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楼上的母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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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这首歌一直是苏珊最喜欢的歌,蓝可儿以前还笑话过她,这么老的歌竟然天天听还不嫌腻。

苏珊则神秘地说:“你不觉得这样的爱情特别让人羡慕吗?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突破世俗的观念束缚,即便是死了化成蝴蝶也要双宿双飞。如果我能有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就好了!”

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可儿总能看到苏珊的眼底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忧伤。

“苏珊,别在那儿矫情了!你家那位对你还不够好啊?难道非要变成蝴蝶才叫真正的爱情啊?你觉得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美好,可是他们最后都死了啊!人都死了,至死不渝的爱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儿用多少有点酸酸地语气打趣苏珊道。

“可儿,你不懂。那才是真正的让人羡慕的爱情。我承认他对我很好,有时候好的让我心里甚至都有些愧疚感,怕自己不能以同等的好去回报他。”

“可有时候,我却觉得这一切那么不真实,就连他对我的所有的好都不是真的,而是他在表演。他只是在竭尽全力地扮演着这份爱情里他的角色,但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全情投入!”苏珊接着又澹澹的说到。

这时蓝可儿明显看到苏珊的脸上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蓝可儿会一把搂过苏珊,假装伸手要胳肢她,逗她开心,而苏珊是最受不了别人在她身上瘙痒的。

“行了,苏珊,你还在这矫情?你让我这个至今还是单身狗的人怎么办?我可是一直被你们两个拼命塞狗粮,塞得我都要撑死了!”

苏珊也就不再感伤了,两个女孩子嬉笑地打闹在一起……

蓝可儿把耳朵贴在苏珊的门上,仔细地听,那电话铃声确实是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她用手使劲转了转门把手,门还是锁着的。

“苏珊?你回来了吗?”

可儿轻轻地拍了拍房门。门里没有动静,只有手机的铃声继续不知疲倦地唱着。

突然,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周围又继续安静下来。蓝可儿屏住呼吸,继续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几分钟都过去了,除了客厅里那个古老的挂钟声音在滴答滴答地作响,房子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可儿松了口气,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身子。心想,苏珊那家伙应该是把手机落在家里了!这个粗心的家伙!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毕竟这个年代出门不拿手机非常不方便吧。

蓝可儿不再继续打苏珊的手机了,既然她手机在家,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心多少放下了些。就走到厨房给自己炒了个蛋炒饭,再加一碗清澹的蔬菜汤,几碟小咸菜。

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可儿确实有些饿了。一边吃饭,一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凭空消失的小女孩儿。可儿寻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楼上问问,小女孩儿有没有回家,到底楼上是不是真的住着那对母女。

铃铃铃……

手机铃声大作,蓝可儿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个陌生人的号码。

“喂,你好!”

“你好,是蓝可儿小姐吗?”对方是个男的声音,应该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的声音。

“啊,是我,请问你是……”

“哦,你好!我是xxx医院的主任医生王主任,你不记得了吗?前些天我给你做的手术啊!”

蓝可儿又仔细辨别了一下他的声音,确实有点像。可儿记得那个王主任医术很高超,医生护士们也都挺尊重他的。王主任是那家医院的权威人物,平时话很少,一脸的严肃。所以但凡是他提出来什么意见,几乎没有人敢反驳。

蓝可儿其实从心底里是很感激王主任的,是他救了自己。并且把自己的脸修复成今天这么完美。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脸曾经因为车祸伤的有多严重,但是,是这个老主任帮自己修复容貌,就等于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重新给了自己一次生命。

那个王主任平时并不太爱说话,蓝可儿也不敢随便多问。可儿只记得自己第一次拆下脸上的纱布,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王主任的脸上闪过一丝异常惊喜的表情,但是那表情马上就被他用自己一贯严肃专业的态度掩饰过去了,可儿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在压抑他自己的情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可儿不知道的。

蓝可儿对于这个救命恩人,一方面是很感激。另一方面也有很多疑问,让可儿对这个王主任一直心有芥蒂。

这个医院一定还有很多秘密,自己迟早会弄清楚的。

“啊,你好!王主任。”

“蓝小姐,你出院也有几天了。感觉怎么样啊?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王主任语气十分的关心。

“啊,谢谢王主任关心!我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我给你开的抗排异的药,有没有按时吃?”王主任又问。

“嗯,是那个蓝色的小药瓶吗?我有按时吃,一天吃一次,一次吃两粒,睡前服用,对吧?”

“嗯,好!记得一定要按时吃药!”王主任又叮嘱可儿几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蓝可儿望着手里这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药瓶,陷入了沉思。

晚上可儿做了一个很怪的梦,梦里自己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几个穿着防护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医生护士在一旁忙碌着。自己身边还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个女人,有个护士正在给她脸蒙上白布。

就在蒙上白布那瞬间,可儿看了那个躺着的女人竟然没有脸!确切地说是没有脸皮,就像是一张脸皮被人硬生生地从脸上剥下去了一样!露出皮肤下红色的肌肉组织,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这一幕真的是太恐怖了,任谁看到那张没有脸皮的脸,都得被吓得半死。蓝可儿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她闭上了眼睛,不敢继续再看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脸上全都是冷汗。

那个没有脸皮的可怜女人被人抬走了。

可儿分明看到女人那条露在白布外面灰白的胳膊,手指竟然还动了几下……

这时有个穿防护服的医生走到她近前,他脸上戴着大大的防护镜,浑身包裹的严丝合缝的,手上也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

他的目光犀利地扫过蓝可儿的脸,然后不带一丝感情地问可儿:“蓝小姐,你准备好了吗?手术可以开始了吗?”

啊……

蓝可儿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颤抖着问他:“我……我要做什么手术?”

“换脸手术!”

男医生的面孔逐渐狰狞起来,嘿嘿地笑着说。旁边几个护士也都机械地转过头来,一同对可儿嘿嘿嘿地笑着。

啊……

蓝可儿从梦中惊醒了。脸上身上全都是冷汗,还有几滴被吓出来的眼泪,她用纸巾擦了擦。然后起身坐在床边,心还在蹦蹦蹦地乱跳,她不敢继续再睡了。

可儿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这一觉睡得好累,可儿揉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她准备起身穿好衣服,去客厅倒点热水喝。

这时,她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

哒哒哒……

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好像有人在楼上那么一下一下地跳着。脚步落地声音不大,却能清楚地听出是从楼上传来的。

蓝可儿心想,这么晚了,谁在楼上跳啊?不要睡觉吗?这多影响别人休息啊?

蓝可儿压抑着心里的火气,准备去楼上敲门问问。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白天自己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她说和妈妈就住在可儿的楼上,那小女孩儿不就是穿着小皮鞋,这么一蹦一跳地玩跳房子的游戏吗?

蓝可儿想到这个,心里不免升起一股寒意来。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管这个小女孩儿是人是鬼,这大半夜的,我也要去看看究竟。

蓝可儿悄悄地穿好衣服,走出自己家门。她打开门的时候,楼道里漆黑一片。这个时间各家各户的人们应该也都在睡梦中吧。所以楼道里非常安静,偶尔只有一两声的猫叫。

可儿轻轻地关好自己家的门,抬头看了一眼上楼的楼梯,上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蓝可儿没弄出来一点儿声响,感应灯也就没亮。她把脚抬得高高的,然后每次都轻轻地落下,就怕把感应灯弄亮了。这个时候,似乎黑一点儿才能让可儿比较安心吧。

可儿住5楼,502室。她家楼上也就是602室。她轻手蹑脚地朝602挪动脚步,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又传出来白天听到的那首歌谣。

拾粒小石头,地上划格子,大格子,小格子,画好格子跳房子。

此时小女孩儿的那稚嫩的童音,不知为何,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可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有点发麻。

小女孩儿一遍一遍地唱着歌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却离可儿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朝着门这边,那么一下一下地蹦着过来了。

啪嗒啪嗒……

蓝可儿此时精神高度紧张,呼吸都要停下来了,四周安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小女孩儿应该也在门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吧,可儿想。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门里一直安静的可怕,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蓝可儿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可儿心想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她壮起胆子用手轻轻地拍了拍602室的房门。

“小朋友,我是白天在楼下和你说话的姐姐啊!是你在里面吗?”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没人搭话。

可儿鼓足勇气又轻声地问道:“小朋友,你妈妈在家的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可儿想太晚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白天再说吧,就轻轻地对着门说了声:“已经这么晚了,小朋友,还是早点睡吧!姐姐要走了啊!”

可儿刚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吱嘎一声门开了。门口却没有人,屋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蓝可儿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虽说那个小女孩儿自己白天也见过她,可是那孩子惨白的小脸儿和冰冷的手,让可儿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蓝可儿慢慢地挪到门口,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儿从里面散发出来,熏得可儿一皱眉。可儿顾不了那么多了,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小朋友,你在哪儿呢?”

屋里很安静,没人说话。

可儿使劲儿地睁大眼睛往屋里四下张望着,寻找小女孩儿的身影。但是屋里实在太黑了,一点光亮都没有。

蓝可儿跺了跺脚在门口,想让楼道里的感应灯自动打开,好借着亮光看清屋里的一切。

说来奇怪,无论可儿怎么使劲跺脚,想办法让感应灯打开,可楼道里的感应灯就是不亮。难道感应灯坏了吗?唉!这个时候,就连感应灯都……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姐姐,我想找妈妈,你能帮我找到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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