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龙的枪伤并不严重，只是擦破了点皮，简单包扎之后便无大碍。虽然已经报案，但叶龙明白，约翰逊警长根本不会认真对待这个案子。叶龙决定，把这个意外的发现告诉洪义堂的陈远山。

陈远山最近也在为黄真旗的事多方奔走，他聘请的律师正在介入这个案子。这天上午，陈远山刚刚与聘请的怀特律师商讨完黄真旗的案子，怀特律师准备到城北女子监狱找黄真旗询问案件的具体经过。怀特律师是一个美国白人，他与陈远山是多年的好友，也是洪义堂聘请的法律顾问。怀特律师在旧金山大名鼎鼎，专门替华人打官司，深受华人企业家的推崇。

陈远山的助理科比敲门，说叶龙有急事求见。叶龙一口气将洛伊临死前告诉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陈远山皱着眉头。怀特律师听完叶龙的陈述，激动地将文件夹拍在桌子上：“陈堂主，叶先生提供的线索对我们打赢官司非常重要，我想现在就去见黄真旗，向她详细了解情况。”

陈远山对怀特律师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多年来他为洪义堂打赢了几起重要的官司，为洪义堂赢得利益和尊严，这是毫无疑问的。但这次面对的是强大的加内特，遇到的困难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对此陈远山底气不足。

兴致勃勃的怀特见陈远山沉默，表示不理解：“陈堂主，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陈远山解释：“怀特律师，我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不过这次不一样，我们面对的是加内特，这个人手眼通天，据说在国会有很多人都是他的朋友，想扳倒他，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怀特律师哈哈大笑：“我的陈堂主呀，这里是美国，是民主和法制的社会。任何人都不能逾越法律的底线，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加内特，就是我们的总统先生，如果触犯法律，国会照样可以让他下台。你可以不相信我，你要相信法律的威严。”

陈远山：“可是，我们是华人……我们的利益一再被侵犯，这么多年，冤假错案难道还少吗？”

怀特律师：“请相信我，美国的法律会越来越健全，华人的地位也会越来越趋于平等，只不过还需要时间。这些因素并不能成为我们伸张正义的阻碍，我们必须拼尽全力才能打赢每一场官司，连我都有信心，陈堂主为什么反倒缩手缩脚呢？”

怀特律师的话让陈远山感到惭愧，多年在旧金山打拼的经历，让陈远山学会了忍辱负重。洪义堂在旧金山还算有点势力，也遭受到不少攻击和非议，有人说洪义堂对美国社会构成了威胁，更多上流社会的人对洪义堂态度恶劣。

陈远山清楚地记得，他初到美国在旧金山坐电车，车身居然写着“禁止华人上车”的标语，白人拒绝与黑人和黄种人一同乘车、一同就餐，很多公共场合禁止华人入内。美国报纸副刊经常刊登一些侮辱华人的漫画，漫画里的华人尖嘴猴腮，形象猥琐，穿着清人的长衫，脑后拖着乱糟糟的发辫。华人成为肮脏的代名词，华人居住的社区也成为藏污纳垢的代名词。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陈远山与一群华人抱团取暖，成立洪义堂，用他们的实际行动逐步改善华人在美国人心中的形象。然而这种印象根深蒂固，一时也无法彻底改变。陈远山作为洪义堂的领头人，也是旧金山华人当中的杰出人士，他肩上的担子非常重。既要保证手下的兄弟有饭吃，有衣穿，有钱分；也要保证所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不违法乱纪，不假冒伪劣。所以干得非常辛苦，也非常艰难。为了维护这种平稳的局面，陈远山不愿主动得罪加内特这样的地头蛇，以洪义堂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撼动加内特这棵大树。

但是这次不一样，黄真旗的入狱，让陈远山觉得必须出手相助。陈远山帮助黄真旗的理由很复杂，一来黄真旗与他有特殊关系，黄真旗是哥哥陈桥峰的徒弟，间接算自己的徒侄。二来黄真旗是洪义堂的人，下属被人陷害，必须全力营救。三来陈远山有自己的私心，他看好黄真旗的为人和能力，如果*得当，她完全可以当自己的接班人。

综合以上三点，陈远山决定不惜血本营救黄真旗，他请来律师界的权威怀特律师负责这场官司。陈远山的慎重在于，这是一场赌局，他想提醒怀特，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押上了，这场官司一定要赢。

怀特律师如期探视了黄真旗，向她详细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并向黄真旗保证，会尽快整理证据，向法院起诉加内特。这件事传到加内特的耳朵里，加内特当然知道怀特律师的厉害，多年来他一直都在为洪义堂服务，为在美华人打官司，那是一个正义的具有反抗精神的律师，在旧金山的上流社会中享有良好的口碑。怀特律师的介入，让加内特感到不安，也许自己的阴谋会就此大白于天下，弄不好会身败名裂。

加内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付怀特律师，整日焦虑不安，他反常的行为引起了麦婧的注意。加内特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他起身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皱着眉头想心事。麦婧穿着性感的丝绸睡衣，坐在他的旁边：“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烦躁的加内特摇了摇头说：“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论武斗我谁都不怕，但是论文斗，我心里就没底了。怀特律师没有打不赢的官司，何况他已经见过黄真旗，手里肯定掌握了证据，你说我该怎么办？”

麦婧自从跟了加内特，很少看到他为一件事大伤脑筋，看来这位怀特律师确实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为了讨好加内特，麦婧说：“你没有必要自寻烦恼，在我看来这件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有解决的办法。”

“噢？你快说说看。”加内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等待麦婧的回复。

麦婧轻轻地抚摸着加内特那张被焦虑折磨的脸，像在安抚一个大孩子：“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路，花大价钱收买怀特律师，让他成为我们的人。第二条路，雇人除掉怀特律师，永绝后患。除掉他之后，旧金山再没人敢接手这个案子，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加内特听完后，愣了一会儿神，随后站起来，喝完最后半杯酒。

加内特说：“第一条路风险不大，怀特律师未必会上钩，据我所知，他和陈远山可是很好的朋友，利诱恐怕没那么容易。第二条路倒是万无一失，可是……弄不好我会惹火烧身。你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件事一定要慎重，慎重没什么坏处。”

麦婧见加内特在犹豫，就帮他下决心：“我没猜错的话，怀特律师正在搜集证据，不出一周他就会正式起诉你，到时候黄真旗会出庭作证。那个时候你再想反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件事公之于众，会激起旧金山民众的强烈反应，尤其是华人。你是公众人物，从此将身败名裂，还会因此坐牢，这些结果你想过没有？”

麦婧的一席话唤醒了加内特“求生”的本能，他使劲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得对，留给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麦婧说：“除掉怀特律师是唯一的办法，这样的话黄真旗的案子就会无限期拖延下去，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让黄真旗不明不白地死在监狱，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堪称完美。这件事要快，越快越好，我建议你明天就开始行动。”

加内特看着麦婧说：“这件事其实与你没多大关系，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我？”

加内特的话让麦婧感到温暖：“我心里非常清楚，我们之间就是交易关系，你把我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但我把你当成知心朋友，道理就这么简单。”

加内特心中涌起莫名的欣慰，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以前的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与麦婧的关系，这个看似唯利是图、冷酷无情的女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丑陋，她有时会露出善解人意的一面。

加内特深情地说：“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能获得今天的成功，就是因为我心狠手辣。我杀过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华人，双手沾满了鲜血。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经常感到后悔，我做的错事太多了，恐怕一本书都写不完。可我必须这样做，不去压榨那些华工，我就赚不到更多的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尽量住得好一些，吃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麦婧伸开双手，将加内特紧紧地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能这么想，我真的感到高兴，说明你还有善良的一面。其实我们都一样，为了心中的执念而去犯错，给别人带来无法愈合的创伤。然而，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站在悬崖边上，后面是追兵围堵，前面是万丈深渊，唯有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像眼前这件事，唯有除掉怀特律师，你才能获得重生。”

加内特枕在麦婧怀里，闭着眼睛，呼吸很轻：“我年龄越来越大了，为了我的女儿，我也应该多抽出时间陪伴她。我保证，干完这件事我会退休，享受天伦之乐。但愿……但愿我可以心想事成。”

麦婧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说：“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

经过一夜的纠结，加内特最终下定决心除掉怀特律师。杀手“独狼”如约而至，他还像上次那样，直挺挺地站在加内特对面，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加内特也没有多说话，直接将一个装满钞票的信封递给“独狼”，并且告诉他怀特律师的住址。

临走时加内特嘱咐：“除掉这个人之后，你带着钱马上离开旧金山，到华盛顿躲一躲，车票我已经买好了，就在信封里。”

“独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加内特叼着烟斗坐在沙发上，不时地看着墙上摇摆的挂钟，最近他总爱看表，每次看的时候都有一种紧张。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他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强迫症。

怀特律师被枪杀的消息登上报纸头条，报道称，怀特律师是在深夜回家途中被人枪杀的，脑袋中了一枪，上身中了三枪，当场毙命。报纸还配了一张怀特律师遇难的照片，脑袋上有一个小小的枪眼，冒着黑血。怀特律师瞪着眼，临死前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著名的大律师被枪杀，引起了旧金山各界人士的强烈反应，大部分正义人士纷纷站出来谴责凶手，要求旧金山警方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来自各方的压力，统统涌向约翰逊警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前不久发生了洛伊被枪杀案，现在又发生怀特律师被枪杀案，两起案件间隔还不到一个月。迫于各方压力，约翰逊警长向媒体公开表示，将投入更多的警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

怀特律师的意外身亡，让陈远山措手不及，黄真旗的案子刚有点眉目，顷刻间就回到原点。更让他遗憾的是，失去怀特律师这样一个能干的朋友，将是洪义堂最大的损失，今后还有谁能勇敢地站出来维护华人的利益，还有哪一个白人愿意帮助华人获得尊严？于公于私，陈远山都为怀特律师的死感到悲痛，他甚至在想，以后再也遇不到像怀特律师这样好的律师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加内特拿着报纸一字一句地看完那则新闻，怀特律师确实死了，他确实做到心想事成了。面对这样的喜讯，加内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麦婧：“一切都如我们所愿，这件事完美收场了，难道我们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加内特：“那是当然，我们获得了足够的时间，我相信后面的事会更加顺利。”

麦婧往两个高脚杯各倒了半杯红酒，一杯递给加内特：“你知道吗？你这次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一个成功人士，关键时刻还是要有精准的判断力。”

加内特：“有一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今天想对你说。”

加内特深情地看着麦婧，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我女儿已经成年了，她很快将会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并不想孤独地过完下半辈子，我想……我想再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麦婧听出了加内特的话外之音，她装作糊涂：“像你这么成功的男人，找一个伴侣应该不难，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

加内特直勾勾地看着麦婧，毫不掩饰地说：“找伴侣并不难，想找一个合适的却不容易。我觉得……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麦婧急忙说：“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我是一个卑微的华人，怎么可能成为你的伴侣呢？你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心里乱急了。”

加内特将麦婧搂在怀里，冲动地说：“我才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和肤色，我需要你，现在就需要。”

加内特迫不及待地抱起麦婧，急匆匆地来到卧室，将麦婧扔到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喘着粗气说：“从现在起，你不是我的情人，而是我的伴侣。”

对于加内特野蛮的爱，娇小体弱的麦婧无法抗拒，她只能默默承受。看着加内特那野兽般的表情，麦婧的心情非常复杂，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对加内特产生感情。然而这种感情非常复杂，不完全是男女之爱，倒是有一种母爱在里边。

在麦婧看来，加内特像一个缺乏母爱的孩子，这个孩子长期缺乏母爱，会做出各种各样具有破坏性的事。麦婧并不喜欢加内特，而是出于同情和疼爱，或者说是一种宽容。麦婧并不愿意面对，但她还是屈从了，麦婧感到非常难受，她并不承认自己是加内特的伴侣。

叶龙没有答应莱茵小姐的求爱，莱茵小姐认为是他放不下黄真旗，如果黄真旗主动放弃的话，叶龙就会放弃这段感情，就能和自己在一起了。想到这里，莱茵小姐决定到监狱去一趟，她要和黄真旗当面谈谈。

次日上午，城北女子监狱。莱茵小姐的突然造访让黄真旗感到意外。

莱茵小姐开门见山：“黄真旗小姐，我想救你出去。”

突如其来的喜讯，并没有让黄真旗兴奋，相反，黄真旗感到难以置信。莱茵小姐是加内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帮助父亲的敌人呢？没有无缘无故的施恩，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冒险。

黄真旗：“莱茵小姐，我仅仅为你做了一件旗袍，我们也谈不上是朋友，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莱茵小姐：“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我前面已经说过了，现在我说坏消息。我已经和叶龙在一起了，我答应过他要救你出去，这对我来说并不难，只需要我爸爸撤销起诉，你一周后就可以出狱。”

黄真旗冷冷地说：“我并没有犯罪，为什么要受你们摆布？再说，怀特律师已经从我这里获得了足够多的证据。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出狱了，你的父亲也许会坐牢。”

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莱茵小姐用编造谎言的方式让黄真旗主动放弃，如果这样的话，叶龙那边就好办了，她在等着看黄真旗的反应。

黄真旗毕竟是女人，无论莱茵小姐说的话是真是假，她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惶恐。

莱茵小姐：“你也许还不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叶龙，我就爱上了他。我一见到他就感到开心，我觉得这就是爱情。叶龙已经与我相爱了，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以后他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当矿工了，我会帮他找一份清闲的工作。”

莱茵小姐的话发挥了刺激作用，黄真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

黄真旗：“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相信阿龙会那么做。方便的话，请你让阿龙来一趟，我想当面和他谈谈。”

黄真旗的泪水夺眶而出，如果莱茵小姐说的是真的，叶龙为了救自己而委身于她，那他这份苦心无法接受。如果主动放弃这段感情，又根本做不到，摆在面前的这道爱情题太难了，黄真旗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莱茵小姐：“你可以不配合，继续待在监狱里。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就辜负了叶龙的良苦用心了，他那么做全是为了你，连我都看出来他有多么爱你。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答应我的条件，出狱之后离开叶龙。”

黄真旗擦干了眼泪：“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莱茵小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黄真旗：“让阿龙亲自来见我，有些事还需要当事人自己解决。”

莱茵小姐：“没问题，我会促成你们见面，但你必须答应我，只要见到叶龙，你就选择放弃。”

黄真旗的心被反复烘烤，直到发煳，冒出刺鼻的气味。那是一种煎熬，让人痛不欲生的煎熬，在这份煎熬中，需要黄真旗做一个耻辱的不情愿的决定，太难了。

贪婪的哈里阴魂不散，他向加内特提出借一千美金喝咖啡。暴跳如雷的加内特指着哈里说：“你胆子够大的，还敢来敲诈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一美分。”

一旁的麦婧说：“哈里先生，人不能太贪心，你应该想一想，加内特先生可从来不怕威胁，你如果真的激怒了他，他可是要杀人的。”

哈里哈哈大笑：“麦婧小姐，作为靠敲诈勒索为生的人，你认为我会在意你的恐吓吗？我这个人确实贪婪，但我从来不贪得无厌，看见两只兔子，有些人一会儿抓这只兔子，一会儿抓那只兔子，最后一只也抓不住。我只能抓一只兔子，我知道抓多了什么都会丢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加内特先生就是兔子，我为他卖命，换来的报酬少得可怜，我难道不应该多索取一些吗？”

麦婧说：“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陷害黄真旗的主意是我出的，你只不过是把一包金条偷偷放到她的床下而已。这种没有多大难度的事，找谁都可以做，加内特先生之所以选中你，完全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没想到你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反过来敲诈勒索，你这么做真的是在找死。”

哈里笑了：“看来你们根本不想答应我的条件，这样也好，我现在就离开，但我无法保证不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哈里故意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加内特终于说话了。

哈里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加内特先生，你再支付我一千美金，这件事就算到此结束，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发生任何关系了。”

麦婧与加内特对视了一眼，她对哈里说：“加内特先生可以给你这笔钱，但不是今天，三天之后你来取钱。”

“滚，你这个无赖，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加内特骂道。

哈里：“三天之后我取钱，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哈里走后，麦婧对加内特说：“我们应该尽快除掉哈里这个眼中钉。”

刚送走瘟神哈里，约翰逊警长就登门拜访。

加内特说：“老伙计，你来得太及时了，否则我都没有心情吃午餐。”

约翰逊警长说：“不知道加内特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麦婧说：“哈里刚才又来敲诈，我担心的是，万一这次把钱给他，以后他还会无休无止地敲诈。如果他把陷害黄真旗的事散布出去，倒霉的不只是加内特先生，就连约翰逊警长也会背负渎职之罪。我有一个好办法，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堵住哈里的嘴。”

约翰逊警长开始坐不住了，他急切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麦婧看了一眼加内特，加内特点了点头。

麦婧：“哈里进了监狱，他说的话就无人相信了，这对约翰逊警长来说是举手之劳。事成之后，您将得到一千美金的报酬。”

约翰逊警长：“这并不难，但需要适当的理由，毕竟法律讲究证据。”

麦婧：“陷害黄真旗就是哈里一手策划的，加内特先生、约翰逊警长，包括我，我们都没有参与这件事，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约翰逊警长发出沙哑的笑声，他对麦婧竖起了大拇指：“麦婧小姐，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说得对，一切都是哈里干的。有了这个理由，我就可以派人抓他了。”

约翰逊警长走后，加内特并没有如释重负，相反，他更加焦虑了。

加内特烦躁地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刚刚平息了黄真旗的事，哈里这个混蛋又来搅局，真是让人伤透脑筋。我得尽快干掉哈里，不对不对，我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应该尽快除掉，不过，我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麦婧问：“除了哈里，还能有谁让你如此费心？”

加内特：“叶龙，我必须除掉叶龙，他曾到监狱探视过黄真旗，他知道得太多了。更让我恼火的是，这个卑微的华工竟然异想天开，想跟我的女儿谈恋爱。”

麦婧这是第一次听说叶龙和莱茵小姐的事，而且是从加内特嘴里说出来，以加内特的火爆脾气，肯定不会放过叶龙。麦婧对叶龙的感情复杂，无论之前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在她心里，都希望叶龙不要受到伤害，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麦婧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劝阻加内特，想了一会儿，麦婧说：“怀特律师已经死了，就算叶龙知道了什么，也没这个能力翻盘。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他牵扯精力。”

加内特并不知道麦婧和叶龙之前的感情纠葛，他只知道，麦婧和叶龙是同乡，是好友。从这个角度看，麦婧帮叶龙说几句好话也在情理之中。

加内特：“你说得有道理，叶龙不过是一只小蚂蚁，也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我的女儿非常喜欢他，我担心继续发展下去，他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受到伤害。他的企图我当然知道，想利用我的女儿得到地位和金钱，真是一个居心不良的家伙。”

麦婧：“你只需要派人警告他就行，没有必要伤害他，我了解叶龙，他胆小怕事，到时候肯定见好就收。至于你的女儿，也是因为一时糊涂，好好劝说应该没事。”

加内特：“你并不了解莱茵，从小到大，她非常叛逆，根本不听我的话。如果我跟她谈这件事，她肯定不会同意，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想想真是烦心，我只能找叶龙下手，让他主动远离莱茵，如果他执迷不悟，就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麦婧心里着急，一句话脱口而出：“不，你不要伤害叶龙。”

加内特被麦婧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看着惊慌失措的麦婧，加内特问：“告诉我，你和叶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麦婧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心平气和地说：“叶龙是我的亲人，无论他对你做过什么，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不要伤害他。”

“亲人？”加内特冷笑，“你们的关系比亲人还要亲近吧，我从你对他的关心，就能感觉到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有些事你不应该对我隐瞒，毕竟我们很快要结婚了。”

麦婧知道，她和叶龙那段荒唐的感情经历，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加内特坦白。她下定决心，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绝对不会再对任何人讲。

麦婧的心理状态恢复如常，谈笑风生地说：“我并没有欺骗你，你这个人就是疑心重，全金矿的人都知道，叶龙是黄真旗的男朋友，人家两个人恩恩爱爱，别人怎么能插得进去？我不知道你的猜测从何说起，难道你听说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加内特见麦婧敢于直视自己犀利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语无伦次，心想，也许是自己太冒失了。

加内特用笑声打破了僵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跟你，叶龙跟莱茵，咱们四个人的关系就变得错综复杂了。我刚才只是开玩笑，是我想多了，真的想多了。既然你替叶龙求情，那我向你保证，只要他识时务，不再纠缠莱茵，我就不为难他，这样总可以了吧？”

麦婧长出了一口气，像猫一样靠近加内特：“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

加内特抚摸着麦婧白嫩的脸蛋：“不过我要提醒你，我这个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希望你不要背叛我。”

麦婧轻轻地“嗯”了一声，再也没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