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满院风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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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请黄真旗吃饭的事,阿三第一时间告诉了叶龙,阿三添油加醋地说:“何芳看黄真旗的眼神都不对,像是想一口把她吃掉。”

这句话正好说中了叶龙的担忧,叶龙又详细地询问了吃饭的细节,主要还是打听两人有没有身体接触。阿三先说没有,后来又说有,何芳临走时紧紧搂住黄真旗不放。叶龙嘴上说没什么没什么,心里却醋意大发,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找不到证据。好在叶龙是理智的,他并没有冲动,决定当面问黄真旗。

这天傍晚,叶龙约黄真旗到思乡河边见面,憋着一肚子火的叶龙还没来得及先开口,黄真旗便主动“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说到被拥抱的过程黄真旗一带而过。

“阿龙,我觉得这件事我有必要告诉你,你有知情权。”黄真旗说。

黄真旗的坦诚让叶龙措手不及,本来准备好的一大堆责怪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强装大度地说:“这个何芳到了美国别的没学会,倒是把美国人占便宜的招学得很精,我不怪他,这也算是入乡随俗嘛。”

黄真旗见叶龙没有放在心上,便放心了许多,通过这几年的交往,黄真旗发现叶龙身上最大的问题是心眼小,爱吃醋。这件事如果不主动坦白,让他知道了一定会胡乱猜疑,胡搅蛮缠。黄真旗是个做事讲究干脆利落的人,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处理问题尽量简单化。

黄真旗:“何大人已经答应,协助促成运送华工遗骨的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何大人以后就是咱们的贵人,我会尽力维护好这层关系。”

叶龙不咸不淡地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种人说话也不能全信,真等事情办成了,你再下结论吧。”黄真旗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叶龙:“联系报馆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主编说可以刊登你写的文章。毕竟大家都是华人,他也愿意做这件事。不过我可提醒你,这篇文章刊登了,全旧金山的人就知道了加内特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他肯定会恼羞成怒。”

黄真旗:“我这么做也是被加内特逼的,直到现在,遇难者的抚恤金也没有全部支付,警察局也不做任何的回应,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件事完全在由他们操纵,我们绝对不能束手待毙。”

叶龙担忧地说:“这么做事情会越闹越大,其他的我倒不担心,我只是担心你再遭劫难。”

黄真旗反问:“这件事我不去做,难道就能平安无事吗?如果每个人都沉默,坏人的气焰会越来越嚣张。”

“你真是倔强呀。”叶龙说。

“我的脾气你应该非常了解呀。”黄真旗说。

叶龙埋怨:“你看你看,无论我怎么说,你还是一意孤行,这个毛病会害了你。”

黄真旗根本没有当回事:“我就这脾气,改是改不了了,你就慢慢适应吧。”

黄真旗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针对加内特丑行的声讨文章,文中详细介绍了加内特如何制造矿难,如何逃避法律责任以及如何控制警察局消极调查的经过,文章很快被刊登在旧金山的华文报纸上。社会各界都在指责加内特的行为违背了美国精神,加内特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但仅仅过去几天,形势便发生了急转。

加内特买通旧金山市长,声称华人报纸的报道涉嫌造谣,报纸被迫进行整顿,并公开向加内特道歉。这种局面是黄真旗没有想到的,她因此成为第一个敢于公开向加内特挑战的公众人物,吸引了美国境内其他媒体的广泛关注。

黄真旗也聪明地借助这些媒体的采访,表达对加内特的强烈抗议,她的言论得到在美华人的热烈回应。黄真旗印了无数张传单,上面印着那篇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这些传单传遍旧金山的大街小巷,这件事持续了两个多月。加内特始终没有露面,更没有找人与黄真旗谈判,这让黄真旗感到气愤。

其实,加内特早已经做好了报复的计划,但他想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实行,因为这样的话,公众就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了。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加内特决定启动报复计划,他采取的手段还是那样的卑鄙。

加内特找到一个名叫哈里的美国混混,给了他十根金条,让这些金条和黄真旗扯上关系。哈里见钱眼开,满口答应,并承诺尽快开始行动。同时加内特又让约翰逊警长做好搜查的准备,这样的话此事就可以万无一失。黄真旗对此毫无防备,她将为此付出坐监狱的代价。

金矿的夜安静而隐秘,浓重的云层遮住了月亮,野地里枯黄的蒿草一蓬一蓬的,密密实实地连在一起,像拉起一道围墙。华工宿舍被孤零零地包围,静静地矗立在充满松树气味的平地上,风往哪边吹,味道就飘向哪边。

远处是思乡河,经过思乡河,顺着斜坡一路向前,就是漫山遍野的森林。华工们休闲的时候,经常走十几分钟的路程,到森林采蘑菇、打野物。

哈里在夜色中急速前行,脚下的野草发出阵阵声响,谁也不会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黄真旗被临时安排加班,要干到晚上十点才能结束。哈里偷偷摸摸地来到黄真旗的宿舍,见屋中无人,从窗户跳进去,将那包金条偷偷地藏在黄真旗的床下,然后扬长而去。

晚上十点之后,黄真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并没有注意到屋里有人来过,简单地洗漱过后,黄真旗上床睡觉。

按照提前定好的时间,约翰逊警长带着手下如期赶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将沉睡中的黄真旗惊醒,黄真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揉着眼睛,起身开灯:“谁呀?”

门外无人应答,黄真旗轻轻地打开门,约翰逊警长推开黄真旗带着手下强行闯入。

约翰逊警长非常有礼貌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深夜还打扰你的休息,我感到自责和不安。”

黄真旗毫不示弱:“你这叫擅闯民居,我触犯了哪条法律,能让警长如此兴师动众?”

约翰逊警长咧着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似乎胸有成竹,说起话来从容淡定。

“我这么晚登门拜访,肯定不是请你喝咖啡,至于具体干什么,要搜查完你这里才能告诉你。”约翰逊警长说。

“那不可以,你凭什么搜查我的住所?”黄真旗说。

约翰逊警长说:“既然你嘴硬,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接到金矿方面的报案,说保险柜里丢了十根金条,于是我就带着人到华工宿舍搜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黄真旗迟疑了一下:“约翰逊警长是例行公务,那我一定全力配合,请搜查吧。不过我想提醒你,搜查归搜查,最好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约翰逊警长笑:“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只是例行公务,保证不损坏这里的一件东西。好在你这里没多大,用不了多长时间。”

约翰逊警长说:“伙计们,进去搜查,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黄真旗的宿舍不大,搜查工作很快完毕,一名警察从黄真旗床下搜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黄真旗愣住了,约翰逊警长装模作样地数着包里的金条,正好十根。

约翰逊警长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一根金条说:“金条!一共十根!你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金条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黄真旗说。

“噢,那就奇怪了,难道金条长着脚,自己走到你的床下?人赃俱获,你就是小偷,是你偷了金矿保险柜里的金条。”

约翰逊警长不容分说,命令手下抓捕黄真旗。

以黄真旗的武功,要想逃脱易如反掌,但她并没有反抗,那样的话无异于畏罪潜逃,更加解释不清楚了。

黄真旗:“应该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约翰逊警长:“陷害?你真会找托词,当然,你可以这样替自己辩护,但不需要在这里,等你到了法庭,再跟法官编造你的故事吧。来人,将这个小偷给我带走。”

黄真旗意识到这又是一次有预谋的陷害,她有些不甘心,打算先逃走再说。

黄真旗:“我要是不跟你们走呢?”

这时门忽然开了,陆续进来三名警察,举着枪对准黄真旗的脑袋,黄真旗彻底打消了反抗的念头。

约翰逊警长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武功非常厉害,所以我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你不是会飞檐走壁吗?你倒是跑呀,你敢跑出宿舍,我就把你乱枪打死。你这叫袭警,你懂不懂?”

受制于人的黄真旗乖乖地束手就擒,被押到位于旧金山北部的女子监狱。在去往监狱的途中,黄真旗已经想到,这又是一次生死未卜的劫难,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屡次被陷害的遭遇,让黄真旗产生难以名状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监狱,巨大的不安全感让她身体发抖。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城北女子监狱。

黄真旗沿着一条小径走到尽头,来到一座大厅,有七条走廊伸向不同方向。每条走廊两侧是一排排低矮的牢房,牢门上写着号码:1号、2号、3号……

站在大厅中央,黄真旗注视着阴暗的走廊,笼罩在这里的阴森的鬼气让人恐怖。

黄真旗偶尔听到隔壁脚镣发出的哗啦哗啦摩擦地面的声音,听到夜莺凄厉的啼鸣之声。一切声响都被厚厚的围墙和沉重的铁门阻隔,让人觉得寂静得可怕。每一个走进牢房的犯人,头上黑色的兜帽都会被拉下来,仿佛是一种特定仪式。黑色的布,是隔在犯人与外界之间的幕帘。

黄真旗看到一位男性监狱长,那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白人,五官被臃肿的肉挤压得变形,像一张扭曲的河马的脸。长年累月与世隔绝,似乎将他的青春和激情埋葬,他对任何事情都麻木不仁,脸上充满事不关己的表情。

监狱长看都没看黄真旗,对约翰逊警长礼貌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黄真旗继续向前走,拐进一条长长的走廊,又是一排牢房。每个牢房都有两层门,外面一层是坚硬的橡木门,里边是带格栅的铁门,铁门上有一个机关,食物可以通过那里递进去。

这间牢房关押着一名女囚,她捧着一本厚厚的《圣经》在读,一副不理尘世的样子。她的面前摆放着书籍、钢笔、墨水和纸张。她的毛巾、香皂、脸盆、化妆品等日常用品都挂在墙上,或者放在小架子上。

黄真旗注意到,女囚隔壁关着一个非常年轻的白人女子,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颜料,将四壁和天花板都画满了抽象的图案。她的画色调明快透出欢悦,是那种注入喜悦情绪的画卷,没有颓废消沉,没有凄惨可怜。真是难以想象,这出自一名女囚之手。

黄真旗又看到一名黑人老妇,也许是受到特赦还是别的什么,她在牢房里饲养了一只兔子,一阵腥臊的兔子味道扑鼻而来。老妇人怀里抱着兔子,因用力过猛,兔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兔子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黄真旗又看到两个古怪离奇的人。第一个是个风骚的黑人姑娘,厚厚的嘴唇,雪白的牙齿,脸上非常阴暗。她冲黄真旗伸出中指,低声骂着什么。另外一间牢房里,一位白人妇女也许刚刚被关押,正在高声吼道:“我无罪,放我出去。”

短短十几分钟,黄真旗就见识了监狱里形形*的犯人,她感到手脚冰凉。黄真旗停在一间牢房门口,沉重的铁门开了,黄真旗走了进去。这还算是一间比较干净的牢房,事已至此,黄真旗不再害怕,也不再抱怨,她比之前坦然了许多。

黄真旗早就意识到,会遇到一次劫难,但没想到劫难来得这么快,并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降临,这也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从矿难到约翰逊警长故意拖延再到被人陷害,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制造阴谋者就是加内特。

魔鬼为了它的目的可以背诵《圣经》;狼为了它的目的可以吃素。哈里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哈里成功陷害黄真旗之后,加内特非常高兴,他接到约翰逊警长的电话后说道:“老伙计,你干得很棒,黄真旗,就让她在监狱里好好待着吧。敢跟我作对,这就是她的下场。”

约翰逊警长:“黄真旗就是笼子里的鸟,想出去恐怕很难,一个小偷,就算出狱,又有谁会轻易相信一个小偷说的话呢,哪家企业还敢用一个小偷?”

“哈哈哈,对对对,我们编造的这个小偷的故事还是很动听的,以后华工就是小偷的代名词。”加内特高兴地说。

混混哈里收到一笔可观的酬金,这足够他挥霍一阵子的了,当他从加内特手里接过那厚厚的一沓钞票时,心里是满足的,也是贪婪的。像他这样的混混,一下子拿到这么多钱,好比做了一场好梦。通过这件事,能与加内特这样的有钱人说上话,那是何等的荣幸,如果能继续合作的话,无疑是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哈里对加内特说:“先生,只要您愿意出钱,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包括杀人放火。”

加内特:“麦子为了萌芽,它的种子必须死了才行,下一步是让黄真旗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黄真旗一死,华工们就失去了领头人,就再也不敢要求涨薪了,罢工的人也会重新回去工作。”

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更像是对哈里暗示着什么,哈里心领神会地说:“加内特先生财大气粗,只要舍得花钱,任何事情我都愿意效劳。”

哈里以为加内特会继续与他合作,派他去干掉黄真旗。

没想到加内特却说:“我委托你办的事情,你完成得很出色,我已经付给你可观的佣金。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也就是说,我们从现在起互相不认识,我可不想跟你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

哈里感到意外,他对加内特有些捉摸不透:“不不不,我不希望这样,只要加内特先生愿意,我将非常荣幸地为您效劳。黄真旗虽然在监狱,但她早晚会被放出来,还会继续与您作对,我现在就可以帮助您除掉她。”

加内特皱着眉头:“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但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你也知道,约翰逊警长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我一个电话……”

哈里失望地耸了耸肩:“我感到遗憾,我只想通过与您合作获得报酬,但您并不愿意给我机会,那好吧,我会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再见,加内特先生。”

当加内特听到“秘密”二字时不耐烦地说:“你只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消失,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快给我滚。”

哈里临走时说:“加内特先生,你敢小瞧我,那我们就走着瞧。你别忘了,我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加内特冷笑:“黄真旗比你厉害多了吧,她照样被我关进监狱,难道你也想试一试吗?”

哈里接不住加内特的话,只好嘿嘿嘿地笑,笑声里带着一种不服气。

黄真旗被捕入狱的消息传遍金矿,庄先生的第一反应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肯定又是加内特搞的鬼。

叶龙和林阿招心急如焚,打算探听一下情况,两人相约来到城北女子监狱。叶龙围着监狱高大的围墙转了一圈,蹲在地上失望地说:“美国的监狱真是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人。”

林阿招看出他的动机:“这里是旧金山,不像当年在广东劫狱那么简单。你抬头看看,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只要一露头,肯定被打成筛子。”

林阿招:“庄先生都说了,黄真旗不可能偷金条,肯定有人陷害她,根据他的判断,应该是加内特,因为除了他没有别人。”

叶龙:“我们屡次侵犯他的利益,他当然不高兴,这么做也符合他的性格,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洛伊的突然失踪,我感觉其中必有隐情。只要我们找到洛伊,就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林阿招:“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三人在新宁夜探孙知县的私宅吗?”

叶龙:“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难道林大哥今天要重演当年的一幕?”

林阿招:“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怀疑是加内特在搞鬼,就应该先去探查一下他的动向,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叶龙表示同意。

两人穿行于茫茫夜色之中,一个小时后,就见一座豪华气派的洋楼出现在前方。

两人躲在灌木丛边,林阿招说:“应该就是这里,咱们分头行动,一个小时后在这里会合。”

加内特是旧金山最富有的人,他居住在一座庄园里,四周是广阔的农场,这边是羊群,那边是牛群。地里生长着茂密的谷物和棉花、橡胶、可可等经济植物,每块庄稼地都雇佣工人侍弄。门口有士兵日夜站岗,守卫森严,有钱人都爱惜生命,加内特更是如此。富翁加内特和他的画家女儿莱茵小姐就住在这所大房子里,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林阿招向西而去,叶龙独自向东。叶龙看到一楼最外边一间屋子亮着灯,就猫着腰快步疾走,来到窗外观察。里边是一间厨房,几名头戴高白帽的厨师,正在准备精美的晚餐。案板上放着各类新鲜食物,旁边有几样菜品已经装好盘。一盘沙拉,一盘烤鸡和烤肉,一盘炒饭,一盘面包片及甜食,还有水果、冷饮、红酒,等等。叶龙心想,今天家里必定有贵客到访。

叶龙躲在暗处四下打量。他看到二楼有一间屋子亮着,于是身形一跃,双手抓住楼墙上凸出的晾衣架。稍微稳了稳身子,深吸一口气,噌地跃到二楼阳台上。

叶龙见阳台门开着,屋中看不到人,他等待了一会儿。过了十几分钟,里边仍旧没有动静,叶龙大着胆子进入屋内。

客厅墙壁上挂满洋人头像的画,叶龙不懂艺术,一个也不认识。长方形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外表刻满美丽花纹的花瓶,里边插着新鲜的玫瑰花,芬芳的香气飘满整个房间。桌子旁边是一排讲究的真皮沙发,豪华气派,坐上去很舒服。木质地板,石膏打制的屋顶,像是倒着的舞池。硕大的吊灯开着,将屋中照得雪亮。

左边有一间卧室,卧室对面是卫生间,里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这表示有人在洗澡。靠近桌子的地方,是一排书架,上面摆满各类书籍。叶龙到旧金山之后,为了能更快地融入主流社会,曾学习英文和美国的生活礼仪。

叶龙随手拽出一本书,小声念道:《米沃什诗集》,不禁嘲笑,洋人也懂得写诗,不知道和李白相比哪个更有文采。不过接着翻阅的一本书,让叶龙吃惊不小,是英文版的《易经》,想不到远在大洋彼岸,还有人在关注中国古典著作。

叶龙见沙发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鲜艳的旗袍,突然想起,那不是黄真旗亲手帮莱茵小姐做的吗?难道这是莱茵小姐的闺房?想到这里,叶龙想要离开。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叶龙的身后传来。

莱茵小姐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有些凌乱,她光着雪白的脚,披着浴巾站着,惶恐地盯着叶龙。

莱茵小姐握着一只茶杯,用颤抖的声音说:“你这个可恶的小偷,你再不投降的话,我就砸破你的脑袋。告诉你,我可是会中国武术的,你给我老实点。”

叶龙觉得莱茵小姐的举止可笑,担心她万一尖叫,自己不好脱身,只好转过身。

看到叶龙的莱茵小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会是你,叶龙,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叶龙一时语塞,他沉默了片刻才说:“莱茵小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过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是个好人。”

莱茵小姐并没有生气,相反倒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她觉得叶龙不好意思的样子非常可爱。

莱茵小姐:“你可是我的老师,我当然不会怀疑你的动机,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会在晚上出现在我的房间?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龙纠结了一下:“那我只好实话实说了,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的父亲加内特先生的。”

莱茵小姐:“你找我爸爸有什么事?他正在和约翰逊警长吃饭,他们好像有非常高兴的事情庆祝,两个人喝了很多酒。”

叶龙想,莱茵小姐心地善良,如果求她帮忙或许可以营救黄真旗。

莱茵小姐说:“你教过我中国功夫,就是我的师父,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作师徒如父子,既然师徒关系如此亲密,你对我就应该说出此行的目的。”

叶龙将他对黄真旗入狱这件事的看法告诉了莱茵小姐,他重点说出了对加内特的怀疑,并请求莱茵小姐帮助他。

莱茵小姐不相信叶龙的话:“你的猜测有根据吗?我爸爸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他是个做正经生意的商人,虽说商人以利益为重,但他不至于做出栽赃陷害的事情。这件事我无法帮你,我不可能和父亲的敌人商量对付他的计策,这很可笑。”

叶龙:“莱茵小姐,我必须提醒你,加内特先生也许是你眼中的好爸爸,但他确实与这场阴谋有关。当然,目前只是猜测,早晚会水落石出。真是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休息,我告辞了。”

莱茵小姐从来都不掩饰对叶龙的倾慕,从她第一次见叶龙起,就暗暗喜欢上了这个中国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也许就是一见钟情吧。见叶龙嘴巴说要告辞,却迟迟没有离开,莱茵小姐心软了,她想,这是一次很好的接近叶龙的机会。

莱茵小姐:“如果我爸爸真的和陷害黄真旗的事有关,我一定会站在正义的一边,你要给我时间去求证,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叶龙猜得没错,莱茵小姐果然让步了,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

叶龙:“莱茵小姐,你是我认识的唯一值得信赖的美国朋友,我知道这件事让你感到为难,但我不会强求你,我只希望通过你的帮助,能让黄真旗在监狱里少受一些苦,何况黄真旗也是你的朋友。”

莱茵小姐照着镜子,发觉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她理了理头发说:“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化妆,我以这样的形象见你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好了,你和黄真旗都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叶龙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对莱茵小姐的感谢,他说:“我们在这种场合相见,也算是机缘巧合,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相遇,而是偶遇,这样的偶遇让我终生难忘。”

莱茵小姐:“你的话让我很感动,我真心替黄真旗高兴,有你这样的爱人是她一生的幸运。当然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黄真旗之外,还有别的人倾慕你,我就是其中的一个。请你不要误会,我说的倾慕不是你们中国人理解的喜欢,我的倾慕是欣赏、羡慕和尊敬。”

叶龙:“莱茵小姐,我也非常倾慕你。”

莱茵小姐笑着说:“那我简直太荣幸了,既然你是我的朋友,就不能从窗户走,那样显得太失礼了,我送你出去吧。”

莱茵小姐换好衣服,拉着叶龙下了楼梯,一直将叶龙送到门外。

临行时莱茵小姐提醒叶龙:“你要小心一点,让我爸爸发现就糟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派车。”

一辆崭新的马车停在叶龙面前,莱茵小姐打开车门让叶龙上车,然后告诉车夫把叶龙送到矿上。

一个小时后叶龙回到宿舍,他猛然想起,林阿招还在约定地点等着他。

林阿招左等叶龙不来,右等也不来,最后一个人回到宿舍。见叶龙提前回来,林阿招埋怨地说:“咱们不是说好在约定地点会合吗?你为什么自己先回来了,害我等了好久。”

叶龙见林阿招怒了,连忙解释:“林大哥别生气,你先听我说。”

叶龙将和莱茵小姐相遇的事情和盘托出,但他故意忽略和莱茵小姐尴尬见面的过程。

林阿招说:“你和莱茵小姐有交情,完全可以通过她来营救黄真旗,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应该不成问题。莱茵小姐帮不帮忙倒在其次,关键是她能从加内特口中探出黄真旗被捕的真实原因,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叶龙心想,通过莱茵小姐营救黄真旗无疑是条途径,但也会因为频繁接触她而对她产生感情,这种分寸实在不好把握,叶龙陷入两难。

林阿招:“黄真旗一天不出来,就要在监狱遭受一天折磨,如果不尽快营救,早晚会被加内特害死。”

叶龙心想:人命关天,为了黄真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叶龙:“林大哥别着急,我当时就想到了,也跟莱茵小姐说了,她答应会帮助我们的,我明天再找她询问一下进展。”

林阿招:“我们在旧金山人生地不熟,想救人都不知道怎么救,我心里能不着急吗?”

叶龙:“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林阿招:“事情和我们推测的一样,果然是加内特在幕后操纵,你猜加内特跟谁在一起?他跟约翰逊警长在一起喝酒。约翰逊警长说,这种案子除非当事人撤诉,否则黄真旗至少判刑两年,加内特数次提到一个叫哈里的人,他就是栽赃陷害黄真旗的人,他要求约翰逊警长尽快干掉哈里。”

叶龙:“要这么说,哈里就是陷害黄真旗入狱的帮凶,我们要是找到他,事情就会有转机。”

林阿招:“当务之急不是黄真旗能否出狱,而是在这段时间内如何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叶龙想起了洪义堂:“黄真旗现在是洪义堂的人,我们应该去找陈远山帮忙,以洪义堂的势力,就算捞不出黄真旗,让她免受皮肉之苦还是能做到的。”

转天一大早,叶龙和林阿招就去洪义堂拜访陈远山,陈远山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一边派人找约翰逊警长打点,一边咨询律师替黄真旗打这场官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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