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机会。”
赵滢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陈兮，怔住了：“你…你不害怕我吗？”
害怕？陈兮笑了：“且不说不是你干的，给你递剪刀的可是我啊。”
赵滢张了张嘴，兮姐儿怎么能这么肯定不是她做的…
陈兮走近两步，在赵滢身旁耳语道：“你可以这般…”
孟攸远远站着，陈兮背对着他，他却能感觉到那个看起来和陈兮很亲密的少女眸中神采越来越亮。
“怎么又来了？”陈兮走到孟攸身旁，笑道。
孟攸从远去的赵滢背影上收回目光，柔声道：“我想起来，我忘记给你送你的及笄礼了。”
及笄礼？陈兮脑中闪过那些三姑六婆送自己的一堆珠宝首饰，回神看他：“什么东西？”
她还是有期待的，孟攸必然不会走寻常路的罢。
孟攸从袖中抽出一小盒墨色锦盒，大小不太大，似乎是一根簪子的大小？
陈兮含笑看他，接过打开。
里头躺着一只墨玉荷花簪。除了它的材质，做工什么的都看着挺普通，甚至有点粗制滥造。
“是我做的。”陈兮真的惊讶了，孟攸似乎对她眸中讶色很是满意，声音中都多了些笑意。
“它的外形虽然普通，但是却内藏玄机。”孟攸伸手抓住簪子上的玉荷花，轻轻一扭，玉荷花竟然被拿了下来，露出一根锋利纤细地银刃，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陈兮心念几转，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更是甜似蜜。
孟攸解释道：“上次你碰到薛立，是正好被我遇见了。若是再碰到歹人，总会要有些能防身的。这个虽然粗陋，但是你可以随身带着。”
“嗯。”陈兮心中柔软一片：“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两人突然静下来，阳光下，孟攸耳垂透着光，烧得通红，陈兮轻笑一声，凑近了他。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一股不知名的馨香若有似无，孟攸的心跳如鼓，几乎屏住了呼吸。难道…
“我很喜欢。”手中簪子被抽走，面前那张芙蓉面也带着促狭笑意退开了。
孟攸掩住内心不可言说的失落，抿住了唇。
“兮姐儿。”陈兮心中一紧，循声望去。
糟糕！
徐老夫人由小徐氏扶着站在不远处，望向这边。她蹙着眉，显然不赞同眼前这一幕。小徐氏倒是若有所思，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孟攸。
“外祖母，姨母。”陈兮下意识将手中簪子往身后藏。徐老夫人沉声道：“给我过来。”
还没等陈兮抬步，徐老夫人便又开口了：“不是说你，那小子。”
孟攸沉着向前行礼，半点看不到刚刚和陈兮独处的慌张。
陈兮心中慌了慌，她自己都没想到，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伸手拉住了孟攸的衣角。
孟攸微微偏头，眸光镇定，朝她点点头。陈兮触到他眸中的“你放心”，晃晃悠悠地心定下来。
“好了，别磨蹭。”徐老夫人看着拉拉扯扯地两人，提高了声调。
小徐氏捂嘴偷偷笑了。
孟攸跟着徐老夫人走了。
“陪我走走吧。”小徐氏伸出手，微微抬起下巴。陈兮无奈应是，被姨母抓住了，这下不知道要被她念叨多久。
“我就说嘛，你一点都不急，原来是已经珠玉在手，看不上那些瓦砾了。”小徐氏低声兴奋道。
陈兮梗了梗：“姨母…”不过这么说，归根到底倒也没错…
“你要说嘛，害我这次来又带了一本册子。”小徐氏埋怨道：“怎么样，那孩子的各方面可都打听清楚了？”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下来：“你们刚刚拉拉扯扯的，不会是做了什么逾矩…”
陈兮急急打断她：“姨母，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嘛。”
也是。小徐氏不再说什么了，心中思忖着，嘴上道：“那他说什么时候来提亲？”
“我跟你说，这种读书人可是不靠谱，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他要是没来提亲，你从现在开始最好连面都别见了。”小徐氏语重心长道。
“他…”陈兮吞吞吐吐。
小徐氏急了：“他不会压根没跟你说这事吧！我就说那孩子长的便是个薄情像！我…”
“他刚刚跟爹递了生辰八字。”陈兮硬着头皮道。再不打断姨母，她都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啊…效率这么高的吗？
小徐氏不说话了，半天又道：“我说呢，那孩子长的便是个可靠的。”
您刚刚不是还说薄情嘛，陈兮默默咽下了笑，低头不语。
“看穿着举止，不像是个穷苦人家出生的，你们又互相有意，我觉着是不错的。可我不是你爹娘，你得问过你爹娘的意思。”小徐氏絮絮叨叨道：“若是你爹不同意，我让你姨夫去跟他说。”
姨母总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陈兮感动地看着小徐氏，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所以…外祖母是要问他什么啊？”
孟攸和孟夫人走了，及笄宴也散了。留下了一屋子为陈兮的亲事犯愁的人。
陈家正厅坐着陈氏夫妇，徐老夫人和小徐氏。几人面色各异，屋中一片沉寂。
陈兮被夏荷春棠她们奉命拘在她屋子里，不许偷听，不许偷看。
她索性在书桌旁坐了下来，让夏荷给自己磨墨，一边整理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首先是赵家的事。赵岳中毒应该是赵卓干的，赵滢不会想着这种弯弯绕绕的法子。赵卓想做医馆学徒，那么必然是对药物有些研究的。
至于他是一个人干的，还是在姑母知情的情况下干的，这个不好说。陈兮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而她自己的亲事。不论爹娘同不同意，她的答案是早已定下的。
重生回来后，她曾经发誓这辈子婚姻大事即便自己寻觅，最后还是要听父母之言，不再重蹈前世覆辙。
可…即便这次再选错，她也不悔。孟攸给了她这般大的勇气，只希望他不要辜负她。
“夏荷，你把我放钱的那个盒子拿出来。”陈兮想起了什么，唤道。
嫁出去之后的路，她还是要自己走。可她这次，要为陈家留下更多的东西。不论自己将来如何，陈家一定要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