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森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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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我来了!”凌嘉木坐在球场边,冲着篮球场上的人挥了挥手。

凌君寒只是回头淡淡瞥了一眼,利落地将手上的篮球传给了旁边的9号。

那个人头发微长, 脑袋后面绑着发揪,却不显女气, 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散漫的气场。

他单手稳稳扣住,原地起跳,双臂抬起, 直接投篮。

凌嘉木顺着篮球的抛物线转动脑袋,听见哗地一声,篮球空心坠落, 砸在地上。

“好球!”他情不自禁地吼出声, 看见旁边几个看球的女生投过来注视的目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9号撩起衣服下摆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结实的腹肌一闪而过,引起一阵欢呼。

哨声吹响, 比赛结束。

凌君寒慢吞吞朝着他走过去,微微垂眼, 目光审视了一番。

盯了一会儿, 他才开口问:“作业写完了?怎么又跑来找我。”

“我太无聊了, 家里憋得慌。”凌嘉木把水递给他,又从怀抱里拿了一瓶自己准备喝的水,递给9号,“没喝过的, 本来准备自己喝,送你了。”

水瓶被那双抓过篮球的手捏住,他又些恋恋不舍的松开瓶身, 又补充了一句:“青柠味的,我的最爱。”

言下之意,看我多大方。

9号笑着说了声谢谢,毫不客气接过水,拧开,仰头喝下半瓶。

喉结滚动,汗珠顺着起伏滑落下去,砸在微微敞开的球衣上。

“好喝。”9号舔了舔下唇,浑身畅快。

凌君寒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了一圈,简单做了个介绍。

“孟与森,小时候训练队的朋友,最近刚转到我们学校,跟我同班。这傻小子是我弟弟凌嘉木,初中部的。”

“原来是你那个头疼的小弟弟,久闻大名。”孟与森含糊不清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散漫。

凌嘉木不悦地抬起圆圆的眼睛,扬声说:“我不小,我已经初二了!你烦死了,把水还来!”

孟与森当着他的面,挑衅似的,又抿了一口,“我喝过的,你还要么?”

“你……”凌嘉木被气得半死,亏他刚才还为这人欢呼,原来跟他哥一样的恶劣。

物以类聚。

凌君寒把水放在地上,转着篮球看向孟与森,“明天还有场友谊赛,来么?”

“成,老地方见。”孟与森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又回头捏着那瓶青柠冲着凌嘉木晃了晃,“谢谢嘉木小弟弟的水。”

他咬字很轻,却在那个“小”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凌嘉木喘着粗气,抬头凶巴巴看着他哥,很是怨念,“你朋友怎么这样!”

“人家说的是实话,初中小屁孩,不是小弟弟还是大哥哥?”

凌君寒轻笑了一声,把人从看台上拎起来,“乱晃什么,回家吧。”

这是凌嘉木跟孟与森的初次见面,一个十三,一个十六。

也不就差了不到三岁,凭什么说他小。

凌嘉木咬牙切齿,没听清他的名字,但牢牢记住了球衣上的9号。

但人很奇怪,明明很讨厌他们这样的作派,却又喜欢跟着自己成熟的人晃悠。

就比如凌君寒从小羞辱他的智商到现在,他还是喜欢他哥。

没别的,就是慕强。

9号也一样,长得好看,篮球打得很好,听他哥说年纪轻轻就拿了什么竞赛奖。

跟他这种每天挑灯夜读才勉强挤进前十的苦命孩子相比,9号的人生跟凌君寒一样,像是开了挂。

凌嘉木不信邪,他觉得9号肯定晚上在偷偷读书写作业,婊里婊气的学神。

他决定先混入其中,打成一片,再揪出9号的把柄。

然而计划还没实施,周末在图书馆的借阅室,他就再一次碰上了人。

当时凌嘉木正在费劲的从书架顶上往下拿一本书,垫着脚够了好一会儿,堪堪摸到书角。

还没来得及往下拨,书被另一只大手快速抽走。

凌嘉木愤怒回过头,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怼在面前。

嚯,踏破铁鞋无觅处,该死的9号。

“我先看到的,给我。”凌嘉木伸手去抢,书被孟与森高高举过头顶,距离悬殊。

他蹦哒着够了几下,很丢脸,没够着。

只要多喝牛奶,我还会长的,凌嘉木愤懑的想。

他瘪着嘴扭过头,气冲冲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衣领被人拽住。

孟与森稍微用劲儿,就把人拽到了跟前,利落翻了个面儿。

他弯下腰,跟人平视,“没想跟你抢,本来就是帮你拿的。”

“噢。”凌嘉木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卡顿了几秒,冲他缓慢眨了眨眼,“你人还不错,给我吧。”

“叫一声森哥我就给。”孟与森扬起嘴角,故意欺负人,“我比你大,叫哥哥不过分吧。”

凌嘉木挺直腰板,把脖子拉长到几乎喘不过气,也比这人矮了一大截。

他硬气地说:“不叫。”

“嘴这么硬,这一点倒是跟君寒很像。”孟与森盯着那张稚嫩的脸,品鉴道。

凌嘉木冲他吹胡子瞪眼,咬了咬牙,强装气势,“就这么硬,爱给不给。”

孟与森轻笑了一声,把书在指尖上转了一圈,然后一把塞进他怀里,慢条斯理开口:“给你,不然人家说我欺负小弟弟。”

又是小弟弟,这人真的很会戳人痛处。

凌嘉木盯着他的背影,埋头低声嘟囔,“年纪大了不起,长得高了不起。”

偏偏孟与森听力极好,慢悠悠又回了头,冲着他笑了笑。

他觉得逗这个小屁孩可太有意思了,一碰就炸毛。

“你哥在二楼自习室,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我哥也在,那我早上问他去哪儿,他死活不说。”凌嘉木哼了一声,把书包勾在背上,抱着书抬了抬下巴,“带路”。

语气很是高傲,他心想:被我逮住了,果然,这俩传说中的学霸还是要学习的。

凌嘉木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后面,进了二楼的隔间。

他推门进去,看见他哥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看电影。

凌嘉木:“……”

“你怎么来了?”凌君寒看见来人,微微挑了挑眉。

孟与森说:“我刚上楼见着他够不着书,做完好人好事,顺便就把他带过来了。”

“你来自习室怎么不带我?”凌嘉木愤愤不平开口,拖开他旁边的凳子正准备坐下,椅子被拉开。

凌君寒指了指对面,低声说:“去对面写作业,我们俩要看电影。没叫你,是怕打扰你学习。”

“你们俩不看书吗?”凌嘉木瞪大眼睛。

两人齐刷刷缓缓摇头,孟与森说:“上课都听懂了,还看什么。”

凌嘉木:“………”

是我智商低,是我不配。

怎么会有人专门跑来自习室看电影,他盯着对面一人一耳机,姿态懒散东倒西歪地看着屏幕,气得压根痒痒。

想着作业还有一大堆没写,他又怨念地掏出课本和练习册,被迫做题。

只是那两人一点都不安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时不时发出很轻的笑声。

自习室很空,稍微有些动静就听得格外清楚。

凌嘉木刚想张口,又闭了嘴。

如果他说吵,他哥一定会说:那自己回家写去。

是他硬要跟过来的,只能憋着。

孟与森跟凌君寒看完一部电影,懒洋洋用胳膊碰了碰他,“看累了,出去抽根烟?”

“你还抽烟!”凌嘉木偷听到对话,猛然抬起头,上下打量,“我要跟你们老师举报你。”

“举报吧,高二三班,李老师,记得把你哥也带上。”孟与森双手撑在桌面上,含笑看人,“好兄弟就是要有难同当。”

“无耻。”凌嘉木狠狠地写下答案,薄弱的纸张被戳了个大洞。

“走吧。”凌君寒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旋转着把玩。

两人推门出去,自习室重新变得安静。

凌嘉木鬼鬼祟祟的看了一圈,好像真不是来学习的,什么也没带。

他懒仄仄的回到座位上,感觉生无可恋。

是他太天真,人家是真的聪明,课下不用学习。

他盯着那道已经卡了二十分钟的数学题,唉声叹气。

人和人的脑子为何不能共用呢?科技都这么发达了,就没什么提高智商的药?

他把一堆公式先抄在空白的地方,挨个艰难往里套。

怎么算怎么不对劲,越写越觉得离谱。

背后突然飘来一抹很淡的烟味,像是某种薄荷香。

声音从头顶上落下,“公式错了,辅助线也画错了,是连接对角。”

话还没说完,凌嘉木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温热的大掌握住,被迫跟着移动。

一条新的辅助线落在立方体上,他瞬间豁然开朗。

“你真聪明!”凌嘉木猛然回头,孟与森笑得很欠揍地垂眼看着他。

他敲了敲习题册,手指划过空着的几道大题,引诱说:“谢谢夸奖,你要是肯叫我一声森哥,我可以免费帮你辅导作业。”

凌嘉木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凌君寒,心里盘算着这话的可能性。

每次问他哥难题的时候,那人总是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一种看傻子的怜悯,让人觉得羞愧。

9号跟他比起来,虽然一样的欠揍,态度还是要和善不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孟与森又说:“我那还有一整套笔记,都可以送你,前提是……”

“森哥。”凌嘉木接话,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他微微扬着下巴,眨着可怜的小狗眼卖弄可怜,“我都叫了,求你帮帮我。”

凌君寒双手环抱着,靠在看好戏,“你真要帮他辅导?”

“嗯,就当献爱心了。”孟与森抬头,佯装活动四肢,“今天正好胳膊酸,不想打球。”

凌君寒点了点头,合起光脑,“那我先走,他有点傻,辛苦你了。”

“我不傻,我是反应慢。”凌嘉木嘴里嘀嘀咕咕,却不敢大声反驳。

孟与森被逗笑,终于明白见到这小孩儿的亲切感从何而来,跟他家那只傻狗特别像。

眼睛都圆溜溜的,一碰就炸毛。

稍微对他温柔点儿,又能服软。

“来吧,不会的题都圈出来,我跟你讲。”孟与森拉了把椅子靠着他坐下,懒洋洋半撑着头。

凌嘉木一口气掏出三本习题,趁机压榨,“这道,这道,这道,还有这道,都不会。”

孟与森快速扫了一眼,双手改撑着后脑勺,长叹一口气,“嘉木弟弟,你这不会的知识点怕是覆盖了整学期重点吧?上课干嘛去了,忙着看漂亮同桌?”

“我同桌是男的,而且并不漂亮!”凌嘉木梗着脖子反驳。

孟与森心想:这是重点么?果然够蠢的。

他从花里胡哨的笔袋里抽了支笔出来,又扯了张草稿纸,按着题号开始讲解。

凌嘉木愣愣的听着,心里一阵震惊的弹幕飘过。

我操,居然能搞出三种思路。

我操,字也写得很好看。

我操,讲得好有条理,比老师说得还容易懂。

我……..这哥哥是不是挨得太近了点儿。

孟与森今天没绑头发,偏长的发丝顺着脸颊垂落下来一些,有几缕散落在凌嘉木的脸颊上,感觉有些痒。

凌嘉木不太习惯跟人靠得太近,于是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刚移动半寸,手腕被拉住,又拽了回来。

孟与森啧了一声,“你是有多动症么?写个作业都不安稳。”

“不是……..”凌嘉木想着都是男的,好像特地说这事儿,是挺矫情。

“算了,你接着说吧。”

“你要是哪里没听懂,就直接说。”孟与森抬头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脾气挺冲的,头发倒是挺软,比他家狗摸着舒服。

凌嘉木有些害臊地嗯了一声,自从读了初中,好像就没人再摸过他的头。

他梗着脖子等那只手从脑袋上下去,才慢吞吞解着解题。

孟与森耐性极好,在自习室盯着他做了仨小时作业,终于写完。

凌嘉木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说:“我这是头一回做这么快,感谢有你。”

“快么?”都坐了一下午,屁股都麻了。

孟与森哑然失笑,“我觉得,你应该试着去理解思路,而不是背题。”

自己艰难维持前十的笨蛋办法被瞬间戳穿,凌嘉木泄气道:“可是我脑子转得慢,只能靠背。”

孟与森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又有些同情,感觉怪可怜的。

他帮人把练习册合上,“跟我回家,我把以前的笔记都送你。”

“真的?”

“嗯,只要你叫我森哥。”

凌嘉木此刻哪儿还记得之前的别扭,什么要与人保持距离更是抛到了脑后。

兴奋上头,手臂一伸,就抱着人疯狂摇晃,“森哥,你就是我亲哥!”

孟与森这么随口一说,就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

凌嘉木好像吃准了他嘴硬心软的脾性,逮住机会就粘着人不放。

以前不肯叫,现在倒是一口一个森哥,配合着那双狗狗眼,任谁都招架不住。

凌嘉木靠着那几本重点秘籍,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破天荒拿了一回年级第一。

他拿着成绩单跑到孟与森家找人,恨不得立刻炫耀。

等了好一会儿,孟与森才裹着睡袍出来,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

看见来人,他侧身放人进来,慢吞吞问:“你跑什么?喘成这样。”

旁边的大白狗在地上睡成死猪,一动不动。

“我得第一了!702分!真的!”凌嘉木绕开那狗,炫耀似的把那张打出来的成绩单展开,指着上面的排名说:“看,没骗你!”

“知道了知道了,好吵。”孟与森找了张湿毛巾擦头发,等到水珠擦干,他才说:“刚出成绩,我就帮你查了。”

凌嘉木还沉浸在喜悦里,脸颊红彤彤的,“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自己不也会查,我知道结果就行了。”孟与森敞着睡袍坐着沙发上,动作很是放荡不羁。

凌嘉木噢了一声,觉得自己的高兴好像显得有些大惊小怪。

他在沙发另一边坐下,上下打量着人,“你期末成绩出来了么?超过我哥了没?”

“没,还是并列。”孟与森无所谓地点了根烟,淡淡吐出一口烟雾,“我对超过他没什么执念。”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含糊出声,“桌上的礼物是送你的,奖励你期末考得好。”

凌嘉木眨了眨眼,一把拖过礼物盒拆开,里面躺着一整套军式□□。

他爱不释手地摸着枪杆,有些新奇,又有些发怯,“我哥不让我玩这个……. 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问你喜欢么?”

“喜欢,特别喜欢。”

“喜欢就成。”孟与森笑着把烟掐灭,解释说:“上周就买了,你哥不让,就避着他偷偷玩儿不就行了。”

凌嘉木啊了一声,表情仍然保持着亢奋,“你就这么笃定我能考好?”

“嗯,用了我的笔记还考不好,那真成傻子了。”孟与森弯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因为动作,浴袍的带子缓慢散开,浴袍一下子敞开了个干净。

凌嘉木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听见对面平稳的心跳声。

视线下移,八块整齐的腹肌漂亮排列着,以及黑色的内裤。

“……..你把衣服穿好。”凌嘉木扯过他的浴袍带子,把人紧紧勒住。

孟与森差点儿被这一下送人,岔气咳嗽说:“都是男的,你没见过?”

凌嘉木也觉得奇怪,明明他哥也经常这样游泳回来在面前晃来晃去,他看着就跟看块儿猪肉似的。

但孟与森不同,往眼前一晃,就觉得让人害臊。

可能,到底不是亲哥。

“反正,你先穿好,然后教我玩枪。”凌嘉木努了努嘴,把最长的一把□□从盒子里拿出来,四处乱晃着瞄准。

孟与森压住枪杆,提醒道:“别乱瞄,虽然是假的,打人还是很疼。”

他起身重新系好浴袍带子,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立在正前方。

双臂伸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掌心叠在一起端稳枪杆,“三点一线,闭眼标准,对准白墙,就可以射击。”

“你怎么什么都会?听我哥说,你以后想走研究路线,不打算从军?”凌嘉木一边艰难瞄准,一边随口搭话。

孟与森贴在他耳边帮忙固定住方向,嗯了一声,“军队有君寒一个人放光彩就够了,我挺懒的,喜欢坐实验室。”

“噢,可是我也想当军人。”凌嘉木说着,手一松,一发软弹就弹了出去。

手没拿稳,砰地一声,旁边的花瓶被打得半碎。

孟与森:“……….”

他拿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悠悠回头,戏谑道:“就你这瞄准度,离军人还有点儿远。”

“我可以练。”凌嘉木气势汹汹,表情坚定地抚摸过枪杆,“就从这一把开始,就是以后凌元帅的第一支宝枪。”

孟与森不忍心泼人冷水,但认真提醒事实,“你说的凌元帅,君寒倒是挺有可能。”

“我也很有可能。”凌嘉木端着枪乱瞄,对准大门的方向。

打门,总不会弄坏花瓶了,他在心里嘀嘀咕咕。

射击枪重新瞄准方向,扣动扳机,软弹射出去的瞬间,大门被拉开。

软弹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站在门口的凌君寒身上。

凌君寒捂住胸口,脸色微变,严厉出声,“凌嘉木,你居然玩枪?还敢打我?”

“谁知道你出现得这么及时,还有森哥家密码!”凌嘉木瑟瑟发抖,往沙发旁边跑,“这是森哥送我的礼物,你不能抢!”

“我是不是说过没经过专业训练不能玩这个,今天就是个例子,下次你要是伤着了人,我会揍你。”凌君寒揉了揉被打痛的地方,快步走过去抓人。

凌嘉木抱着枪,翻身就利落挂在旁边的孟与森身上,小腿不停乱晃。

“森哥快跑快跑,被抓到我们俩都要玩完。”

孟与森一头雾水,想说跟老子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随手送个礼物。

无奈身上的人像树袋熊似的牢牢挂着不肯下去,腿还在他腰上蹭来蹭去,胡乱晃动。

他伸手抓住人的腰往上提了提,快步往楼上跑。

凌君寒加快步伐,朝着两人的方向追过去,“孟与森,把凌嘉木给我放下来,我今天要代替我爸好好教育他。”

“我得了年纪第一!我考了702!我就是最棒的!为什么要打我!”

凌嘉木一边瞎嚎着,一边催促孟与森赶紧跑。

孟与森被迫入伙,跟人狼狈为奸。

快步上楼,钻进自己卧室,反脚把门带上落锁。

动作一气呵成,无比熟练。

“凌嘉木,出来。”凌君寒站在门外扬声叫道。

“我不!我今晚就睡森哥这儿,你自己回去吧!”凌嘉木找着靠山,表情很是嚣张。

“孟与森,你也被我弟带傻了?”凌君寒沉沉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威胁,“不出来是吧,行,我等你回来再跟你好好算账。”

话音一落,就传来一阵密集的下楼声。

门外没了动静,凌嘉木喘着气,贴着脖颈悄声说话:“好像走了。”

孟与森手臂还环抱着人,浴袍再度散开,绵软的身体贴着皮肤,完完全全地嵌在他的怀抱里,不知死活的乱蹭。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孟与森发誓他真的对小屁孩没什么兴趣,但莫名其妙的,居然起了反应。

他咬了咬后槽牙,在心里无情地唾骂自己。

好不容易把感觉压回去,他艰难出声:“人走了,你是不是该下来了?”

“噢,对,我都吓傻了。”凌嘉木松开脖颈,利落落地。

孟与森有些狼狈地侧身拢起睡袍,冲进浴室。

外面传来凌嘉木的声音,天真又单纯,“森哥,我晚上真住你这儿了啊?我不敢回去。”

“好。”孟与森随意应了一声,撑在洗手池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他一直就不太喜欢女孩,但也从来没想过会跟男生怎么样。

篮球队里来来往往高的矮的,帅的壮的也不少,包括凌君寒,谁都好像比门外那个十四岁的小屁孩来得合理。

他们认识了一年,从十三岁半到十六到距离,变成十四岁半到十七。

凌嘉木比刚认识那会儿长高了一些,但还是矮,刚刚到他肩膀。

就像刚才一样,很容易就能跳到他身上抱住。

四肢细长,脸倒还是肉乎乎的,怎么看,都和自己的理想型挂不上半毛钱关系。

他对凌嘉木好,只是从一开始逗弄人,变成多养只小宠物也不错的心态。

尤其是看他经常被凌君寒欺负,觉得怪可怜,起了怜悯。

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朝着那种方向想象过。

孟与森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强迫自己清醒。

那可是弟弟,而且是凌君寒的弟弟,真是疯了。

思绪混乱不清,他没了往日平静,在浴室里坐着三十分钟,才慢吞吞地出去。

凌嘉木正坐在床上端详那把枪,腿随意地支在地上,又白又细,好像轻轻一捏,就能起一圈红印。

孟与森别开眼,训斥自己别再乱想。

“你怎么进去这么久?不是刚洗过澡么?”凌嘉木疑惑道。

孟与森撇了撇唇,在离他很远的小沙发上坐下,“我喜欢在厕所思考人生。”

凌嘉木皱了皱眉,“那你思考出什么来了?”

“我觉得……”孟与森头一回脸上露出和年纪相符的迷茫,“我的人生要完蛋了。”

“我哥对你造成的重创这么惨呢?不至于。”凌嘉木笑着晃了晃脚丫子,“你放心,他要揍也只会揍我。而且,他这个人吧,雷声大雨点小,他才舍不得。”

别晃了别晃了,晃得心烦。

孟与森盯着穿着短裤的小细腿,满脑子都是刚才勾在腰上的触感,鬼打墙似的走不出去。

“草。”他烦躁地抹了一把脸,再次重复:“我觉得我的人生要完蛋了。”

凌嘉木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有些慌张踩下地毯,跑到他面前蹲下,仰头看人。

“森哥,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孟与森滚了滚喉咙,盯着他的眼睛说:“木木,我觉得你还是回家住吧。”

也许几天不见,这种奇怪的念头就消失了。

凌嘉木有些不悦地看着他,又装可怜,“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回去吗?现在我哥在气头上,他会骂我。”

“他不会,我会跟他解释。”孟与森抬手悬在他的发顶,又尴尬收回,“真的没事儿,回去吧,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想睡会儿。”

“好吧,你要是真不舒服,就去医院,或者给我们打电话。”凌嘉木把枪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这个我不敢拿回去,先放你这儿,下次过来找你玩。”

孟与森抬眼说:“拿回去吧,你哥会同意的。”

“你确定?”凌嘉木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他刚才那么凶。”

“我跟他解释,你不用怕。”孟与森作势就拿出通讯器,编辑信息。

凌嘉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把枪抱进怀里,后退了两步,“那我走了,森哥再见。”

听到楼下大门关上,孟与森松了口气。

他跟凌君寒解释完枪的来龙去脉,又劝他可以试着让嘉木接触军事。

你来我往发了十来条短信,终于把这事儿搞定。

孟与森念着“木木”看向窗外,突然笑了一声,心想可能真是撞邪了。

整个假期,他都处处避着凌嘉木,出来玩也只敢单独约上凌君寒,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本以为不见面就不会再有奇怪的念头,只是那天那种感觉一旦开始滋生,奇妙的想法就开始疯长。

最初是想见他,生生忍着。

到后来更是荒唐,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关于凌嘉木的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内裤濡湿。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清理情绪,他才迟钝意识到,没救,真的完了。

再开学的时候就进入高三。孟与森心慌意乱,为了躲人,保送军大后,又自告奋勇申请参加研究院的提前集训,搬进了训练营。

一关就是好几个月见不着人,不见面,就不会想,他这样自我安慰。

偏偏凌嘉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跟他对着干的小屁孩,总是粘黏糊糊的。

他偶尔会在晚自习后打来电话,絮絮叨叨的说学校的事。同学或者老师,考题难或者简单,学校的鸟肥了一圈,或者凌君寒又如何欺负他。

都是小事儿,啰里八嗦的。

只是,凌嘉木再也没掉下过第一,次次稳居首位。

孟与森经常都是安静着抽烟,听着他念叨,时不时的应上一声。

宿舍的小阳台窄窄的一道,他抬头就可以看到每天悬挂的月光。

“森哥,我要中考了,马上就要进高中部啦,不是小弟弟了。”凌嘉木对这三个字,始终耿耿于怀。

孟与森笑着嗯了一声,“等你进高中,我就该毕业了。”

他已经确定保送,离开学校也是早晚的事儿。

他们俩差了将近三岁,就是不可逾越的三年。

凌嘉木问:“森哥,我考试那天你会来看我吗?好久没见你了,有点儿想你。”

孟与森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凌嘉木又说:“你成绩那么好,你来看我,肯定可以给我带来好运的。我不是你弟弟吗?你可不能不管我。”

“好,去,考试那天我一定送你。”被这一声“弟弟”叫回神,孟与森没法拒绝,只能答应。

他在心里想,或许是自己走入了误区,也许再见面,真的就只当他是个小弟弟。

中考那天,孟与森跟集训队请了假,准时到达考场。

已经快一年没见,远远的看着那个少年朝他跑过来,差点儿没认出人。

肉乎乎的五官蜕变成了干净的少年样子,个子抽了条,显得四肢更是纤长。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蓝色的校裤看上去无比青春,朝着自己狂奔而来。

“森哥,你果然来了!”凌嘉木看上去很开心,一来就热烈给了一个巨大的拥抱,“我今天一定会考得很好。”

“嗯,会的,你又不是真的傻。”孟与森终于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手掌的位置比过去高了很多,已经快到自己鼻尖的位置。

孟与森感叹:“长高了。”

小孩儿真是神奇,不过一年不见,变化就这么大。

也许再长长,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学长,女孩子们暗恋的对象。

这样一想,还是小时候好。

老是跟在他尾巴后面,森哥森哥叫个不停,喋喋不休。

“是吧,我就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还不相信。”凌嘉木仰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随即快速闭眼,嘴里念念叨叨,“我要蹭一下学神的光芒,一定能考第一。”

孟与森被逗笑,手掌下滑,捏上他的脸颊,“好好考,别紧张。”

“嗯,等我考完,我们一起出去玩。”凌嘉木心态无比轻松,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上考场就紧张得要死的小朋友。

孟与森看了眼时间,马上八点半,“你该进去了,考试加油。”

“明天你会来吗?”凌嘉木歪着头问,“你会来吧?”

“真当我是你亲哥了,还带天天送的?你怎么不叫君寒?”孟与森学着他的样子,也歪着头看他。

凌嘉木变得比从前更大胆了些,扬起嘴角,“要是可以选择,我更希望你是我亲哥。”

孟与森还在呆滞着,凌嘉木倒退着走了两步,跳起来向他挥了挥手,“森哥再见,我去考试啦。”

孟与森站在原地,品着刚才那句话,突然又自嘲笑出声。

这是对人太好,直接被人当成亲生哥哥了。

十七岁的少年对于青涩莽撞的爱情还有些迷茫不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他不想当凌嘉木的哥哥。

或者说,不止是当凌嘉木的哥哥。

中考两天,孟与森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目送着人进去,就去找凌君寒打一场篮球,然后再等着凌嘉木考试出来。

凌君寒跟他一起站在学校门口等人,一边笑他,“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比我还要上心?中考而已,他挺稳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从小家里就一个小孩,觉得多个弟弟也不错。”孟与森面对好友的眼神,有些心虚地看向远方,不敢直视。

他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一旦说出口,他可能会失去两个人生中重要的人。

孟与森转着篮球,转移话题,“晚上班上有散伙饭,你去么?”

“不想去,你要去?”凌君寒对这种聚会也没太大兴趣,只是同学三年,大多数都没什么交集。

“嗯,去吧。我最近在训练营快被逼疯了,真他妈无聊。”

孟与森正说着,就看见凌嘉木兴冲冲地垮着书包跑了出来。

他下了判断,“看这样子,应该考得很好。”

“题型我基本上全蒙对了,我觉得不考个第二,都对不起你那堆笔记。”凌嘉木瞥了一眼他哥,问:“你们今晚有约?”

凌君寒:“我回家,与森要去班上的散伙饭,你呢?去哪儿?跟我回去?”

凌嘉木垮下肩膀,瞬间没了兴致,“我们班是明天聚餐,我没地儿去,也不想回家。我还以为你们要帮我庆祝呢,没想到又想把我扔了。”

孟与森于心不忍,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提议说:“要不,跟我一起去,反正都是同学。至于庆祝,我们等你成绩出了一起补上。”

“嗯,行吧。”凌嘉木勉为其难答应。

“那我走了。”凌君寒帮他把篮球拿着,又嘱咐一句:“看好他,别让他喝酒。”

一路上,凌嘉木叽叽喳喳地复盘这两天的考试,像只麻雀在叫。

孟与森是真的脾气好,人说一句,他应一句,两人你来我往跟讲相声似的。

散伙饭定在一个火锅酒吧,一群人一边烫着吃的一边干着酒,闹渣渣地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

凌嘉木一个生面孔混入其中,一下子吸引了一群女孩子的注意。

有人问:“与森,你带的哪家小弟弟啊?这么嫩?”

孟与森把他拉到软沙发上坐下,笑着说:“凌君寒家的。”

大家热情围住凌嘉木,纷纷调戏:“ 小弟弟,读几年级了?姐姐漂不漂亮?”

凌嘉木手足无措往孟与森背后躲,扛不住这样的场面。

孟与森笑着护住人,往自己怀里带,“人家刚十五,你们别吓着小朋友。”

“你们班同学都好热情。”凌嘉木微微靠在他肩膀上,皱着脸吐槽。

只是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一群男生,非要跟小朋友碰酒喝。

孟与森牢记走之前凌君寒的话,来一个挡一个,酒过半场,脸色倒是不变,只是胃里翻滚。

凌嘉木正手忙脚乱往嘴里塞吃的,全场就他一个吃得最欢。

孟与森点了根烟,侧头轻声问:“好吃么?”

“好吃。”凌嘉木把一块肉塞进去,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带我来。”

真可爱,孟与森盯着他的那些小动作,心里想。

凌嘉木盯着他面前那杯酒,舔了舔下唇,“我有点儿渴,我也想喝。”

“你哥不让你喝。”孟与森有些醉了,弯腰侧过去,因为吵闹声太大,不得不贴着人耳朵说话,“想喝的话,等你成年,森哥再带你去。”

凌嘉木很不服气,这人从一开始就喜欢拿年纪压他,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微微抬起下巴,转过脸看他,“你也没到十八,未成年。”

这一个动作,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嘴唇几乎就要贴上。

凌嘉木心跳猛然加快,想往后躲,后脖颈被手固定住。

孟与森鬼迷心窍地盯着他的唇,定定看了几秒,轻声说:“下周就成年了,四舍五入十八岁。”

成年与未成年,他们俩之间的代沟,好像越来越大,无法逾越。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松开脖颈,往凌嘉木脑门上弹了一个响蹦,缓解方才尴尬的距离。

凌嘉木松了一口气,心跳如雷。

刚刚孟与森跟他的距离靠得太近,那一秒,他差点儿以为就要亲上,好险。

可他森哥怎么看都是一个大直男,是他想太多。

“孟与森,我喜欢你!”旁边一个长发女生突然窜出,张口表白,“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方才还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只剩下无边蔓延的尴尬。

孟与森掐灭烟,微微抬起眼看向她,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彷徨了这么久,刚才,才真正的确认。

他的确是喜欢凌嘉木的,不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是想要亲吻他的那种喜欢。

女生执着追问:“你喜欢谁?我好像没见你有女朋友。”

“嗯,我的白月光,追不到的。”孟与森玩笑中透露出一丝真心。

白月光一样的少年,就应该像月亮一样挂在天上,触不可及。

女生愤愤不平的走了,带着一手八卦,不过十分钟,全班都知道孟与森暗恋着一个白月光,不知道姓甚名谁,但猜测一定很美。

凌嘉木缓和了半天,才喃喃开口:“你的白月光我见过吗?”

孟与森盯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笑而不语。

过了好一阵,他借着酒劲,鼓起万分勇气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白月光,是个男孩子。”

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好像什么都还不懂的,男孩子。

会撒娇,会叫他森哥,会灿烂的放肆大笑的男孩子。

是,叫凌嘉木的男孩子。

凌嘉木浑身僵硬,卡顿了好几秒,才压低声音震惊开口:“你是同性恋啊!”

“嗯,我也才发现。”孟与森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的小少年,好像醉了,但眼里有光,也有凌嘉木的影子。

凌嘉木往后挪了挪,尴尬地舔了舔下唇,语无伦次,“我、我、我不是歧视同性恋,我只是觉得有点儿怪,我好像身边没喜欢男生的。”

他怕人误会自己嫌弃人,又结结巴巴解释说:“没关系,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

孟与森捕捉到他眼神里的抵触和慌张,鼓起的勇气猛然泄了气。

“乖。”他像往常一样揉了揉他的头顶,到底什么也没说。

只是可能酒喝了太多,觉得眼睛有些泛酸。

到了半夜,凌嘉木因为平时规律的作息时间,靠着沙发靠背昏昏欲睡。

孟与森起身跟同学挨个打过招呼,直接弯腰抱着人出去。

他不知道该把凌嘉木送往何处,于是设定成自动行驶,绕着中心区漫无目的地转着。

凌嘉木睡得不太舒服,脑袋撞在玻璃上,时不时地哐哐直响。

孟与森伸手用掌心垫在他脑袋下方,手指埋进柔软的细发里,发丝亲昵地缠绕着指尖。

凌嘉木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嘟囔道:“森哥….. 说好了,记得请我喝酒。”

“木木。”孟与森轻声叫他,目光滑过凌嘉木的脸,想起很个晚上的思念和今晚的怦然心动。

男生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了过去,没有回应。

鬼使神差的,孟与森弯腰俯身过去,轻声说:“森哥现在就请你喝酒,好不好?”

凌嘉木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张着唇,浅浅呼吸。

十七岁末的盛夏,森林覆盖树木,孟与森侧头吻住了他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给我森哥一个心动过程,明天转回正常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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