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复仇之路可能会危险重重，但卡尔斯的决心已然坚若磐石。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背叛老法师的恩情。为了督促自己，卡尔斯也必须让自己坚信老法师就寄宿在自己的左手之上。

老实说，裂隙哨塔的多年囚禁生涯让卡尔斯已经忘却了信仰为何物。但对于老法师的存在，卡尔斯不得不重新建立起信仰。他担心自己一旦哪一天意识到老法师的死之后，自己的信心和理智也会随之崩溃。

在找到偷盗裂隙哨塔飞空艇的那伙强盗之前，我绝不会死。卡尔斯踉跄着倚在哨塔大门的一颗矮树树干上，爆炸与混乱造成的脑部创伤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卡尔斯咒骂着让自己强行站直身体，但却因身体不协调而滑稽地摔倒在地。

“老伙计……”卡尔斯瘫倒在地上，对着自己伸出的左手喃喃自语，“我想为你复仇，但却连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这大概就是疯了吧……”

卡尔斯苦笑着艰难地再度爬起来，本就风尘仆仆的他此时更是浑身泥土。但卡尔斯已无暇关注自己的狼狈模样，他望向不远处的无人之路，那里停放着强盗们来时携带的马车。那里本应放有两架马车，但此时却只剩一辆。

卡尔斯当然无从得知，那是埃尔特一行人在运输了货物之后将装有货物的马车停留在了裂隙哨塔的后勤处。而当异魔入侵后，那辆马车的驮马就因为受惊过度而逃离了裂隙哨塔。

卡尔斯来到唯一的一匹骏马身边，轻轻抚摸着它柔顺的黑色鬃毛，并为它解开了木板车的束缚。

“你看上去疲惫极了。”卡尔斯拍了拍黑马壮实的背脊，返回哨塔里搭建的简易马厩，从马厩的粮草堆里拿了一堆还算新鲜的草，回到黑马身边。“来到哨塔之后，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像你这样有灵性的动物了。”

虽然裂隙哨塔配有马厩，但布尔克斯的运输队却从未带给他们任何马匹。当然，在这个只需放哨的地方，马匹也明显不具备实用性。除了和人争夺食物以外，卡尔斯想不到马儿还能做什么人类能做的事。

尽管马不像人类那么聪慧狡诈，但卡尔斯始终相信它们是具有灵性的生物。然而当食物匮乏时，最终马儿们也会成为人类手下的牺牲品。

“还好你没有生在这片贫瘠的土地。”卡尔斯说完这句话就笑了，在这不毛之地怎么可能会有活着的生物呢？

“看在我们这么有缘分的份上。”卡尔斯迅捷地登上马镫，再度拍了拍黑马的头。黑马发出满意的呼呼声，在卡尔斯的身下，它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就让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你这臭小子，让你驼货可真是玷污了你的才能。”

夜色渐深，卡尔斯双腿一夹马肚子，黑马如同夜晚中的一道冷风呼啸而出。卡尔斯再也没有回过头，裂隙哨塔和他的过去，就这样被他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