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上京附近的两个州发生了洪灾和瘟疫，灾民流离失所，饿死病死不计其数。”

蒋白的语气很淡定，只是若岚岚听得出来，他并不好受。

“你看到的这些饿殍，已经是极其幸运，能够支撑到这京郊的百姓了，而更多人，早在还未出发时，就已经走不动了。”

若岚岚沉默了，她听得出蒋白的意思。

但蒋白却忽然生出了一股倾诉欲：

“这已经是去年的事了，然而至今，他们都无家可归，即便逃过了灾荒，也失去了自己的田地和家人，你说，他们能到哪里去？”

流民，灾荒，这几乎是这个年代伴随而生的一对名词。

若岚岚离开京城，不要说能不能赚到一口饭吃了，不被流民把身上仅剩的财物抢走，就已经很幸运了。

即便她武艺高强，能够自保，可这么多人都吃不上饭，她又能去哪里找到混饭的工作呢？

“就连上京再贫穷的百姓，也不知道与他们相隔不过区区几十里的地方，就有这么多流民，更遑论京中的皇亲贵族，他们只知道，有灾荒，或者自以为很有仁义地施点粥，哪里能想到，在他们纵情享乐的时候，有成堆成堆的灾民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蒋白面露不忿。

若岚岚惊诧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作为小侯爷，却如此能体会到人世间的疾苦。

的确，不论是顾菁菁还是顾芊芊，又或者是苏展，他们应该没有人想到城外的灾民饿死，流民成群。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蒋白回头看着讶异的若岚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番话告诉她。

若岚岚摇了摇头：

“我今日才算重新认识了蒋公子，蒋公子是个有悲悯之心的人，与上京其他人全不相同。”

“听到你这么说，我竟然有些高兴。”

蒋白叹了一口气：

“我本不过是想劝阻你离京罢了，没想到跟你说了这些，其实你也不必内疚，此事也非贵族们的过错。”

若岚岚认真地凝望着蒋白：

“你的好意我确实心领了，只是上京，我却是必须要离开的。”

“为什么？”

蒋白十分不解，难道她宁愿冒险，也不愿意留在上京？

“这……”

若岚岚咬着嘴唇，这件事她应该怎么告诉蒋白。

甚至，这件事的真相之中，还包括了蒋白。

“不方便说就算了。”

蒋白有些失落，不知道是为了若岚岚对他的不信任，还是他刚才已经吐露了真言。

若岚岚不忍心见他这副样子，一咬牙：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或许你也会觉得十分无稽。”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不会觉得无稽。”

蒋白很是认真。

话说回来，这若岚岚做得怪里怪气的事多了去了，对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好！”

若岚岚点了点头：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跟顾芊芊长得一模一样。”

“是，我看出来……你？难道？”

蒋白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若岚岚。

“这事要从十八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