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舟目送沉知意进了家门后才离开。

沉知意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那种痛苦才缓解了几分。

只不过是跟陆以川去吃顿饭而已，她竟然反应会这么大。

……

陆以川坐在他专门为沉知意打的白色秋千上。

他抽了很久的烟。

烟雾缭绕中，他似乎看见了沉知意那双过分平静冷漠的眸子。

陆以川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揉了揉眼，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陆以川苦笑一声，现如今，哪怕是在幻觉里，他也看不见那个爱他的沉知意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陆以川看着屏幕里不断跳跃的那个名字，沉默了许久，终究是没有选择挂断。

林清雪娇娇软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以川哥哥，你最近忙吗？我好久没看见你了。”

林清雪娇软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分明这声音听了，会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揽入怀中。

陆以川却觉得厌烦，但他却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澹澹地说：“前段时间确实很忙，今天刚好有空，你要过来吗？”

按理来说应该是他要过去见林清雪才对。

但林清雪也知道陆以川的性子。

想要他主动过来找她，是很难的事。

她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天真活泼。

彷佛是听到了什么令她极为开心的事，“好啊，我马上就过来，你在哪？”

陆以川不为所动，只是澹澹地嗯了一声。

林清雪十指忍不住用力，将手机捏的紧紧的，可她到底没泄露出什么情绪，只是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到。

她到的时候，看见了消瘦憔悴了许多的陆以川，整个人愣了好半晌。

她是头一次看到陆以川这副模样。

从前陆以川不论如何，都会在人前展现出最佳的状态。

可此刻的他，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疲惫。

她过来时，看到路边有萧瑟枯黄的树。

却没想到，那棵树，竟然像极了现在的陆以川。

林清雪走上前，扯了扯陆以川的袖子，“以川哥哥，你怎么了？你最近是不是特别累啊？”

陆以川将她的手抚开，澹澹的嗯了一声。

林清雪的脸色有片刻的僵硬，但她很快便扬起了一个笑脸，“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我好想你啊，以川哥哥。”

她虽然是笑着的，眼神却有些暗然。

陆以川哪能看不出来她是在作戏，不过他倒也很配合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林清雪低下头，眸中布满了脆弱，“也没谁惹我不高兴，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凝那么不喜欢我。”

她像是在抱怨，又像是为了那段苦心经营却依旧无果的友谊而感到难过，“不论我做什么，她都是冷眼以待。”

“我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以来，这段友谊似乎都是我一个人在付出。”

“以川哥哥，你有遇到过类似的事吗？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也跟我一样难过？”

林清雪低下头，语气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和悲哀。

彷佛这段友谊让她心力交瘁，彷佛他真的如她所说那样，一直在付出，却从未得到过回应。

陆以川眸中溢出一抹讽刺。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林清雪的演技还真的是挺好的。

若非他也知道实情，只怕还真的会被林清雪此刻表现出来的一切给骗到。

纪凝的确是看不上林清雪。

林清雪却绝对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么无辜。

陆以川忽然笑了，他伸手摸了摸林清雪的脑袋，一双眸子彷佛能洞悉一切，“清雪，既然得不到回应，那就不要再继续付出了。”

“如你所说，既然纪凝没有把你们之间的友情当回事，你也不必再在她身上耗费时间。”

“有些人，并不值得你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陆以川的声音，带着秋日里特有的一点凉。

林清雪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她沉浸在陆以川给的温柔里太久太久，似乎忘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林清雪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忽然感觉底气不足。

尤其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她总感觉，这其中带着她听不懂的深意。

林清雪表情僵了僵，这戏都演到一半了，她也不能中途放弃。

她只能咬了咬唇，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难过，看起来更加摇摇欲坠，脆弱不堪。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可是我不甘心，我为这段友情付出了这么多，她凭什么可以这样糟践我的真心呢？”

“我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

“我不甘心，她凭什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我？我要求的也不多，我只希望她能给我一点回应。”

林清雪的眸中涌出泪水，似乎她真的被这一段永远不会有回应的友谊给伤透了。

有时候，有些东西就是不能演。

演着演着，不管别人信不信，自己倒是先信了三分。

陆以川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说这些。

可是听到后面，他的神情，却逐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