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茱蒂低沉地喊叫了一声。月护法左耳旁边的墙壁被子弹打出一个洞。可能只差一两根手指头的距离就会射中了。其他人全都惊慌不已地看着芙蕾。

芙蕾说道：“放弃吧！”

月护法却摆出全然不为所动的态度。

“你想都别想。”

芙蕾点点头，随即举起第二杯酒，还是一口气就喝光，这次则是用两手掩住整张脸。她从指缝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呼！真的很烈……”

她第二次举起火铳，接着就直接开枪了。

“砰！”

月护法一动也不动，这次子弹是射在他的右耳旁边，距离大约一指的墙上。

“放弃吧！”

“不行！”

芙蕾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她一听到月护法的回答，又举起第三杯酒，直接干了。从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些酒，流到下巴上。她放下酒杯后，头摇晃了一两下。她抓着桌角，狠狠地喘了一口气，用力摇摇头之后，再度站直起来。莉亚娜真的忍不住了，她站起来。

“那、那个，豹！”

“后面的不要说话！否则杀了你！”

一听到如此破口而出的狠话，莉亚娜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简直是咆哮。芙蕾并没有往后看，只是第三次拿起火铳，填弹。

然而这一次，芙蕾没有抓好！导致火铳掉到了她的脚边。她笑了笑，弯腰准备捡起它，结果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芙蕾气喘吁吁地抓着椅子站起来。接着，她做了个深呼吸，张开双腿站定之后，将火铳对准月护法往后作势要开枪。

这时候月护法说：

“我放弃。”

“我喜欢一丝不苟、干净利落的男人。”

芙蕾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摇摇晃晃地走向月护法。芙蕾在月护法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但是月护法一动也不动。其他人全都以惊吓的表情看看芙蕾，又看看月护法。月护法则是表情不变，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脸色；芙蕾摇摇晃晃地走回来，瘫坐在椅子上。

“莉亚娜，对你大声喊叫，真是对不起。”

“不，没、没什么，……只要你不杀了他就好。”

“明明是个素不相识的家伙，你却那么在意他的生命。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的确需要像亨利这样危险的男人的保护才行。”

“原来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评价是‘危险’吗？”亨利苦笑了一下。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讲，亨利认为这也算是公主殿下的酒后吐真言了，毕竟倘若是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

茜茜显然对她喝的“黑龙之气息”充满好奇，芙蕾把刚才自己拿起的第三个杯子递给茜茜。

茜茜几乎是在无意识之中接过杯子，芙蕾立刻将酒杯斟满。茜茜看了一下月护法，又看了一下芙蕾，接着做出慷慨就义的表情，然后一口气把酒干了。

“嗯，真不错……”

结果茜茜就昏过去了。果然这种烈酒对这个半精灵少女来说是太勉强了，狄雅无疑是十分了解她妹妹的酒量的，所以打死也没让她碰这种酒。

茜茜倒在床上之后，就完完全全变成一个被众人遗忘的人物。

芙蕾把放在桌上的第四杯酒递给茱蒂，茱蒂并没有接下酒杯，她直盯着芙蕾。

“我并不知道你是不是很会开枪，但是喝酒这件事就是表示会失手的意思，是吧？”

“是的。”

“这意味着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吗？”

“这要看这位朋友的判断啊。他要是觉得自己死了也没关系的话，就会继续坚持下去。如果认为自己生命宝贵，他会放弃的。所以不是我在选择的，我只是制造情况而已。”

“哼，硬要人从生命与意志之中选择一个？而这是对方的自由？”

“对人类来说，完全正确。”

茱蒂接下了酒杯。静静地喝了一口之后，她开始用力眨着眼睛。

“呼，呵，呵。这酒太烈了……”

“很快就起作用了吧。”

茱蒂的上半身摇晃着，慢慢地说：

“……你和亨利是在不同的意义之下，呼，结交朋友……呼，硬要别人去选，选择。人类啊，真是难懂……”

芙蕾看到茱蒂这个样子，微笑了一下，然后她把二个空杯斟满之后，拿了一杯给亨利。

亨利虽然接过酒杯，但是不怎么想喝。芙蕾拿着另一杯酒走向阳台。

“我去吹吹风……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然后芙蕾走到阳台那边，将手肘靠在栏杆上。亨利以一种错综复杂的表情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接着看了看月护法。他正瞪视着阳台那个方向。亨利走过去对他说：

“朋友，你要不要喝一杯？”

“我只要你把我放开。”

“你真的放弃了，对吧？”

“那个女的都相信是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来？”

“好。”

亨利放下酒杯，解开了他的绳子。月护法揉一揉他的手腕。亨利后退几步距离之后说：

“那男的绳子由你去解开。”

月护法解开了那个刀疤男子的绳子。亨利从茜茜身上找到了解药小瓶，在刀疤男子的鼻端撩了一下，他就苏醒了过来。两人随后头也不回地，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之后就走了。只留下散落在地上的绳子，还有墙上的两个弹孔——间隔正好是一个人头的距离。

亨利摇了摇头，把人家旅店的墙壁弄成这样，看来不赔偿是不行的啦。芙蕾之前还对格蕾丝保证说什么不搞出太大动静，真是有够胡说八道的。也许权贵都大多喜欢用花言巧语来欺骗平民百姓吧。

回头一看，茱蒂一面身体摇摇晃晃地，一面努力想让茜茜躺好一点。但是她把茜茜的脚抬上床放好之后，为了将整个头埋在床上的茜茜翻过来，正在艰苦奋战着。亨利走过去把茜茜扶好躺正，随即茱蒂微微笑了笑，并且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那一杯酒。她一面舔舔嘴唇，一面说：

“嗯，真，真的是很烈。哈啊啊……”

“你没事吧？”

“不过，真的，很好喝哦哦……”

茱蒂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亨利扶住她。她嘻嘻地笑着说：

“请送我哦回我房间去去去……”

亨利苦笑了一下，心想这里不就是你们的房间吗？茱蒂这时候一口一口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结果一坐到床上，就整个人倒下去睡着了。

亨利坐到莉亚娜旁边，拿起他的那一杯。

“亨利，这真的是很烈的酒。”

“嗯，我也来喝喝看吧。”

亨利把酒杯靠到鼻子，闻一闻那酒的味道之后，含了一口。慢慢地，一面享受它的香气。

芙蕾其实是不懂得喝酒的。亨利从前看的书上说，好酒要分三阶段来喝。首先靠在鼻子前面享受香气，含一口在嘴里享受味觉，最后享受吞到喉咙时的感觉……

“可还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