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通奸
不一会，枪声变得稀疏起来，慢慢地，枪声全部嘎然止了，像鬼火一般熄灭掉，只有余音在我
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像密蜂的鸣叫也像闷雷的鸣叫。夜色包围着我们。我衣服里溅满了碎石和灰尘，
那是子弹射落在大青石上飞起来的碎石和灰尘，有的灰尘还飞到我的眼睛里。我抹了抹眼睛，从大
青石边偷偷往渔船瞄去。忽然，窗口上的枪杆子不见了，那些日本人也不见了，我顿时壮起胆把整
个脸面突出去，这样，我心想就可以把整条渔船望得更加清楚了。渔船在海水的冲击下晃荡着，黑
灯瞎火，像坟墓一般沉寂，驾驶楼里，船舱里，甲板上、船舷上没有一个日本人，连一个鬼影都没
有。我感到奇怪，难道这伙日本人都变成了水鬼？
我正闷闷不乐地思想着，想着想着就想站起身，突然一颗子弹落在大青石上，在我的眼前砰然
炸响。我赶紧缩下身子，扑到母亲的怀里。“日本人并没有走，一露头他们就会开枪的。”母亲搂紧
我说。
母亲刚说完，阿福突然离开那块石头，朝旁边的棕榈树奔去，再沿着一棵棵棕榈树奔跑上来，
伏在我们的身后。接着，我们没有问阿福，他就喘着气抹着汗水说：“刚才有一条黑影往驾驶楼冲
上来，还拦腰抱住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水鬼呢。好在我把这家伙挣脱了。”
姑姑说：“不用说，他们是为真野美而来的。”
“我想他们也是想捉住我们。”阿海说。
“我们再不能落到他们的手上了。。。。。。”母亲叹了口气沉重地说。
“我们有了枪，大不了在岛上跟他们大拚一场！”我说。
“我想他们现在不敢向我们进攻，我们还是把渔般夺回来吧。有了船，我们就在夜里把船开走。”
父亲随后望着阿海说。“你看这样好不好？”
“可是，万一日本人发现我们，朝我们开炮怎么办？”阿海说。
“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们的！”阿福叫道。
“那你说怎么办？”父亲问阿海。
“我想这样，我们现在向渔船悄悄地冲过去，趁那几个日本保安还没有把真野美救走，重新把
这女人劫持住，只要把这个女人劫持住，一切就好办啦。”阿海说。
“这倒是一个办法。”爷爷忽然在我们的背后说。我们听到爷爷的声音，都高兴了起来。我们转
过身子，只见爷爷坐了起身，他正在把一根香烟放到嘴里。我于是从他那颤抖着的手里拿过打火机，
帮他点燃香烟。爷爷吸着烟望着海。“我们现在有几支枪？”爷爷问道。
“两支手枪，五支长枪。刚好每人一支。”阿海说，说完他又望着我，“你那支手枪呢？”
我苦恼地说：“丢掉啦。”
姑姑望着我的双手。“丢掉了？——掉到那里啦？”
“我往爷爷跑去时，就已经掉了，或许掉在路上吧。”我说罢要跑出去。母亲一把扯住我。“现
在出去日本人会向你开枪的，等一回我帮你找回来吧。”她说。
“得先去摸摸情况。”爷爷接着说，“让我去吧，你们先待在这里。”
“你现在太虚弱了，还是我去吧。”阿海抢着说。
“我也去！”姑姑说。
“我也去！”我也激动地说。
姑姑扯了我的胳臂。“你待在你母亲身边，那儿也不能去！”
“为什么？”我噘起嘴。
阿海摸着我的头发。“你还小，会给我们鋈麻烦的。你不要淘气，姑姑的话，待在这里吧。”
母亲把她的手枪放到我手上，枪把子在我的手上闪起了亮光。“你听话，我把这支手枪给你吧。”
她说。
接下来，阿海和姑姑猫着身爬了出去，从大青石的背后往左边那片黑魅魁的棕榈树跑去，再穿
一丛丛棕榈树，像影子那样溜到了海边，在黑夜和一块块大礁石的掩护之下悄悄地朝渔船摸去。此
时，已是天黑，我已经很难看得清我们的渔船，也很难看得清海边的礁石，但是，我睁大眼睛，依
然看得见阿海和姑姑那影影绰绰的熟悉的身影。他们好像两条野猫一样，一会儿在礁石旁边跳跃起来，一会儿又涉水步行，一会儿又把自动步枪放到身边的礁石上，俨如侦察兵一样观察着渔船里的
动静。渔船里仍然一片沉寂，不知那里的日本人在干什么，难道他们伏在黑漆漆的门缝里枪口瞄准
着他们？我胆战心惊地猜测着。母亲、父亲、爷爷和阿福也在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他们跟我一样，
也是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吐，仿佛一吐气会惊动日本鬼子一样。
我正在猜测着，空中漂下了濛濛的细雨。我非常讨厌这些雨水，不到一分钟，雨水把我的头发
漂湿了，还流落到我的眼皮上，又冷又粘。母亲把我搂到怀里，用她的身躯挡住漂下来的雨点。我
伏在母亲的胸怀里，感到了她那颗不停地跳动着的心。接着，母亲把一些棕榈树遮到了我的头上。
雨水打在树叶上，树叶在淅淅地响着，像吹草动一般。几分钟后，爷爷那支香烟正好吸完，他用他
那满是烟垢的手指捻灭着烟头时，阿海和姑姑摸到了渔船前面那块礁石旁边，接下来又悄无声息地
到了船上，从桅杆旁边往船舱里溜去，仿佛两条水蛇进洞似的滑溜了进去。又过了一两分钟，驾驶
楼上传出了阿海的吆喝声，那是他呼喝敌人不得反抗的声音。这时，他的吆喝声在这般紧张的深夜
里显得特别清晰，就像在我的耳边响起来。我们立即冲下去。父亲冲得最快，我和爷爷还没跑到船
边，他就跑到驾驶楼上。
这回，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我们又把真野美抓住了。看来这世间上的事情很多是注定的，这点
不由你不信。这个女人居然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就像我们仍然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那样。当
我跑到驾驶楼上时，真野美竟然还胆大妄为地躺在我们的床上，她竟然还赤身裸体地跟那个同样赤
身裸体伊藤医生搂抱在一起，这样情况着实叫我无法理解。是啊，这世上的事又有谁能理解呢。这
对狗男人现在死到临头了还这般风流，这般淫荡，你说这样的事能让人理解吗？
到了驾驶楼上，爷爷点燃了马灯，把这个谁都无法理解的女人照得一览无余，照出了她干瘪的
胸脯和她那尖屑的鼻子，也照亮着她那又惊又气恼的红眼睛。伊藤那肥腻的大腿和那睡眼惺忪的眼
睛也裸露地灯光之下。阿福瞧着真野美，他说他大饱眼福，而我却对她嗤之以鼻。
跟着，我们呼喝这对狗男女披上他们的狗皮，把他们轰下了床，又把他们的手脚毫不客气地绑
得严严实实，强逼他们坐在桌子前面。这时，我见到了伊藤掉落在床面前那套泳衣。这套泳衣跟先
前我说过的农民工到海底作业的一模一样，只是它的胸前多了两只滚圆的手掌般大的玻璃镜。我不
清楚这玻璃镜有什么用，于是问了爷爷。爷爷说它是一面护心镜，就像以前阵前的武士的护心镜那
样，他说如果在海底下遇到鲨鱼，这面镜子就会发出莹光，使鲨鱼不敢轻易靠近。我想不到这镜子
居然有这般功能，想把它拆下来。阿海于是跑过来说，你拆了它这泳衣会进水和漏气的，以后就用
不了啦。我只好罢了手。接着，爷爷把它藏到床底下，说以后我们也许会用着它。
捆绑好这对狗男女后，我们对他们进行了审问。当爷爷问到真野美刚才对我们开枪的其他人那
里去了时，真野美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冷酷起来。“你们真是一些不知羞辱的猪锣，你们
现在坏了我们的好事，难道你们不怕报应的吗？”真野美低着头嘟嘟囊囊地说，“现在我又被你们绑
架了，问那么多又有什么用？——那怕你现在如何逼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这狗女人，难道你没有捆绑过我们吗？”姑姑盯着真野美尖鼻子骂道。
真野美昂起脸来对姑姑反唇相讥：“你们侵犯了我们的领土，霸占了我的财产，难道你们不应该
受惩罚吗？”
“你这臭婆娘，你们侵犯了我们的领土，想在居然出尔反尔，反而倒说起我们来了！”阿海把自
动步枪对着她脑袋说，“看来我们对你越仁慈，你们就当我们是傻子。你现在不说也没有问题，但你
的性命就到此为止啦。”说完扣动了板机。
“你不要开枪，我说，我说。”伊藤突然扭着身子用我们的语言一字一句地说起来。“他们已经
回去啦，我们一共来了五个保安队员，但是他们已经潜到水里回到巡逻船上去了。我们待在这里，
其实是等他们把快艇开过来。我们还缺一件泳衣，只好待在这里啦。我们完全想不到你们这么快会
到来。。。。。。”
果然，伊藤的话还没有说完，窗口里便不了快艇的轰叫声，一艘快艇朝我们驶来。快艇像箭一
般飞驰而来时，阿海和爷爷跑了下去，他们站在船尾的桅杆下，举枪瞄准着快艇上那两个松井野子。
当时，我也跑了下去，但我刚站在桅杆下，爷爷就把我拉到他身后。爷爷也许已经年迈了，我忽然
感觉到他拉我时，那只满筋的手在颤抖着。快艇距我们还有一箭之遥，阿海突然朝他们放了一枪，
估计子弹打破了快艇的船舷，快艇猛地拐了一个大弯，把海水划出了一条沟壑，之后停下来。两个
侏儒立即伏了下去，像两匹老鼠一般伏到田埂上。我于是大笑了起来。我正笑着，姑姑也跑了下来。
阿海见到姑姑，又朝天空开了一枪，然后喊道：
“我现在知道你们是来接真野美回去的，但是你们来得太迟啦，我们现在已经把他们捉住了。
现在我们不想打死你们，你们赶快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武本秀胜，叫他立即闪出一条航道来，
我们要把渔船开走。在我们回去途中，你们不得胡来，如果你们胆敢把一颗子弹射向我们，我们就
杀死这对狗男女！”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你捉住了他们？”黑暗中传来一个侏儒的叫嚷声。“他们不是在船头上用
枪对着你们吗？我们不信你们把打得败他们，你知到吗？我们的真野美队长是是射击高手，她还是
保安队里的高级教官呢。——她还得到过全能冠军呢！”
话音未落，另一个侏儒的嚷叫声也破空而来：“你这中国病猪，你当我是癫佬吗？你能把我们的
伊藤医生抓起来？——你知道吗？他可是我们这里最怕死的人，他一见到你们的影子就会不顾一切
地朝你们开枪，他的枪法比他的医术还高明呢。”
两个侏儒在说话时，他们的狐疑的眼光好像在我的眼着闪动着。
“我说你们就是一对病猪，一对癫佬，一对不可救药的白痴，一点也不会错！”姑姑突然在我的
身边喊叫起来，“要说我们没有把他们抓住，我们能站在这里对你们说话吗？”姑姑说话时，有一绺
头发飘到她的嘴边，她边说边把头发撩上去。
“你这个嘴尖牙利的花姑娘，我们已经领教过你那张猴嘴鸭舌了，你说的那一句话是真的？我
才不会再次上你的当哪！——如果要我们相信的话，除非你把他们推出来让我们看看！——难道你
们不会把他们都打死么？难道他们不会剖腹自杀么？”一个侏儒说。
“你这个泼辣刁蛮的花姑娘，你现在是欺骗不了我们的，我现在要是再相信你的话，就是病猪，
就是癫佬，就是白痴！——除非你把我们的真野美和伊藤摆在我们面前，让他们跟我们说说话，我
们才会相信你们！——难道他们不会跳到海里逃跑吗？难道他们不会遭鲨鱼吃掉吗？”另一个侏儒
说。
爷爷望了一眼姑姑：“不跟他们废话了，把他们推下来吧。”
我和阿海立即飞跑回去，把伊藤拖下了楼梯。伊藤只穿着一件画满了樱花的衬衫和一件同样画
满了樱花的西式短裤，由于他的衬衫过于狭窄，我们扯着这家伙的衣领时，他的大肚皮窿高得像锣鼓一样，有好几次我真想把他的大肚皮敲成又扁又瘪的鱼头。也由于伊藤的裤头过于宽松的，他被
我们拖着走时，裤子两次滑落到地上，当我见到他那满毛的大腿像牛腿一般时，立即就有一种作呕
反胃的感觉，所以我不得不帮这家伙把裤子拉上去，一直拉到他的肚脐上。本来，我们原先是想把
真野美拖下去的，但是这个臭婆娘宁可躺到地上也不愿动身，阿海抓她的肩膀时，她还转过来咬住
了一口他的手指，我急忙用枪把敲到她尖鼻子上，把她的尖鼻子敲歪了，她才松口。
我们把伊藤拖到桅杆旁边后，阿海对着那两个侏儒喊道：
“你们看到了吗？我们身边的就是伊藤，我们把他带来了。——这回你们相信了吧？”说完放
掉了伊藤的衣领，把手放到伊藤的背后，拉住绑着伊藤的绳子，防止他跳到海里或者这家伙跌落海
里。
“伊藤，是你吗？”一个侏儒将双手放到额头上喊道，“你难道是乌龟王八蛋吗？那么容易就被
他们抓住啦？”
“医生，是不是你呀？”另一个侏儒又喊了起来，“难道你是龟孙子吗？你的枪呢？难道你的自
动步枪是烧火棍吗？你那么容易就落到他们的手上啦？”
伊藤没有吭声，他呶着嘴，也许不知说什么好。他的裤子又滑了下去，我又帮他拉上去，拉上
去后又用尽力拧一下他的大腿，在他的大腿上拧起了一个肉瘤。我边拧边叫道：“大肥猪，答话呀！”
见到伊藤仍然不吭声，我又把这家伙大腿上的一小撮黑毛拔下来，又拧了一把这家伙的屁股说：“你
说不说！”说完我又拧了一下。
伊藤顿时痛得跳起来骂道：“哎呀！痛死我啦！你这猪葸子，你再拧，信不信我宰了你呀？”
“还口硬！你再不说话，我把你的肚皮捅成马蜂窝！”我说，说罢我把枪口捅到他的肚脐窝里，
好像电钻一般猛钻猛旋，痛得他呱呱大叫，叫声里还带着哭音。
“我正是伊藤医生，你们是松井野子吗？——我和真野美队长的确已经被这帮中国猪抓住了，
你们开枪吧，开枪把我打死吧！我已经受够这些中国猪拧屁股扭大腿啦，我的手脚也快被他们扭断
啦。。。。。。”伊藤哭叫着说。听到这家伙这样对那两个侏儒哭诉，我感到又气愤又好笑。
“你当我们是白痴么？要我们开枪打死你？难道你想我们跟你一起死掉么？我们才不会那么蠢
笨呢！”一个侏儒说。
“你当我们是癫佬么？我们才不会乱开枪呢？难道你想叫我们一起跟你到靖国神社去么？我们
才不会这样傻呢！”另一个侏儒说。
“那你们来这里既不开枪，又不来救我们，到底想干什么？”伊藤喊道。
“你这乌龟王八蛋，我们想去救你，但是他们也有枪呀，救得了吗？我们现在只有把情况弄清
楚，你们到底是如何被他们抓到的？是不是你们都去撒屎撒尿啦？”一个松井野子大声问。
“你这白痴，难道我们是神仙吗？这么容易救得了你！——你们到底是怎么落到他们手上的？
你们是不是都去搜犬野太郎那些烂铜铁啦？”一个松井野子接着也大声问他。
“这两个侏儒真是混蛋，他们干吗问这些事？”伊藤自言自语地说，声间很细，只有我们听得
到。
“你不说出来，我们走啦！——我们就当你们死掉啦！”一个侏儒高声说。
“你快讲呀！——不然我们当你们切腹自杀啦！”另一个侏儒高声说。
“好呀！——你们走吧！——快点滚回巡逻船去吧！”伊藤叫道。
“那好，那是你说的呀！——我们回去啦！”一个松井野子说。
“那好，我们真的走啦？——从此之后你死你事啦？”另一个松井野子说。
“好啦，反正都这样了，那我就说给你们这两个**淫贼听吧！——我们是在床上被他们抓到
的，你们满意了吧？”伊藤懊恼地说。
“在床上干什么？真野美队长是不是把你强X啦？”前一个侏儒大声问。
“在床上干什么？你是不是把真野美队长强X啦？”另一个侏儒又大声问。
“你们这两个猪脑！”伊藤骂道。“混蛋！——我们是情人，老早就是情人，我们是通奸——混
蛋！通奸，得了吧？！”
“你才是混蛋！——既然是通奸，你们干吗不到巡逻船上？干吗要在他们的渔船上呀？”前一
个松井野子说。
“你才是猪脑！——既然是通奸，你们干吗不到鲨鱼肚里去？干吗要在他们的枪口之下呀？”
后一个松井野子也跟着说。
“你们这两个癫佬，我们到那里通奸，你们管得着吗？”伊藤反问这两个侏儒。
“你这个混蛋，你们现在被他们抓了，难道不用我们管吗？”一个侏儒答道。
“你这个猪脑，你们现在就快成鸳鸯鬼了，难道你叫我们撒手不理吗？”另一个侏儒也回答道。
听着他们这样吵吵闹闹，我们都高兴笑出了眼泪。我们正在兴奋不已时，这两个侏儒把快艇掉
转了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