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小友，能做吗？”
颜定礼靠上前来，笑看着陈正，低声询问。
“能！”
陈正放下珐琅彩碗，看向颜定礼笑道：“不过，我不敢保证，能够百分百成功。这些玩意儿的包浆厚度，绝非一朝一夕短时间内可以彷制的。”
“我只能够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去将包浆做得更逼真，使其浸润的程度更深些。至于能不能蒙混过关，就不敢保证了。”
包浆的形成，是需要时间沉积的。
这是包浆浸入釉料及瓷胎深处而需要的过程。
乾隆年间距今几百年的时间沉积，哪可能是短短几天时间就可以彻底取缔的。
除非，采用侵蚀性更强的酸碱性物质。
但那样的话，很容易造成釉料表层损伤，甚至龟裂，乃至脱落。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而且，那样的结果，也会造成瓷胎表面出现凹凸不平的手感。
这样的变化，稍微懂行的人，就可以区分出来的。
除非，这些玩意儿都是入过土的。
“哎，那就尽力一试吧。”
颜定礼也知晓麻烦，所以也没有勉强。
“事不可为，就只好放弃了。”
颜定礼怅然叹息，目光有些不舍的看了眼那些储存柜的文物。
这些，曾经都是**的东西。
如今，却流落国外，被鬼子国据为己有。
这样的事情，颜定礼素来感到膈应，想着就很不舒服。
近些年来，他也一直在致力于引导流失海外的文物归国。
但效果并不理想。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想到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进行操作。
一旦暴露的话，将会让他晚年不保，背负一代代骂名，遗臭万年。
“走吧，回去准备材料！”
看过了这些东西，陈正就没打算继续逗留，招呼着准备离去。
“需要什么材料？”
颜定礼叫来工作人员锁好柜台，便带着人离去了。
途中，颜定礼嘱咐道：“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告诉国华。这方面的事情，国华会全权配合你的。”
“那好，我说，国华老哥。你记。”陈正看向郑国华嘱咐道。
“好，老弟你说！”
郑国华笔记本和笔，严阵以待，深怕错漏了一字一句。
“黄蜡、纯猪油、芝麻香油，腻子粉……”
郑国华快速书写，记下了这些材料。
“还有吗？”
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郑国华看向陈正询问道。
“没了……”
陈正笑道：“就这些，准备好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直接动手。”
“就这些材料就可以了吗？”郑国华讶然，数量并不多啊。
“材料就这些，不过，工具还需要。”
陈正嘱咐道：“我需要蒸锅、蒸屉、纱布、高温烘烤机。”
“好！”
郑国华逐一记下，欣然点头。
“老弟，还有吗？”郑国华记好后再次问道。
“就这些了，其他的工具，都很普通，家里应该都有，也可以轻松地找到替代品。”陈正摇头笑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郑国华收好笔记本，转身就走。
颜定礼也没拦着，任由郑国华离去。
“难得来趟故宫博物院，不如在这里逛逛吧？”
陈正也没着急回去，笑看向颜定礼问道。
他打算参观下故宫博物院，看看里面的藏品。
这可是国内最大的文物收藏地，其内藏品数量最多，珍品更是大把的。
“让思语丫头陪你去吧，我们这些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样的运动了。”颜定礼笑道。
“好啊！”
颜思语顿时欢呼起来：“陈大哥，我给你带路吧！故宫博物院我也很熟路的哦。”
仗着爷爷是颜定礼的原因，颜思语来过故宫博物院不止一次了。
对这边的路径，都是了如指掌，很是熟悉了。
“好，那就辛苦思语了。”
陈正也没反驳，他就需要向导而已，谁带路都一样的。
颜定礼和曹瑞国离去了，约定在办事处办公室等待。
陈正便在颜思语的带路下，闲逛起了博物院。
“陈大哥，这件事情，你真的有把握吗？”
逛了一路，颜思语趁机询问着陈正对彷制那几件文物的成功率。
“这个……”
陈正想了想，笑道：“做任何事情，没有人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即便再有信心的事情，都有一定概率会出现偏差。”
“所以，具体多大的把握，没有人能够说得清。不过，事情由我们去做，我们却可以尽最大努力去规避失败的可能，拼命的朝着成功的方向趋近就好。”
这是信心不足吗？
颜思语有些担忧起来，万一事情败露，爷爷就会身败名裂的。
“怎么啦？担心呀？”
陈正似乎看出来了，笑看着颜思语问道。
“嗯……”
颜思语也没隐瞒，解释道：“陈大哥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会多大。如果败露的话，很大可能会引起国际关注。”
两国的交流会，就是一场外交。
一旦出现问题，必然会上升到外交程度。
一旦涉及外交程度，引起国际关注，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
陈正宽慰道：“这件事情，是颜前辈执意去做的，也是他一生的信念。如果不去做的话，他这辈子也会感到遗憾。”
“如果去做了，失败了，他也会心满意足。至少，他去努力了，为这个行业付出了。哪怕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
“这种精神，是很可取的。就好比当年混乱年代，那些为国捐躯的先烈一样，他们明知道会牺牲，却依旧愿意去拼命一样。”
“所以，无论最后结局怎么样，颜前辈都值得我们去尊敬，值得我们去相信他。现在这个社会，还保留着这样信仰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颜思语闻言，怅然地叹了口气。
这个道理，她固然是清楚的。
可是，想到自己爷爷辛苦经营一辈子的声誉，就在一朝之间毁于一旦，沦为世人唾弃，她仍感到不安和沮丧。
“好啦，回去吧，别让颜前辈他们久等了！”
陈正也看出来了颜思语已经没心思继续逛下去，只得提出返程离去。
颜定礼这样老前辈的思想和信念，不是颜思语这样新生一代的年轻人能够理解的。
那种为国捐躯，为国就义的信念，已经在和平年代被磨灭了。
或许，当有朝一日，国家再次遭遇灾难，这种信念会再度觉醒。
跟颜定礼他们汇合以后，离开故宫，拦了辆出租车，就返回了一品京居，等待着郑国华将材料买回来。
在这期间，陈正跟颜定礼再次聊起了年青一代行业人交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