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凝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晓晓会这样说。
顾凉那个畜生，连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晓晓还是他粉丝！
算计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粉丝身上，甚至还是用的这么恶毒的方式！
纪凝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她上辈子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种猪狗不如的玩意！
纪凝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委婉不伤人的语气问，“晓晓，他怎么会给你奶茶？”
晓晓却是摇了摇头，“不是给我的，那些东西原本是顾凉哥哥让我给纪凝老师你的，只不过他给的那些零食我都有，至于那杯奶茶，我在外卖上点了一杯一样的。”
在别人看来，那或许只是一杯饮料，一份零食。
但对于晓晓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那是顾凉哥哥，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拿过来的东西。
纪凝看到晓晓提起顾凉时的眼神，忍不住闭了闭眼。
大约她前世的她，在别人眼里，也是这般傻吧。
她轻轻地拍了一下晓晓的手，低低地叹息一声，“问题就出在那杯奶茶上，你是代我受过，这原本是针对我而设的局。”
她的声音很轻。
轻得就彷佛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泛不出任何声响。
但水面，还是会因此生出一丝裂痕。
尽管这裂痕微小到不足以让人看见。
晓晓脸色灰败，她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指甲用力到泛出了大片的白。
她神色仓皇地摇了摇头，唇齿都在发抖，“怎么可能？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
纪凝面无表情，她也没指望晓晓会相信她说的话。
顾凉是晓晓的爱豆。
对于晓晓来说，他就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
纪凝却是顾凉的仇人。
顾凉粉丝几乎都对她恨之入骨。
她还不至于不自量力到觉得晓晓会因为她这番话而怀疑顾凉什么。
她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站起身，眸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不料晓晓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眼中布满热泪，原本如星辰一样的眸子，在那一刻突然变得灰败。
她笑了一声，喉间弥漫着大片大片的苦味，苦到心尖都钝钝的疼。
“纪凝老师，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突然想起，他当时跟我说，千万不要让你知道东西是他送的。”
“大概他自己也清楚，你根本不会吃他送的东西，他在借着我的手来害你！”
她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屏保。
那是顾凉刚出道时的照片。
少年在阳光下，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手里抱着一束花，笑容也是纯粹的，彷佛不掺任何杂质。
晓晓从前看着，只觉得他俊秀温柔，像夏天的风，又像冬天的阳光，可以抚慰人心，是人世间的珍宝。
如今看着，只觉得虚伪恶心，面目可憎。
她胃里一阵翻腾，忽然之间就好想吐。
她扯过被子蒙着头，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是因为知道了顾凉的真面目而难过。
她只是在为自己不值。
她用她的青春，去粉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把一片真心，给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渣！
她曾经节衣缩食，自己喜欢的衣服化妆品从来都舍不得买。
就是为了留出能多买几块灯牌的钱，希望粉丝的爱意，能被他看见。
她曾经不眠不休地打榜，不眠不休地为他做数据，只求能让他在各大榜单有一席之地。
她曾经不远万里，奔赴一个她根本不熟悉的城市，只是为了能多见他一面。
虽然很很累，可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一直都是高兴的。
可原来，被她放在心中好好珍视的人，根本就不值得。
如果纪凝今天没有出现，她都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因为一个虚伪恶心的畜生，她差点毁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她没有自作主张地换了这些东西，没有跟纪凝说这是顾凉送来的东西。
那是不是纪凝的人生也会被毁掉？
而她，就会成为那个帮凶。
晓晓冷汗如雨，只觉得寒意丝丝缕缕地渗进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
太可怕了！
她怎么粉上了一个这么可怕的人！
其实早在反转视频出来的时候，她就应该干脆利落地脱粉。
只是她被顾凉的花言巧语，还有超话里不断发散的洗脑包所欺骗，再加上自己的自欺欺人，她就相信了顾凉是无辜的。
觉得这一切有误会。
真是太可笑了。
她用力抓着手里的手机，恨不得透过屏幕，去撕碎那张虚伪可怖到令人作呕的脸。
她拉下被子，露出苍白的小脸，看着纪凝，说：“我要去报警，他这样的人，怎么还可以继续做一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他怎么可以依旧在镜头前卖着虚伪的人设？像他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根本就配不上粉丝的喜欢！”
利用粉丝对他的喜欢，去算计一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
蛇蝎都没他这么恶毒！
纪凝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一声，“报警？然后呢，你有证据吗？”
“仅仅凭你我的一面之词，就能将他绳之以法吗？”
“你信不信，他团队甚至可以借此虐粉，在大众面前卖惨。然后顺势收割一波心疼他的路人粉，你是他的粉丝，他曾经最爱用什么手段，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晓晓愣住，嘴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突然之间就说不出话来。
她苦笑了一声。
是啊，没证据，仅仅只是一面之词，怎么能将他绳之以法？
脱离了那层粉丝滤镜之后，晓晓发现，指黑为白，真的是他团队惯用的手段。
他们就这样，欺骗了一个又一个爱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粉丝。
晓晓看着纪凝，忽然说：“对不起纪凝老师，我之前，因为顾凉那个狗东西，在网上说过你的不是。”
“还好那杯有问题的奶茶，阴差阳错地没有被你喝掉，要不然，我就怕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纪凝倒是笑了，“不管他有没有问题，我都不会喝的。顾凉送的东西，我嫌脏。”
“今天晚上的确是有人想害我，可惜，他并不是我的对手。他在被我打趴下之前，说了一句，是顾凉让他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