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虹声泪俱下，哭得亦是楚楚可怜。
“小姐，奴婢跟了您十多年，从未见过您受这样的委屈，小姐，就算世子爷是如何地英明神武，天仙下凡，也不值得您这样....”
杨蓉蓉闻言，没有立时说话，只看着桌上的烛火出神片刻道：“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放手了。”
从前她在暗处，耍些心思手段，倒也不惹人注意。如今，把话都挑明了，也就算是放手一搏了。
小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和不安。
杨蓉蓉脸颊上的指印，还依稀可见，陆婧婷那一下用足了力气，需得过了两天才能完全消去。
杨蓉蓉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虹，叹息道：“起来吧，地上凉，别跪坏了膝盖。我的身边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再有事。”
小虹闻言，默默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药已经熬好了，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杨蓉蓉摆摆手：“不吃了，你去洗洗睡吧。”
小虹哪里能睡得着，只得稍微梳洗一下，便陪在杨蓉蓉的身边守夜。
主仆二人一夜无话，各自看着外面的月色，呆坐了大半夜，久久不能入睡。
***
第二天一早，太监大总管姚盛前往丽妃的水月宫去迎接皇上上朝。
谁知，皇上和前两日一样，依旧酣睡不醒。姚盛大着胆子，上前唤道：“皇上，是时候该上朝了。”
李明睡眼惺忪地瞧了他一眼，轻声道：“叫他们把折子先送上来，朕晚些时候再看。”
姚盛闻言，只得点头应是，回头看了一眼，衣着光鲜艳丽的丽妃，不禁压低了声音道：“娘娘，皇上都已经两天没上朝了，娘娘回头可要帮忙劝着点才行啊。”
丽妃听了这话，眯着眼睛笑了笑，“姚公公放心，本宫一定好好劝说皇上，以大局为重。”
姚盛见她笑得妩媚，心中暗暗摇了摇头，随即退了出去。
待到了宫门外，身边的小太监上前问道：“师傅，皇上近来有些不对劲儿啊！”
姚盛扬了扬手中的拂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这还用你多嘴，杂家早就看出来了。”
那小太监捂着脑袋道：“师傅，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姚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办？咱们都是看主子脸色吃饭的奴才，能怎么办？”这种时候，合适他说的话，寥寥几句，皇上还未必听得进去，万一不高兴了，再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岂不是更亏了。现在关键，还是得让个有分量的人来说，比如八贤王。
那小太监想起方才瞧见的丽妃，不禁喃喃道：“唉，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了。”
姚盛闻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小东西，说话小心点儿，别大白天的找死玩，知道吗？”
那小太监闻言，连连应是，不敢再多嘴了。
姚盛紧赶慢赶地和大臣们回了话，收了折子。
因为皇上不上朝，朝中的大臣不免开始议论起来，还有人直接询问姚盛，道：“姚公公，皇上三天没上朝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是啊。是不是皇上龙体欠安，哪里不舒服啊？”
姚盛满脸堆笑道：“各位大人不要多心，皇上前一阵因为八贤王的事情，疲乏不堪。这几日见八贤王身子好了，心里踏实了，睡得便多了些。”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帮大臣，姚盛忙让身边得力的人，过去给八贤王传个话，说是时候再进宫走走了。
丽妃宠冠后宫，这是皇城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只是，丽妃前阵子因为私自用刑的事情，惹得皇上不大高兴，恩宠也随之小了些。
谁知两天前，水月宫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丽妃怀孕了。
李明即位时间不长，膝下只有一女，巧音公主，只因为她的生母，身份低微，又不受宠，所以一生下来，便交给了皇后亲自抚养。
皇后性子安静，不喜与人争宠，所以常年深居简出，形同虚设，倒也让李明对她的心思，越来越淡了。
如今，丽妃有孕，李明心中极为快活，希望她能为自己诞下第一位皇子，让李家皇室后继有人。
原本，风光不限的丽妃，因为这个孩子，地位越发无人可及了。她本就擅于取悦皇上，如今更是将皇上的整个心，拢进了自己的手中。
李明这两天，几乎是日夜不离地陪在丽妃的身边，就连批写折子的时候，也要丽妃陪在一旁，每每困乏之时，只要看一看她那还未显形的小腹，便顿觉心情愉悦。
丽妃这一胎来得极是时候，一来解了自己眼下的困境，二来也缓解了李明因为狩猎之事，而置下来的气愤。
蔡岚得知丽妃有孕，第一个反应就是生气，李家有后，可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事情。
蔡凤生更是急切道：“那小皇帝原本就不太听话，如今，再有了皇子，他便更难控制了。”
蔡岚蹙着眉：“你要手下的人，多留意些宫里的情况。”
蔡凤生道：“父亲大人，何不直接了解他算了。”
蔡岚摇摇头：“不可，近来皇上和八贤王走得很近，而且，你没收到消息吗？杨神武那个老东西，也要回来了。”
蔡凤生不以为然道：“我听说过他的战功，只是如今，他已是垂垂老矣，还能成什么气候？”
蔡岚目光深远道：“别太轻敌了，那个老东西，比八贤王要难对付百倍。”
蔡凤生不由疑惑道：“不过就是一个修皇陵的老头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蔡岚微微沉吟道：“他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之人，不容小觑。”
蔡凤生冷冷一笑：“凭他是能上天入地，只要一踏入京城，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蔡凤生的自信满满，绝非是空穴来风，身为京城御林军总统领。他可以调动整个京城的兵马，事关皇城内外的安危。
蔡凤生显然对杨神武这个人很上心，毕竟，他还是听见父亲如此评价一个人。原想着八贤王已经够难缠的了，这会又多了杨神武，真真是要让他头疼。
蔡凤生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躺了片刻，他已经一天一夜没阖过眼了。
谁知，方才稍微松了松身子，便听门外有极轻地脚步声。
蔡凤生微微蹙眉：“有事就进来，别杵在门外。”
“爷，方才宫门来人传话，说是八贤王有进宫去了，同行的还有江云天和江淮扬。”
蔡凤生一下子坐起来，冷冷道：“赶紧去打听是什么事，越细越好。”
“是。”那人应声退了出去。
蔡凤生没有在躺下去，只是静静地坐着，脑海中一直盘旋着李凖，江云天和江淮扬的脸，恨不能马上知道，他们在密谋着什么事情。
蔡凤生想了片刻，嘴角骤然露出一丝冷笑，忽想起那日在寺庙中见过的陆婧婷和她身后那个娇娇柔柔的女子，心下有了几分思量。
***
江云天和江淮扬进宫之后，陆婧婷便过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
陆老太太见她眼底有一片淡淡的乌黑，不禁问道：“怎么？昨晚又没有睡好？”
陆婧婷闻言，微微摇头，“是我自己睡得晚，不知道世子爷会一早进宫去。”昨晚，江淮扬缠了她许久，谁知，一早王府会派人来请。
陆老太太用眼神遣走了屋中的下人，只留她们三人说话，“偏院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陆婧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她是狠毒了我了，多劝也是无益。”
陆老太太和沈氏对视一眼，有些怔怔，忙道：“这么说，她都承认了？”
陆婧婷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已经和她把话说的明白。往后，她再敢胡来，我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沈氏焦虑道：“常听说杨老将军是忠君爱国之人，胸怀正义，可他的女儿怎么会这样狠毒？”
陆婧婷沉吟道：“她也不是狠毒，说来说去，不过因为对世子爷太过痴心所致。”
陆老太太气得蹙眉：“她的年纪比你大，却还是这么不懂事理。不行，我马上就去找韩氏，把这事情说个明白，免得你日后再受罪。”
陆婧婷握住了祖母的手，轻声道：“祖母不要心急，一切都等杨老将军进京之后，再慢慢详说吧。”
陆老太太道：“傻孩子，她爹来了，自然是要为她说话的，免不了要失了偏颇。”
陆婧婷摇摇头道：“就算他要维护，也没办法。如果，我现在告诉将军和夫人，只会让他们为难而已。”
沈氏轻叹一声：“难得你还愿意体谅别人。”
陆婧婷道：“将军夫人和我说过，江家要有大事要做，缺不得杨老将军的帮助。”随即她神情微变，继续道：“祖母和母亲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人牢牢看住了偏院，不容她们再有放肆。”
院门和角门都是一天不断人的守着，每天三餐也是做好了送进去，真真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跑不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