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花玉的包。

“嗡嗡——”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随后播放出了夸张的铃声音乐，宋晓峰和岑菱雨都被吓了一跳。

周雪案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解锁需要一个八位数的密码, 他在陈花玉的包里又找了找, 没有别的东西，便按照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输入，果然很简单就解开了。

手机之所以响, 就是因为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名字叫做“狗哥”。

周雪案接通电话, 按下免提。

那边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却没人说话。

宋晓峰觉得奇怪, 三人都在这小房间里，门也没关，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本能地回头看了眼门外空荡的画室。

这一眼就让他魂飞魄散！

原本无人的画架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他的脸都在黑暗之中, 看不清样貌, 但浑身血污, 尤其是上半身的白色衬衣都被染红了, 而他沉默地站在画架面前, 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侧, 直勾勾盯着宋晓峰！

他在打电话！

电话的屏幕亮了一下, 让男人的脸有部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张脸有些腐烂, 一瞬间似乎长满了野兽的毛发，而脸的大部分地方都在黑暗中。

沉重的喘息声如同野兽，清晰地从陈花玉开了免提的手机里传出来, 仿佛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就站在宋晓峰的身边。

【弹幕】[虾滑鱼子酱]妈呀吓我一跳

【弹幕】[晓未央]护体护体护体！！

【弹幕】[是爱让人受伤害]啊啊啊召唤绵绵，我害怕！！

“呵呵呵——”

他好像听见了对方诡异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宋晓峰大喊一声：“那边有，有人！”

岑菱雨没看见，但她原本就精神紧绷，被宋晓峰这么一吓，也直接叫了起来。

周雪案抬眸：“吵死了。”

他的声音很淡，但却拉回了另外两人的理智，岑菱雨捂住嘴巴稳住自己的情绪，宋晓峰则拉着他往外面指：“有人！画室里还有别人！他在给我们打电话！”

【弹幕】[软绵绵]跨房电话，疯狂打call

【弹幕】[琅然]噗魔鬼来电

【弹幕】[兔耳朵尖尖]鬼：需要客房服务吗？

然而等周雪案被他拉到门口的时候，画室里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除了盖着灰布的画架和周边四散的颜料，什么也没有。

那个男人仿佛只是宋晓峰的幻觉。

“怎么，怎么会消失了？”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原本男人站着的地方：“我刚刚，刚刚明明看见，有，有一个男人站在这里。”

只是一转头的功夫，这人就消失了！

难道真的和岑菱雨说的一样，这里面有鬼？

“嘟——”

手机里的怪声也消失了，通话结束，手机上方的标志显示跳转无信号状态，似乎是暴雨干扰了通讯。

周雪案点开通讯工具，陈花玉加的好友有很多，其中正好在最上方近期有消息来往的就是这个备注为“狗哥”的人。

“狗哥”的头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狗，看起来还有些可爱，但两人的来往信息，就没那么简单了。

【狗哥】新的视频已经发给你了，记得打款

【小玉】没问题，上次的不够刺/激，这次是不是要想点别的花样了？

【狗哥】放心，这次的绝对够好，你加一个价位卖

【小玉】上次我的联络群被封了，可能有人举报，钱等稳定下来我卖出去一批之后再给你，以前那些旧视频都看腻了

【狗哥】妈的，谁那么缺德盯着我们举报，你好好看看联络群里的人，有没有混进来的，最近有个大学生的什么组织，烦死了，搞得我连狗都抓不到，外面盯得又特别紧。

【狗哥】不过还好，我已经和他们里面一些人联系上了，只要有钱，没什么撬不开的嘴，他们还能给我提供他们救助的流浪狗，这可比我自己去抓容易多了

【狗哥】那个房东也特烦，我估计他已经察觉到什么。我准备换个地方录视频，听说郊外有个荒宅没人，明天我过去看看

【小玉】老是看视频，我觉得差点什么，要不然我来帮你？我也想自己动动手，想想就激动，啧啧。

【狗哥】[定位]

【狗哥】不过说好了，你就算过来，钱我也不会多给你一分

【小玉】知道了，卖视频赚的钱就够多了，我就像是想自己试试看，你多带几只

【狗哥】明天我先去踩点，那地方闹鬼，没人去，很合适。现在狗太难抓了，你以为遍地都是吗？那些流浪站救助站越来越多，烦死了。不过有了人脉和资源，就不愁……嘿嘿……我把那个大学生的联络号发你，你和他搞好关系，现在抓不到狗，我们只能从他们那个组织里拿货了

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昨天，而定位的位置显然就是这座荒宅。

除了和狗哥的消息以外，还有很多联络群和其他联系人，消息无非都是她发文件过去，然后对方直接转款。

因为没有网络和信号，点不开文件的内容，只看封面和手机本地存储的视频，能看出是很多虐待狗的视频。

其中的手段极其残忍。

“原来是她！”

岑菱雨气的忘记了害怕，那些视频让她极其愤怒：“就是这个群主，我们举报了好多次，封群之后又重新开，根本就遏制不住。”

周雪案把手机递给她，岑菱雨看了一下聊天记录：“等等……”

她有些不敢相信，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比对之后，发现所谓推荐的大学生好友，竟然就是李强！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看了眼跌坐在角落的尸体：“他一向都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宋晓峰也将两人的相处状态看在眼里：“或许他加入你们只是因为想和你多走近一点……”

被“狗哥”等人收买，说明他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喜欢动物。

李强不一定是个完全坏人，当在某个方面，他依然是自私的。

“那他的尸体怎么办？”

岑菱雨回头看了眼漆黑的房间，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他们几人，和那些诡异的画。

到底是谁杀的李强？

“暂且先放在这里吧……”宋晓峰一想到尸体的面容，就差点恶心地吐出来，房间里全都是血腥味，让他格外反胃：“等有信号了我们再报警。”

“那，那个狗哥也在这里？”

岑菱雨一想到那些被他折磨死的狗，便十分愤怒：“别让我见到那个畜生！”

消息是前一天发的，狗哥说今天回来这里查看，那么他可能会因为今晚上的暴雨取消计划，也可能——早就来了。

三人带着陈花玉的包走出房间，将门关上，周雪案走到画架面前，看了一会，忽然伸手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灰布。

其他两人并没有多在意画架上的东西，在他们看来，这里的画只有怪物肖像一种，即便是放在画架上，最多也只是个未完成的吧。

灰布落下，画架上的的确是一副肖像画。

使用的颜料颜色也偏暗，但和其他的怪物画像之中的疯狂和压抑不同，这幅画虽然是暗色调，画面角落却有蜡烛温暖的光，照亮了人物的面容。

那是一个女人的半身侧像，她看起来还算年轻，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眼睛亮亮的，从侧面看，小腹微微隆起，似乎坏了孩子。

灯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好像渡了一层金光。

就连岑菱雨也露出了惊叹的目光：“画的好棒……”

画架上有一把黑色的钥匙，周雪案放到口袋里。

“对了，”

岑菱雨才想起来：“刚才我们之所以出来见到有东西跑进画室，是因为听见楼下的惨叫声，下面不会也出事了吧？！”

一楼的客厅显得阴沉得多，到处都是诡异的影子在闪动。

懒回花丛站在大厅，却没看见陈花玉的影子。

客厅的门敞开着，外面狂风骤雨，他的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哒哒哒。

越来越近，就在他的身后。

懒回花丛回头，来人是半抹云烟。

女人站在他身后，微微皱眉：“那个蠢女人去哪了？”

懒回花丛指了指大门。

半抹云烟冷哼一声：“找死。”

外面那么大雨，虽然屋内很危险，但出去不一定就能安全。

她点燃一支蜡烛拿在手里，正要回头上楼，却听见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闪电来临的时候没有响动，只是一个门口的黑影被照亮，看身形是个女人，浑身颤抖。

而这一瞬间，屋内的两人仿佛看见她的身上正往下滴答滴答地流着血。

她站在门口，血将她的头发打湿，紧紧贴在青灰的脸上，两只眼睛凸出瞪大，惊恐无神，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有，有狗！”

陈花玉脸色苍白，脸上的妆被雨水弄到模糊，看起来格外狼狈。

闪电过后，她往屋内走了几步，半抹云烟手里的蜡烛光照亮了陈花玉的模样。

她身上没有血，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玩家的幻觉，往下滴答滴答不停流下去的只是雨水。

陈花玉浑身湿透，双唇发紫。

“有狗在追我！外面好多狗！都是恶犬！快，你们快打死它们！”

“轰隆！！！”

雷声迟缓而来，陈花玉浑身一震，往屋内跑了几步，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只狼犬站在门口，脊背高高拱起，似乎随时准备冲进来将其他人撕成碎片！

“汪！汪！！！！”

狗叫声格外凶猛，陈花玉吓得坐在地板上：“别，别过来！”

那只狼犬慢慢走了进来，朝着三人靠近。

在它身后，是门外肆虐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