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良正在选秘书？

“胡说什么呢？你听说过省委政研室哪一任领导有秘书？”刘铁良瞪了陈少芳一眼。

“省委政研室为啥就不能有？省直好多厅、局的一把手，不都是有秘书？”陈少芳说：“以前的领导不干的事，你就不能开个先河了？”

“按理说，正厅级就不应该配秘书。我开先河，也不能开个坏头啊。”刘铁良说。

罗观这下也放下心来。如果刘铁良真的要选他当秘书，他就得调到省委政研室来，这个地方整天与文字材料打交道，未免太过无趣。罗观感到，要想在官场混，必须具有很强的理论水平和文字功底。特别是在现代社会，过去那种以“我是大老粗”为自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看来，刚才只是陈少芳的一时口快提出这个离谱的话题。

今天这顿洒，几个人喝得十分尽兴，就连陈少芳也喝了几杯白酒。罗观把几个送到门口，这时一个女服务员也跟了过来，递给罗观一个纸条，然后说道：“先生，这是您增加的一瓶酒，您看盾是不是这个价格。”

今天喝的酒都是刘振旭自己带的，哪里从茶楼里拿酒了？罗观展开纸条一看，上面有几个清秀的钢笔字：南都市长已定。

服务员向自己塞这个纸条，绝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受人所托。谁会托她？罗观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易蓉这个妖女。

罗观返回佳人茶楼，到了易蓉在楼里的闺房，推开房门，易蓉正坐在椅子边，一身红色旗袍，头发已经挽成了发髻，与前几次所见的形象完全不同，古典而温婉，真是个百变魔女。

见罗观站在门口发愣，易蓉说道：“小罗子，还不关上门？”

罗观这才醒过神来，马上把门关住。易蓉款款走过来，牵着罗观的手坐到床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罗观过去对易蓉存在的危险气息仿佛消失了。罗观坐下看了看易蓉，这女子真的是美得惊人。

“我美不美？”易蓉仰起头问道。

“美。”罗观脱口而出。因为他说的是实情。

易蓉灿然一笑。

易蓉开始泡茶，熟练的手法加上易蓉一身古典打扮，红袖泡茶夜读书，让罗观感到这才是喝茶的最高境界。

易蓉一边表演着功夫茶，一边说道：“南都市长定了。”

“你怎么知道，你是省委组织部的？”罗观问道。

“信不信由你。新市长你认识，而且是刚刚认识的，省委政研室主任刘铁良。”易蓉说。

刘铁良，南都市长？罗观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

刘振旭前几天让自己到商都市来一趟，并且让自己陪着他父母吃一顿饭，罗观在酒场上纵论“一分为三”，给刘铁良的印象极好。罗观一开始以为之所以请他过来，主要是谈千金与刘振旭的事情。

难怪，刚才刘铁良问自己对南都市委书记有什么评价呢，刘铁良这是在提前做功课啊。也是试探一下自己对吴天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你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罗观说道。

“真服了你了，刘家人请你吃饭，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有哪个父母包办儿妇女的婚姻？千金有母亲，凭什么让你来做主？”易蓉笑着说。

罗观吓了一跳，易蓉怎么对自己了解得如此清楚？连千金和千金的母亲也知道？

易蓉应该是知道了自己与刘家人在一起说了些什么，难道易蓉在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

“蓉儿，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万一安装窃听器或者摄像头的事被人知道了，这事可就大了。法律有规定，除了公共场合和一些特殊场所，不允许安装这些。否则就是犯法。”罗观正色道。

易蓉一笑，笑得罗观心神一荡。

“小罗子，知道关心我了，有进步。这事我自有分寸。作为奖赏，我再给你一个消息：南都市委副书记郭继山与刘铁良对调。”易蓉说道。

罗观感到，易蓉说得并不是假话。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难道还是通过窃听得来的？

郭继山与刘铁良对调如果是真的话，这就说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石长高还是考虑到了郭继山，为郭继山的事情做了最大的努力。对于郭继山来讲，当了省委政研室主任，正儿八经地提了一级。虽然省委政研室是个清水衙门，但总好过在有权有势部门当一个正厅级巡视员。

“你是不是为郭继山感到惋惜？”易蓉向罗观的青瓷茶碗里续了一些红茶。

“也不能说是惋惜。不管怎么说，当个政研室主任，总没有当南都市长好。”罗观说道。

“亏你还在官场上混了好几年。谁说南都市长就比政研室主任强了？刘铁良就是因为没有基层的经历，这才让他下去当市长，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当市委书记。省委政研室就是省委领导的智囊团、参谋部，当然，如果政研室主任水平低、不会干，那就是窝囊团、无谋部。干好了直接提副省都有可能，你看看其他省不是有先例吗？关键是你能不能利用好这个位置。”易蓉以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

罗观大汗，前世的自己在大项办待那么长时间，对党委部门这一块还真的了解不多。易蓉这一说，罗观对省委政研室就有了新的认识。

“一个人能够走多高，并不在舞台的大小，而在于你自己的腿部是不是有力。你自身跳不起来，给你再大的舞台，结果都是一样的。”易蓉说的话透着一股禅机。罗观就疑惑了，这是易蓉说出来的话吗，怎么听着就像是多年的官场老油子了。罗观揉揉眼睛，今天喝多了吗？怎么又遇到幻觉了？

“蓉儿，你怎么懂这么多啊。”罗观赞叹道。罗观喊出蓉儿的时候，是下意识的，没有了先前的拘谨，显得非常自然。

“天生的，不行吗？”易蓉一扬眉，很俏皮。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罗观凑了过来，坐在易蓉的身边，主动环住了易蓉的腰，柔声说道：“蓉儿，我看看，你的山峰到底有什么险，山洞到底是怎么滑。”

易蓉脸一红，轻轻啐了一口道：“你还是个县长呢，怎么就没个正形？”

易蓉今天的神情与先前大不相同，还真是应了自己前天对她的判断，百变魔女，一会儿就变一副面孔，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她。

越是如此，罗观就越是心动，对于易蓉的危险都顾不上了，紧了紧双臂，易蓉“啊”地叫了一声说：“你弄疼我了。”

“蓉儿，等会儿，还有更疼的呢。”罗观趁着酒劲说道。

“今天不行，那个，不太方便。我觉得你现在该考虑一下市里了。郭继山到省委政研室、刘铁良到南都市，还没有正式开会，你得利用好这一段时间。因为，南都市马上缺一个市委副书记。”易蓉提醒道。

又是精虫上脑！自己的定力还是不行啊，罗观拍了拍脑袋，强自摁下了心中那逐渐升腾的欲望。

与易蓉说了一会儿话，罗观就回家了。来了两天，总得回家住一住，否则，母亲蔡叶就会怀疑了。回到家，罗观分析了一下南都市的局势。空出来一个市委副书记的职位，如果不是下派和外派，从内部产生就很有可能是组织部长武秀兰。

如果自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武秀兰，武秀兰接替郭继山，那么武秀兰一定会感激自己。在官场上，有两条最重要，一个是人脉资源，一个是信息资源。两个相辅相成，不可或缺。罗观为武秀兰提供信息，武秀兰不管最后能不能当上市委副书记，她都得欠了罗观一个人情。

这个信息如果窝在罗观的心里，一分钱也不值。如果是说出去，就值钱了，最少能够换来一个市委常委的支持。

事不宜迟，万一谁提前告诉武秀兰了，自己再去告诉她，人家武秀兰就会觉得罗观这个人太虚，讨不了好不说，反而是讨来了嫌。

接到罗观的电话，武秀兰感到挺意外。而听到罗观的消息，武秀兰更感意外。

刘铁良和郭继山对调，应该说这么大的消息，自己作为组织部长应该是能听到一些风声的，怎么这一次罗观提前知道了？但听罗观所说，这消息的真实性很大。

武秀兰都没有听到这个消息，那么别的常委估计也很少有人知道。那么，自己就占了先机。罗观很少与她联系，这次打来这个电话就应该是有了很确切的消息，他一定有他自己特殊的渠道。之所以透露给她，就是让她提前准备，争取拿下市委副书记这个位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怎么样，她都得争一争。

武秀兰马上拨通了省委组织部某个处长的电话。武秀兰任南都市委组织部的年头已经不短了，在省委组织部也有一些说得上话的人。电话一通，武秀兰就直接问，是不是省委政研室主任刘铁良与南都市委副书记郭继山对调。这个处长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你怎么知道了。

武秀兰接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她就知道了，罗观说的都是真的。由于工作纪律的原因，组织部的这个处长并没有说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而是用了“你怎么知道的”给武秀兰一个肯定的回答。

武秀兰与这个处长的关系不错，并且还是她直接给出答案之后，处长才以一种含蓄的方式回答了他，罗观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得来的呢？这个罗观，别看只是一个县长，能量倒是不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