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热土（3）

看见两辆轻型坦克被炸毁，后面指挥的长山一郎傻眼了，在远处举着望远镜观察的重藤司令官和平山大佐也傻眼了。他们从上海到南京，参战上百次，不论对面的中**队装备多么的精良，战斗意志多么的顽强，只要坦克出动，对面的中**队的防线马上就会崩溃。因为，中**队严重缺乏反坦克武器。这种薄铁皮做的坦克，对中**队来，也是一座活动的战斗堡垒。要想摧毁一辆这样的薄铁皮坦克，中**队每次都要靠士兵携带集束手榴弹或者炸药包来炸，交换比一般是十几比一。

现在，没有看到中**队出动，两辆坦克就被炸毁了，只能明地下埋有反坦克地雷。也就是，游击纵队有摧毁这种坦克的武器。原来设想依靠坦克突破游击纵队的阵地，步兵随后接应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看见两辆坦克被炸毁，已经着火了，坦克后面跟随的日军都自觉的后退几十米。他们都清楚，这两辆坦克马上就会爆炸，不离开远，就会被殉爆的炮弹炸成碎片。

果然，不到两分钟，两辆坦克的里面再一次的发出爆炸声，这一次的爆炸比上一次的爆炸更强，坦克里的弹药仓中的炮弹被大火烧得殉爆了。几十枚炮弹在内部的爆炸，把这两辆薄铁皮坦克彻底的炸毁了。

看到日军的两辆薄皮坦克被炸毁了，肖云山无声的笑了笑，然后把阵地上的指挥权交给了副营长王征平，他带着十几个重伤员撤到后面。作为阵地的最高指挥官，他的岗位不在前沿；鬼子的坦克已经被摧毁，而且部队已经经历了两次炮火洗礼，原来的新兵已经不再胆怯了。现在，他战斗在前沿鼓舞士气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该回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了。临走时，他拍拍王征平的肩膀，：“别死，压力太大的话，就撤到第二道防线。”

两辆坦克被摧毁，没有能阻止日军的进攻。因为，大队长长山一郎给他们的命令是：决死突击！而且，长山一郎本人带着十来个曹长，瞪着血红的眼睛、手握战刀，正在他们的身后督战，看见谁后退，就劈了谁。所以，当坦克的爆炸结束后，五百多个日军分为三个bō次，绕过还在熊熊燃烧的坦克，向肖云山的阵地发动了决死突击。

看着一百多个鬼子快速的向阵地突击，副营长王征平有一种血液要沸腾的感觉。他大声的叫道：“都别怕，别慌，隐蔽好自己。等鬼子近了再用冲锋枪打，用手榴弹炸。神枪手可以自由shè击，干掉鬼子的指挥官。”

听了王征平的命令，稍有慌luàn的战士也平静下来，有的检查枪械，有的把手榴弹拧开盖子，放在战壕边上。战士们利用战壕上的石头、土堆隐蔽自己，从山下望去，根本看不见战壕里有人。只有十几个营里精挑细选的十几个神枪手，在战壕里跑动，自由的狙击鬼子的指挥官。

日军第一进攻bō次是由两个队组成，林中尉担任指挥官。他明白，自己这个bō次的一百多他就是来送死的，要用自己这一百多人鲜血，为后续的队伍趟平前进的道路。能为圣战献身，是林的梦想，所以，他还是愉快的接受这个任务。他高举指挥刀，口中嚎叫着：“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指挥着队伍向王征平他们的阵地快速的突击。可是，他不知道，在战壕里，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在随着他的脑袋的移动，慢慢的动作。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林重重的向后倒去，一颗子弹从林的脑门穿进去，掀开了他的头盖骨，红白相见的脑浆溅得四处都是。

砰！砰!砰!

阵地上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日军的指挥官倒下。队长、曹长、军曹，只要是拿着指挥刀的，都随着这间断的枪声倒下。短短的两分钟，这两个队的日军就失去了指挥。可是，失去了指挥的鬼子，还是不停的向王征平他们的阵地突击。

当日军前锋的一百来个鬼子突进到里阵地只有一百五十米的时候，从第二bō次的鬼子队伍中飞出几十颗掷弹筒榴弹，准确的落在王征平他们的阵地上、战壕里。顿时，在阵地前沿和战壕里，响起了鬼子掷弹筒榴弹的爆炸声。

咣！随着这沉闷的爆炸，一个战士被落在战壕里的榴弹炸出战壕，撕裂的躯体抛洒出的鲜血染红了热热的土地。

咣！一颗榴弹在战壕里爆炸，飞溅的弹片shè进爆炸旁边一个战士的身体里，弹片割裂了听到肌肤，钻进他的身体，鲜血如同泉涌从创口飙shè出来。旁边的战士忙用急救包去按，可是一用也没有，鲜血还是不停的流出来。

这是一个新兵，他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鲜血不停的流出来，身体感觉慢慢的变冷。面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他感觉不到疼痛，他紧紧的拉住帮他的战士，哭着：“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日军的掷弹筒榴弹还在不停的落在阵地上、战壕里。在狭窄的战壕里，鬼子的掷弹筒榴弹能发挥出最大的杀伤效果，每一颗落在战壕里的榴弹，都会给一连造成一定的伤亡。由于日军步兵炮的延伸shè击，炸起的烟尘遮挡了后面队伍的视线；所以，设在后面的重机枪和迫击炮都无法给前沿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此时，在马山的山上，张天翔、刘云飞、吴亮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肖云山这面的战场。至于马山这里，日军步兵第一联队只有一千人的战斗部队，其他的七八百人都是辎重兵；而且，这里也不是日军的主攻战场，龟田少佐采取的是sāo扰性的攻击，每次派出两个队，只要游击纵队稍加阻击，两个队的鬼子就缩回去。黄yù生已经鼓足了干劲，想好好教训一下鬼子，这样一来黄yù生都泄气了。

从望远镜里，张天翔看到一颗颗榴弹在战壕里爆炸；在爆炸的烟尘中，一个个战士的躯体被炸出战壕，一块块血ròu飞上半空。

看到这些，张天翔的心一阵抽搐。他对吴亮：“肖云山的一连受的压力太大，让炮兵连向阵地前三百米实施一分钟的覆盖shè击，给肖云山的一连减轻压力吧。”

接到命令，设在马山反斜面的炮兵阵地上的十几门105重迫击炮，立即向肖云山营的阵地前300米覆盖shè击。在一分钟内，有上百枚105重迫击炮炮弹落在阵地前300米的范围，把正在向肖云山一连阵地发动突击的日军炸得鬼哭狼嚎，十几门掷弹筒被炸翻，鬼子是死伤一片。

一分钟的覆盖shè击结束，炮兵连急忙转移阵地。不一会儿，日军的四门山炮和十几门步兵炮一齐向炮兵连原来的阵地开炮，把那里的树木炸得东倒西歪。哎，105重迫击炮的shè程还是太近，比不上鬼子的步兵炮，更比不上鬼子的山炮。要不然，早就把鬼子的步兵炮阵地掀翻了，也不用像这样东躲西藏的。

鬼子的步兵炮转移了目标，肖云山阵地上的重机枪就开始发言了。在几个没有被炸毁的地堡中，重机枪开始向鬼子shè出复仇的子弹。帆布弹链上金黄sè的子弹飞快的被机身吞吐，一颗颗炙热的弹头飞出枪膛，向远处的鬼子飞去。鬼子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一颗颗炙热的弹头击中，然后重重的倒下。一颗颗子弹，追逐着在阵地前跑动的鬼子，几tǐng重机枪shè出的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飞快的收割着鬼子的生命，直至日军后面两个bō次的鬼子全部被消灭，这才停了下来。

当游击纵队炮击结束的时候，鬼子的第一bō次突击队伍，已经离王征平的战壕只有四五十米远了。后续部队的全军覆灭，使得这八十来个鬼子变得更疯狂。这些鬼子明白，他们没有退路了。于是，所有的鬼子tǐng着刺刀，嗷叫着向王征平他们冲过来。

王征平他们也被鬼子的掷弹筒给打懵了，无法对鬼子进行有效的阻击，才使得这八十多个鬼子冲到近前。看见鬼子狰狞的面孔，听着鬼子发出的狼嚎，看着那雪亮的刺刀，阵地上的战士开始人心浮动。王征平大吼着：“兄弟们，怕个卵啊。司令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同鬼子拼了。”

完，王征平首先跳出战壕，端着刺刀迎着鬼子冲上去。几十个战士也端着刺刀、拿着冲锋枪、挥舞着大刀，先后跳出战壕跟着王征平向鬼子冲去。

在营指挥所里，肖云山正观察着前沿的战况。看见王征平带着几十个战士迎着鬼子冲去，准备与鬼子拼刺刀，肖云山大惊失sè，怒骂道：“王征平个***，他搞什么？脑袋被门夹了啊！”然后对警卫员：“你马上去二连阵地，让二连长带人去接应王副营长，把一连换下来。快！”

等二连长带着人冲上第一道战壕，白忍战已经结束了。八十多个鬼子全部被消灭，而一连也付出了二十多个战士的生命。与鬼子进行白刃战，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得力于游击纵队平时的训练。王征平带人冲出战壕后，按照张天翔的战法，先用冲锋枪和驳壳枪扫shè，打死了二十多个鬼子。然后，五十多个战士三人结成组，用驳壳枪shè击、用大刀砍劈、用刺刀挑刺。鬼子与中**队拼刺，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战法，很快就被消灭了。

当一连撤到第三道战壕休整的时候，一连有战斗力的战士只剩下八十多人，其中有一半轻伤。有近四十个重伤员被送到纵队医院抢救，有六十个战士的鲜血和生命永远的留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片他们战斗过的热土上。

他们中很多人没有上过学，不懂得什么是民族，什么是祖国；可是，当祖国山河受到侵犯，当民族的生产受到威胁时，他们都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拿起武器，用鲜血、用生命来保卫他。

这一片土地，这壮丽山河，都被他们的热血暖成热土。他们的血ròu与这大地通体！他们的生命与这山河永存！

当王征平带着六十多个浑身浴血的战士撤到第三道战壕时，肖云山怒气冲冲的赶来。看见原本一百八十人的一连，现在只有八十多个战士，肖云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一把揪住王征平的衣领，骂道：“王征平，你个hún蛋，你害死了我们的兄弟！”

王征平带着五十多个战士，勇敢的与八十多个鬼子拼搏，以只有二十来人的牺牲，全部歼灭这八十多个鬼子。这放到那里，都是胜利，所以王征平还一直沉浸在那胜利的喜悦中。听到肖云山这样骂自己，王征平很不高兴，可是面对自己的营长，他还是忍了下来，他：“营长，战士的牺牲我也很难过，可是那是鬼子的炮弹炸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肖云山高声的：“我不是被鬼子炮击时牺牲的兄弟。我临走的时候告诉你，不要与鬼子硬，压力大了就撤到第二道战壕，你是怎么做的？”

王征平的气也上来了，：“我带着兄弟与鬼子拼刺刀怎么有错了，我们消灭了八十多个鬼子，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肖云山强压下火气，对王征平：“这八十个鬼子进了第一道战壕，我们就可以用机枪消灭他们，可是你带着兄弟与鬼子拼刺刀，虽然也消灭了这股鬼子，可是有二十多个兄弟的性命白白的牺牲了。若不是你逞强好胜，这些兄弟就能好好的活着。你，是不是你害死了这些兄弟？”

听了肖云山的话，王征平想了半刻钟，终于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

步兵第二联队第二大队被消灭干净了。一个上午，日军再也没有发动攻击，只是请了航空兵派出了八架飞机，不停的对游击纵队的阵地进行轰炸。游击纵队的阵地上，浓烟滚滚，硝烟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