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可开交。

卜南的神色也越发难看，谁不知道这件事是楚玄墨干的，那吕家抢人都敢跟皇上抢了，死了都便宜他。

他看向朝堂上的青年男子，“何爱卿，你觉得此事如何？”

朝堂上的青年男子，年纪轻轻就已是丞相的何相辞，面色淡淡的走到中间，声音晴朗如竹韵。

“启禀陛下，臣倒是觉得，吕家死有余辜。”

其他官员顿时面目惊愕的看着何相辞，“丞相，此话可不能乱说啊！”

何相辞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说话的官员，道，“启禀陛下，臣早先听闻，青州知县吕易德，行贪污受贿之事，私下里又与私盐贩子行走过秘，并且其子吕不忌在当地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吕易德纵容其子的罪行，旁人击鼓鸣冤，也不理会，反而将其打压。臣起初也不相信，后来稍加调查之后，便一清二楚，所以臣以为，吕家死有余辜。”

话罢，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卜南虽早已知晓，但面上却要做出怒容，“放肆，你说的可当真？”

何相辞不卑不亢，“陛下派人一查便知。”

卜南冷笑一声，“山高皇帝远，他吕易德当真以为自己是青州的土皇帝不成。”

“陛下，臣以为，吕家实乃旁人寻仇，吕家德行有亏，百姓长期在其压迫下，必然不忿，故而大起灭门。”何相辞淡淡道。

一名官员大声道，“今日有人灭吕家，明日便会有人冲到东离的都城，对陛下不利，此事必须彻查。”

闻言，何相辞转身，看向说话的官员，目光之中，压迫之意，十分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