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重案队（一队）的办公室，回到三队办公室的崔仕，心里有一种莫名地喜悦。

【原来回归侦查员的身份，也可以搞搞一些恶趣味。李队长此刻在办公室愁眉苦脸了吧？】

崔仕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曾经在支队长岗位上，他一脸的严肃，见到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指示一句话，下面众将不得不听令。

从领导岗位退下来的到前两年，他的言行举止保持支队长的高傲。

后来渐渐地发现，自己不再是支队长后，表面上大家对自己恭敬，背地里却说他摆架子，还以是支队长的风言风语。

没有人理解他退居二线是为了办案子，主动让贤。他听到最多的是家病故，他不得不退居。

他家庭变故，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诱因，并不影响他的退位。

他退位，最大的愿意：破案。

破除农忆案，抓到凶手。

然而他主动让贤后，诸多事情不在围绕他转。曾经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不少侦查人员，都登鼻子上眼。

他有几次郁闷，约上唯一留下（主动留下）的白熬冬，喝酒。

酒桌上，白熬冬似乎非常懂得崔仕的心，一个后辈宽慰一个前辈：

【一个领导，只有在领导岗位上，下面的人才服气。

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主动让贤，总之他们眼中如今的你不再是支队长。

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不再是支队长，却主动拦下陈年积案，没有几个人支持你。

当然，老支队长！我站在你的阵营，你不放弃，我就不离开，与你并肩作战。

老支队长！我觉得我们想让人记住，被人爱戴，唯一的出路，在陈年积案上突破，破获一起，全局谁敢小瞧我们。

全局的人知道，我和你一个阵营了。本来我做事有点高调，跟了你两年，再干不出一点成绩，我就是大家眼中的纨绔子弟。】

那一夜的喝酒，白熬冬如智者，好好的与喝得醉醺醺的崔仕，谈天说地。

这一醉一谈后，崔仕心结渐渐地舒展了。

他真正地放开了心态，回归到案子。

进入第三年，崔仕认真梳理案子后，认定铁棍案子中凶手与毛文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面两年是跟踪毛文臻，但是没有进入第三年后的密集。

当三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崔仕坐在办公室，一遍遍地研究三起铁棍案子。

白熬冬则是每个星期至少有四天蹲守在毛文臻的诊所附近，记录可疑人的一举一动。

没有想到的是，进入第三年底末尾，事情有了转机。

市局拨了两个人到刑侦支队。

听说有人来，崔仕没有心动。

第二次听到说是交警和一位派出所的民警来，崔仕心动了。

现任支队长和重案大队选人的标准是分局和县级的刑侦大队的人，他们看不上这种半路出家的人。

他们看不上，他崔仕看得上。

他是中枢系统，只要是人，他可以指挥、**、传授。

再者听说支队长准备清退借调来的两个人，崔仕跑到政委办公室，好说歹说，将两个人弄到了三队。

如今，这个选择是走对了。

陆安南案子，重案队没有掌握的情况，被云拧找到了。

崔仕想放声大笑，眯笑着走到办公室门口，从里面传来熟悉的受害者家属的声音。

【又是农忆的父母亲。】

崔仕的喜悦一扫而光，面孔立即变得愁苦，轻轻地走进办公室。

“……叔叔阿姨！”白熬冬和农忆的父母亲聊天，“你们二位不用每年到办公室。如果案情有进展，警方立马通知你们。”

给农忆父母亲端茶倒水的是云拧。

江桓早跑到市局顶楼，去训练他的武功。

云拧见到农忆父母亲的第一眼，心中认定这是一家有书香气的家庭。

两个老人戴着眼镜，一脸的清瘦，身上表露出的气质温和。

“白警官！今日我们前来，并不是督促你们查案子。”农忆父亲讲话声音很温柔，“对于破获我孩子的案子，我们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我们打听了司法鉴定机构的人言、律师、医生等，不瞒你们说，请了私-家-侦-探。他们都提及破这起案子有点困难。”

农忆的母亲相对而言愁苦更浓，“我们请的私-家-侦-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每年花三四千元，这点钱不算多，也就委托了十年多。

这位私-家-侦-探一直追查，去年他已经没有收钱，说是抓到凶手的概率小。所以我们来公安局，并不是指责你们办案不利。”

农忆父亲拿开眼镜，擦了擦眼角，“你们老支队长，崔支队。他为了查这起案子，主动让贤，我们过意不去。

当年发生案子的时候，他是现场的警察之一，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放弃这个案子，我……我们非常的感谢。”

“你们来了。”崔仕向着农忆的父母亲打招呼。

农忆的父亲连忙站起，和崔仕握手，“崔支！辛苦你了。”

崔仕拍拍他的手背，“你坐，你坐……”

农忆母亲说：“崔支！这么多年，全局上下人员，只有你坚持查这起案子，我们非常感谢。我想农忆在天堂还是地狱，都感受到了你的关心。”

农忆母亲嘴巴说感谢话，而她自己突然忍不住掉眼泪。

“小荷！我们不是说好，来公安局是看望崔支的吗？”农忆父亲相对坚强，“为了女儿的案子，崔支做出那么大牺牲，我们应该理解……”

农忆母亲用手指了指白板上一身清纯的农忆相片，“我看到相片，不自觉……”

云拧很想过去，将几块白板翻转，不让当事人见到农忆的相片。

亲属见到相片，必然睹物思情。

崔仕似乎见到云拧的举动，摆了摆手，云拧坐回椅子。

崔仕安慰道：“两位！警方一直追查，没有放弃。你们放宽心，我们总有一天抓到凶手。”

农忆父亲拍着妻子后背，“崔支！我们的意思是，你都老了，少操劳。

这起案子破不了，你们也无心无愧。作为家属，我非常感谢你们的付出。

今日我们前来，是快到年底了，再一两天就是春节。你们一年到头扑在案子上，作为家属我们应该来感谢你们。”

“谢谢你们。”农忆母亲擦干了泪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崔仕亲自将两位当事人家属送到大门口，才返回办公室。

“师父！如果每位家属都这样通情达理，我们多辛苦，心里都甜甜的。”云拧看出师父的心情不错，“师父！三哥！我看今天是好日子，今晚我请客，一起坐坐。”

“你有喜事？”白熬冬盯着云拧。

崔仕也是盯着云拧。

“我女朋友的店铺装修好了，今晚算是庆祝庆祝。”

“好事。今晚的饭局，你们负责。”崔仕点头赞同。

今晚准备请客，云拧和孔莲早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