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脸上浮现了难得一见的红晕，嘴角带着自信又不张扬的浅笑，颜舒愣神，口中不禁呢喃，这大概是她见过女子的笑中，最好看的笑了。青柠这一笑，迷住了她。以至于青柠到底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不得而知。

但愿这笑，能一直如此美妙。

考核结束，各弟子回到自己的住所，颜舒还不敢相信，她就这样通过考核了，虽说排名是倒数第二，好歹有个倒数第一给她扛着，这倒数第一，自然就是北棠邪。

说来，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他问清楚，这般想着，她准备去问问北棠邪。

“北棠邪。”

方才问了守夜的弟子，知晓他在观星阶，颜舒便寻过来了，果不其然，那人儿姿势不羁的坐在观星阶上，一只脚踩住了无数萤火虫。观星阶得名，缘由是因此处离华摇七座主峰当中的雪轻峰最近，而雪轻峰上的腐草谷种满了萤火虫喜爱的腐草，萤火虫体态轻盈，在夜里不知为何喜欢聚集在鎏金殿侧殿这通往山下的台阶上。

“是你啊，倒数第二。”

依旧是那痞痞的语气，可今日，好若多了几丝不明的情愫在里面。

北棠邪一手玩弄着不知从何处拔来的草根，眼里倒映着流光，脸色却异常平静。

“我以后才不会是倒数第二，鞋子你等着看好了，倒数第一哼哼。”

小女孩乳牙咬字不清，再加上被这少年气得不轻，语速略快了些，也顾不得说了什么了。

身旁的人纵身一跃，一个转身跳到她跟前，那眼里的流光不见，只有乌黑的怒意。

“听好了，我叫北、棠、邪，北是那个东南西北的北，棠是海棠一眠五月争花颜的棠，至于邪，不是ie，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邪，知道吗？”看她一脸懵懂，北棠邪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嫌弃，“邪，通语气词‘耶’。”

见她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捂住嘴偷笑。

这里太无聊了，北棠邪撇撇嘴，不打算待在这儿，抬头望了望那高耸的雪轻峰，邪肆一笑。右手拉紧少女的手，足尖轻点，还没适应整个身子在空中的颜舒大叫：“北棠耶！你要带我去哪里？”

风大，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北棠邪嘴角抽搐了一下，算了见这死丫头领悟的这么好，他就暂且不计较好了。

雪轻峰距观星阶不远，颜舒双脚着地，才有人真实感，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北棠邪见此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北棠耶！！！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吓死了，你这带人的水平这么低级，我万一摔死了怎么办？”

那人漫不经心一笑，眼前的少女面部表情丰富，鼓着腮帮子，一对大眼睛充满了灵气，眉间的一抹印记又平添几分姿色。

“怕什么，反正我是倒数第一，摔死了还有倒数第二垫背，乐哉。还有，这雪轻峰离尊上的不知峰很近，你还是快收起你的大嗓门吧，尊上耳听八方，要是被你招惹来了，我俩偷偷上雪轻峰，肯定会被责罚的，我才不要去华摇的无刑阁。”

听得少年此语少女气得不行，又赶忙捂住嘴，看了看对面不知峰上隐隐透出来的灯火，知晓他那言不假，见他寻了处地方坐下，就依样画葫芦坐在他旁边。

漫天萤火飞舞，难得一遇之景，二人心思却各有不同。

二人所坐之地，正对着玉渊所在的不知峰，不知峰上的玉华殿还亮着灯，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尊上为何还没休息。小声呢喃着，却被少年的言语打断了思绪。

“喂，倒数第二，你说爱一个人有没有错啊？”

闻言，她瞪大眼睛看着北棠邪，他看起来也就和自己同岁呀，这些情情爱爱的应该还没有接触吧。谁知少年直接无视她的目光，像是自顾自的说道。

“你知道这雪轻峰上的腐草谷么？听说这是许多年前，华摇鼻祖为搏他心悦之人一笑所造的，可是后来不仅没有搏得佳人一笑，反而差点把自己赔进去了。

原因就是因为爱错了人，那女子是魔界之人，为盗华摇的天帝之力而来，可惜了最后也没逃过香消玉损。”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在这静谧的夜里，还需她集中精神努力的去听。

目光又瞟到不知峰上的灯火，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想到之前看到青柠的话本子上的一句话，便与他说了。

“爱不分对错，我认为，最重要的应该是，这份爱是否能被天下人所接受。”

她得意洋洋，想去看少年大吃一惊的神色，却没想，他依旧那不咸不淡的神态。

觉得无趣，打了个哈欠，翻转着身子想要靠一眼，这靠着靠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迷糊之间听得少年一句：“若不能为天下人接受，该如何？”

回答他的，只有颜舒酣睡的声音。

忽然释然一笑，他也不知自己今夜是怎的了，在想这些事情，莫不是与龙宫里的那人呆久了，自己也变成那般了？

罢了罢了，不去想了。

不知峰上的灯火也暗了，北棠邪看了一眼熟睡的颜舒，心里暗暗想道，今夜算便宜你了，把你带回去就算作是你陪我解闷的酬劳了。

雪轻峰上的腐草谷散发着淡淡的绿色荧光，那一只只小小的萤火虫绕着二人轻舞，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颜舒送回去，想着死丫头这一夜，应是安眠，北棠邪回到观星阶上，思绪辗转。

这份爱，就算真被世人所接受，那又如何。

淡然的笑笑，小坐了一会，起身离去，又是一夜无眠。

清晨，颜舒微微恼怒，昨夜没能问到北棠邪那件事情，不过她的注意力被夜清流说要带新弟子参观华摇山给分散了，听说可以上七座主峰参观，一众新弟子难免兴致勃勃。

跟着夜清流走了一路，青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仿佛要烧出一个洞来。颜舒不禁叹息，稍慢几步与玉九玉七同行。

“接下来要去央鸟峰，那里是历代长老所居住的地方，是华摇主殿最多的主峰，拜见完几个长老就该去不知峰拜见尊上了。”

新弟子中听见玉渊的尊号，露出欣喜的神色。

与玉七并肩，几人随意聊了几句，却听颜梵儿一语。

“听说不知峰的后峰关着七百年前仙魔大战，战败的大魔头的七魂，二尊上，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七百年前，仙魔大战，战败的大魔头？

玉七发出一声冷笑，众人原本被颜梵儿一语挑起的兴趣淡了下去，无忧殿下此番是不屑，为了讨好福禄山大小姐也不能得罪无忧殿下，聪明人默默记住不能参合任意一边的事，至于愚钝之人，就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青柠自知里面典故，脸色也有些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