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顾涛摇摇晃晃的走向服务台。

服务台后面的漂亮小姐姐对着他微笑。

顾涛有一种恍惚感，不是说小姐姐多漂亮，而是醉酒之后的恍惚感。夜里和商业街上的人们一起喝酒，喝到兴头上，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忘记了自己被抓的事实。他成年的那天，他的表哥带着他去吃宵夜，第一次喝酒。仿佛已经忘记的回忆，突然涌现上来，就像昨天一样清晰。顾涛醉了，他想要回去，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容易回去。

他慢慢悠悠的走着，没有看前台的漂亮小姐姐，转个弯，进了边上的门里。昏暗的走道，好像是灯坏了一样。他自嘲的笑笑，揉揉眼睛，慢慢走着。

走廊尽头有两个人，是孙强和赵婉君。

不能让他们失望，他答应他们要更加谨慎，更加勇敢。大家一起说好了，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回家。

“……这样可以吗？”赵婉君的声音透着不确定。

“问题不大。”孙强回答她，眼角看见了顾涛，转身问他，“好点了吗？”

顾涛笑着说：“好多了。抱歉，我喝太多了。”

“没事。”孙强说，“难得嘛。”

难得。顾涛点点头。

“走吧，去见见我们的幕后大佬。”赵婉君笑着，声音却有些冷，她利落的转身，大跨步的走向一间空的沟通室。

三人进入房间里，门自动关上，同时，灯亮起，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是否开始？

三人站定，谁都没有坐下。

“开始？”顾涛不禁问了一句。

屏幕亮了。

玻璃杯里盛满了水，水晃动，形成了一个小水人。小水人张开眼睛，几乎是瞬间冲到了屏幕前，以几乎要冲破屏幕的架势。

“你们疯了吗？！好好的参加比赛不好吗？你们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孙强尴尬笑笑，他几乎猜到会是这种反应。他看了眼，边上傻愣住的赵婉君和顾涛，十分理解他们目瞪口呆背后的冲击力。当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他们和小水人交流什么。

“我们也没办法啊。”孙强摊手，“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那个少女城主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他叹息着，再次扫了眼逐渐回神的赵婉君和顾涛，继续和小水人说，“我不过是问了句头发的颜色，她就大发雷霆。少女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满屏幕的小水人脸慢慢缩小，它看起来有些无语的退回到玻璃杯里，坐在玻璃杯的边缘上，嘟囔了一句：“你们人类都很麻烦。”

估计是传音设备太好，他小声的嘟囔，清晰传入孙强三人的耳朵里。

“那个斗人叫安南，她背后的……恩，总之我惹不起，你们也别给我找麻烦啊。”小水人提醒了句，继续道，“你们人类不是有洋娃娃？是这个叫法吧？”

“洋娃娃。”孙强确定。

“她就是一个洋娃娃。可不是字面意思哦，是完全变成了洋娃娃。”小水人试图解释一下。

孙强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原来如此。难怪她光是听到发色就大发雷霆。”

赵婉君还有些没有理解，洋娃娃？人怎么变成洋娃娃？

顾涛直接懵了，他问：“她不是真人吗？她明明和真人一样啊。”那么真实的少女城主，是个洋娃娃？就小女生喜欢的那种，蓬松柔软的洋娃娃？

小水人咧开嘴笑了，水流在它嘴里形成了一个小瀑布：“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帮你变成洋娃娃。”

“不用了。”顾涛立即回答，闭上嘴，退后一步，不再乱说。

赵婉君抿紧嘴，站在一边，将一切交给孙强处理。

孙强此时拿出了三个木偶，说道：“洋娃娃就算了。我们可不喜欢那种东西。”他将木偶展示给小水人看，他问，“有用吗？”

小水人呵呵笑起来：“没啥用，不过是经验和记忆的存储器而已。一群失败者的经验，能有什么用。唉，你们太不了解斗笼战争了。”小水人思考了一下自己培养的方式，他非常非常看好孙强，实际上孙强也很给脸，但是，他是不是还是有些低估他们了？现在要不要给出更多的信息？

孙强看出了小水人的犹疑，他收起三个木偶，漫不经心的说着：“失败者的经验啊。我还真是挺好奇，他们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要是我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了解更多的东西，胜利是百分百的事。”

他说的随意，随意的好像是一句无心的话，之后，他马上又换了个问题继续问着。但是小水人却无心继续听，它嘴里无意识的说着，心里满是那句：要是能有更多信息，百分百能赢。

百分百。

这有可能吗？不对，这个斗人或许真的可以。他承诺他不会输，他也确实一直都没有输。他或许真的值得自己投下更多的筹码。想到这段时间赢得的东西，小水人不禁笑出声。

孙强看着小水人脸上的表情，他心里那一丝不确定，也放下了。

小水人装模作样的咳了一下：“斗笼战争，你们要想参加也不是不可以。我给你们讲讲规则。”

斗笼战争的规则，很简单。一共三场，输一场就出局。首场新手优惠，主场在新手所在斗笼。第二场和第三场，则要通过“主场争夺活动”的小比赛。每场比赛结束，胜利方的斗笼吞并失败方斗笼。至于失败方的斗人，体内黑血回收，肉体灰飞烟灭。

“虽说那些黑血的价值不高，只能换点小零碎，勉强给你们添加点装备还是可以的。”小水人最后总结。

那是人命！人命！赵婉君咬着牙，咽下满是血腥味的愤怒，她清醒的知道，这不是自己发表意见的时候，她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收敛那想要杀人的视线。她握紧拳头，用疼痛转移注意力。

顾涛一脸懵逼的站着，他那满是英雄和王道男主的脑子里，正在上演大战，那是主角失去主角光环的大战。

“恩。”孙强一脸沉思，“从人身上获取黑血……有点恶心啊。”

小水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说：“我会处理的。死活都行。”

“没有其他用处吗？”孙强说，“斗笼如果变大，也是需要人手的。”

小水人从玻璃杯上跳下来，飘到屏幕前面，可能是抓着摄像机，喊着：“不是变大！是升级！你们赢了就是升级。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明白吗！什么都没有了！”他所有的投入都没了啊！亏大发了啊。

孙强一脸严肃认真：“有我在，不可能输。”

他那么自信，看的小水人又是高兴，又是不安。赌注还是太大了，他这个培养斗人的新手，有些方。

“总之，我会给你提供更多信息。别急着离开，通话结束，就在这里讨论。这房间是唯一能保证隐私的地方。”

小水人噗通一下跳回杯子里。

屏幕暗了。

顾涛感觉自己的恍惚感越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