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甘肃投军（4）

云在太阳头上轻轻的飘着，一会儿像轻柔的棉絮，若飞若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会儿像奔腾的骏马，向远处奔驰，好似要奔赴疆场，乳白色的浮云下。

不消一会儿，一袭人便来到了军营。由于是休假之日，故而军营内，几乎超过一半的新兵都不再，即便只有另一半在，可是由于基数庞大，故而丝毫不影响事情的筹谋与策动。

在李岩的房间内，二十多个平日里主干型新兵齐聚于此，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着筹谋之事，最后的抉择便是带领一切愿意行事的士兵到参将营账请命。

会议结束之后，主干型士兵便去召集其他士兵，经过一番忙活，拢共有两百多士兵愿意行事。

这两百多人便齐刷刷井然有序直奔参将营帐而去，此时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参将正在午休。

不过，今日的午休势必无法正常进行，刚刚懵着，便有贴身副将匆匆忙忙来报：“不好了，将军，两百多个新兵齐聚在您的营帐外，要求您给他们发放这两个月的军饷。”

听到这话，参将一跃从床上坐了起来，频繁又快速的眨动着那双因为惊恐而醒来的突兀眼睛，惊魂未定的冲着跪在床前的副将疑声确认到：“什么？你说什么？有人造反了？”

副将双手作揖答到：“事情发生的太快，末将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现下他们就跪在营帐外，带头闹事的几个要冲进来和您理论，得亏末将来的及时拦住了他们。”

“反了天了，”参将愤怒的两只眼睛都快从眼眶中奔出来了，“你去，将带头闹事的给我各大二十大板，若是再不听令，便直接削去军籍踢出军队。顺便告诉那些新兵，今年年底前，谁也别指望领到饷银，若是指靠这点饷银养家糊口的，趁早离开。”

参将的声音如巨雷轰顶，想不传出营帐外都难，想不传入营帐外众人耳中都不可能，现下，这两百多张面孔，有些充斥着愤怒，有些夹杂着慌乱，有些则像看客一样明显是跟来瞧热闹的。

面对这种状况，李自成走到众人前面，冲着大伙这样鼓动道：“刚才参将所说的，大伙都听到了吧？至于他为什么不给大家发饷银，原因我都已经告诉大家了。现下，所有不愿意吃冤枉气的都站起来，跟我进营帐内讨个公道。”

话语刚落，营帐内便响起参将闷气沉沉的质问：“什么人在外面滋事？李副将听令，现命你立即将此人打五十大板，然后踢出军营，削去军籍。”

“此人原本就不是军营的，是军营里新兵的朋友。”

“大胆李凯，军营重地，竟然放闲杂人等进入？万一是敌军的间谍呢？还不速去抓捕此人交与镇抚司狱处置？”

话语刚落，营帐外的李自成便操起一根士兵训练时用的长枪，冲着大伙高欢一声：“所有不怕死的，都跟我进来，”之后，便大跨步冲着营帐。

不消一会儿，营帐内便黑压压挤了一屋子人，而参将和副将则齐刷刷的躲在床榻上，冲着李自成等人惊若寒蝉得质问道：“你？你？你们要干什么？本将军可是朝廷任命到这里的将军，你们若是敢伤本将军一根头发，就会残害朝廷大臣的罪名，限时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李自成没有理会对方的威吓，而是将长枪枪头对准对方，抵在对方的胸口，这般警示道：“贪官，奸贼，我李自成才不惧怕你的恐吓，现下我只问你，你到底是发不发军饷？”

事情发展到这里，站在一旁的李岩开始调节气氛，走近床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冲着参将理会道：“将军，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家贫，才来投军，目的就是为了用那二两银子养家糊口。而今，你一连两月不发一文，要我们的家人如何生活？你想要高升，也在情理之中，身为官场之人，哪一个不想自己节节高升，可是您不该让上千人的生死，上千个家庭的生存，来为您高升做垫脚石。今日，若不是被逼无奈，我们也不会这样做，现下，若是将军能够发所欠军饷，并且保证今后绝不欠饷，且下令取消那二十军棍和对今日闹事士兵一切处罚，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若是将军执意不肯，属下也不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

话虽如此，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大的事情，绝不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得那样说。

可是，将军却没有答应，而是转头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聚焦到副将身上，那眼神分明在传递‘具体的情况你也知道，现下哪里有钱发饷。你赶快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就将你革职查办。’

副将领会参将的意思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先警惕性的朝着门口一望，然后示意站在门旁边的士兵将门关上。

待到门关好之后，便站起身来，冲着大伙这般安抚到：“其实，我们不是不理解你们的难处，可是现下军营里确是没有那么多钱。不如这样吧，”他的声音开始放低，低到刚刚好只有营帐内的人才可以听到，这低沉的声音里传递着这样一个阴谋：“将欠你们三十几个的军饷，一分不少发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能对别的士兵说已经领到饷银的事情，而且还要安抚好那些人。”

副将的一句话，将艰难的抉择转移到了这三十个人身上，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在征求对方的意见，也都明白现下是军饷与信义间的取舍。

军饷有军饷的好处，得到军饷，可以让家人不再居无定所，忍痛挨饿。

信义有信义的好处，建立了信义，今后一呼百应，丢了信义，今后孤军难战。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军中可没有多余的钱，若是你们执意要将事情闹大，限时谁都得不到钱，而你们包括他们都会被削掉军籍，踢出军营，”就在众人还在权衡利弊的时候，副将的警示再次响起。

这声音刚刚结束，明显已经想好了的李自成，不容商榷的冲着对方申明：“我们没有军饷，居无定所，忍痛挨饿，这不假。可那些跪在外面，举家上下也依靠这二两银子生存的，若是得不到这笔钱，也会居无定所，忍痛挨饿。不如这样吧，给所有依靠军饷生存的，补上所欠饷银，那些家境好一点的，则可以以后补发。”

事情发展到这里，副将将询问的目光转移到了参将身上，参将也没讨价还价，为了了事，一口便答应了，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事情发展到这里，看上去皆大欢喜。可是，向李自成、李岩、李过这些带头闹事者，他们的生活绝不可能像过去那般一成不变，缓过劲来的参将绝不可能不秋后算账。

李自成等人刚刚领到饷银回到茶馆，便有几十人腰配军刀的士兵出现在茶馆，将茶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围的水泄不通。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么一手，”李自成倒显得几分洒脱。

为首的军爷，将两张添了踢出军籍的从军令扔到李自成、李岩等人脚下，趾高气昂的说道：“好好看看吧，若不是都头替你们求情，现下早就押你们去镇抚司狱受审了。拿着这两种破纸，离开这里，否则下次再见到你们，就不会是今日这般客气了。”

话语刚落，便冲着门外厉声唤道：“押进来。”

出于好奇，李自成等人转头朝着门口望去，只见脖子上驾着两把刀的茶坊老板，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押了进来。

“现下，将军要征用这茶坊，让租用茶坊的雇主立刻离开这里，听见了没？”士兵头领对着茶坊老板冷飕飕的警示到。

茶坊老板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双手作揖，点头哈腰的奉承到：“军爷若是需要，那就征用吧，一切都以军爷要求为准，小民哪里敢怠慢？”语毕，又转头冲着李自成等人可怜兮兮又恨铁不成钢般的讨饶到：“你们四个啊，可真是将我害惨了，现下这里要被征用的事情你们也听到了，就赶紧打包离开这里吧，至于之前所欠的房租，都不跟你们收了，只要以后别再给我带来麻烦就行了。”

李自成等人不是蠢货，自然理解茶坊老板的所作所为，便也没有多做商讨，而是收拾行囊离开茶馆。

“现下，得罪了参将，只怕整个甘州都没有咱们四人的容身之处了，听闻汉中有人聚义起事，不如我们去那里投奔吧？”离开茶馆之后，十字路口处，李自成这般提议到。

谁也没有说任何反对意见，一袭人便向东南方位朝着汉中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