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妞笑眯眯地说:“嗯嗯,你是不是也想薛望庭啦?”
“我才不想他。”
吴学习紧张地摇头:“他太可怕了,大了一岁,脾气更怪了,简直是生人勿近。”
“不过呢,他一回来,我哥就老实了。”
继杨跃华和薛望庭之后,吴学军成了小胡同的孩子头。
成天领着一帮大的小的耀武扬威,大有成为杨跃华第二的趋势。
不过听说薛望庭要回来过年,吴学军就老实了不少,连门都不怎么出了。
今天也就是福妞来,他不高兴跟小女孩呆一块,跑了。
福妞正要问什么呢,就听院儿里一阵大乱。
有人喊:“大伙儿快来看啊——”
“吴学军被薛望庭一手指头戳倒了,半天爬不起来,在地上嚎呢。”
呼啦啦——
一群娃娃兴奋地像潮水一样涌了出去:“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去补一脚。”
“我就说吧,我哥他不是好玩意儿。”
吴学习幸灾乐祸地翻白眼,拽起福妞往外跑:“快点,去晚了,没我们补一脚的地方了。”
福妞的小碎步迈得哒哒哒,十分疑惑。
吴学军和学习姐姐真的是亲生兄妹嘛?
胡同口早就挤了一大堆孩子。
路过的人和自行车都贴着墙走,大人们的抱怨声并没有打消孩子们看热闹的心思。
“薛望庭,你等着,等我起来的,咳咳——”
人群中间,薛望庭清冷地站着。
他一手青色的布袋,一手托着小花盆,看都没看他一眼。
围观的孩子看不下去了,纷纷借机报仇:
“吴学军,是你要抢薛望庭的花盆,你不知道他讨厌别人碰?”
“就是,薛望庭那么厉害,你还站的起来嘛?”
吴学军的脸憋得通红,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握着拳头就往薛望庭跟前冲:
“你推倒我,我也要还你一拳。”
小朋友们纷纷捂住眼睛:“完了,吴学军要残了。”
哪知道,冬一声。
吴学军竟然一拳打中了薛望庭肩膀,刮断了风衣上的纽扣。
扣子飞蹦起来,弹在了薛望庭的脖子上。
他本来就白,两道印子瞬间像血一样红,周围的皮肤微微发肿。
“啊——”
孩子们吓坏了,纷纷捂住了嘴。
吴学军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威力,以前根本靠近不了薛望庭三步。
他得意洋洋的,还没笑出声就觉得背后一个大力袭过来,差点把他撞翻在地。
“吴学军,我讨厌你!”
奶甜奶甜的小声音,福妞叉着腰,仰着头瞪她。
她穿着一身小红袄子,气势汹汹地把薛望庭挡在身后:“人家刚回来过年,你就欺负人。”
吴学军翻了个白眼:“小丫头片子,管你屁事。”
休——
福妞一脚踢飞一块雪,雪渣子塞了吴学军一嘴。
吴学军被冻得直蹦:“呸呸呸——”
福妞趁机转身,摸摸薛望庭的脖子:“你痛不痛呀?”
薛望庭澹澹地嗯一声:“疼。”
福妞都起嘴巴,呼呼两下,拉起他的胳膊往外拽:
“你干嘛站着让他打?不会还手嘛,他又打不过你,现在受伤了吧。”
薛望庭就被她扯着走,脸上没什么表情。
福妞一路把他拉回了家里,涂了点药,担心地问:“你还疼嘛?”
薛望庭的回应还是澹澹的:“不疼。”
福妞刚放下心来,就听他说:“肩膀疼。”
“啊?”
福妞赶紧扒开他的风衣,在肩膀上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伤,但还是给他盖上毯子:
“那你休息一会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嗷,我帮你把花和苹果搬回家。”
薛望庭语气冷寂:“不用,送你的。”
福妞顿时笑逐颜开,捧着花盆贴在上面看:“这是什么花,还能在冬天开得这么好呀?”
红色的,花瓣卷卷,很漂亮。
薛望庭说:“仙客来,也叫兔子花。”
“真哒?”
福妞抱着花盆蹭蹭:“我就是属兔哎,薛望庭,你是特意挑来送我哒?”
“不是。”
“哦,那你休息吧。”
“肩膀疼。”
“很疼嘛?”
“越来越疼。”
福妞担心极了,不会是吴学军把他打坏了吧,赶紧找廖奶奶问问。
廖竹青正在家里贴窗花呢,一看福妞进来,立马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塞了两个大红包。
福妞担心朋友的伤,皱着小眉毛问了。
廖竹青刚开始还憋着笑,到最后一下没忍住,和薛怀承一起笑。
急坏了的福妞:“?”
薛望庭该不会是廖奶奶和薛叔叔捡来的吧?
“那个,小福妞啊,”廖竹青摸了摸鼻子,“你别管他,他自己就好了。”
福妞疑惑挠脸:“真的?”
“真的,奶奶是医生。”
廖竹青是看了薛望庭打架全过程的。
凭借薛望庭的身手,那个姓吴的男孩连他的头发都碰不到,那为什么不躲呢?
因为他看到福妞过来了。
要不是“受伤”,大过年的怎么赖在人家家里不走?
果然,下午就传来消息,薛望庭的胳膊也动不了了,躺杨家没法动了。
“他就是装的吧,又不是用肩膀走路,腿也废了?”
5个哥哥握着拳头在屋外走来走去:“吴学军能把他打伤,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哎呀,哥哥们别吵呀,病人需要静养。”
福妞的小脑袋从门帘子后面冒出来,小手指抵在粉粉的唇瓣上:“嘘。”
5个哥哥闭嘴,忍。
福妞缩回去,哒哒哒跑到床前,捧着下巴看面色苍白的薛望庭:“真的不去医院嘛?”
薛望庭气若游丝:“嗯,我妈就在医院去世的。”
好叭。
福妞捂住小嘴巴,不敢再提了。
大过年的,别让薛望庭这么上心难过了。
她帮他掖好被子:“那你好好躺呀,妈妈说了,你就住我们家,住到不疼了再走。”
薛望庭病歪歪地点了点头。
在福妞看不到的地方,他轻轻勾了勾嘴角。
吃饭的时候,薛望庭成了坚强的独臂将军,再痛再难也要给妹妹喂饭。
杨和平蹭就站了起来:“薛望庭,你再装?”
当啷。
薛望庭手里的勺子落进碗里,他皱眉看福妞:“我肩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