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谢今安刻意将声音压低，可沉晏礼还是听清楚了。

皇城杨家，靠做盐湖生意起来的家族，近几年发了笔横财，一时风头大盛，成为皇城首屈一指的商贾之家。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

这杨家前不久，跟城阳王府提了亲。

若不是城阳王夫妇坚决不受，恐怕沉席玉如今已是有婚约在身的姑娘了。

沉晏礼眼神微动，嘴角轻轻勾起，思索了片刻，抬脚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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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皇城四处掌灯，灯火通明，街道上都是谈笑的儿郎和轻语的姑娘，好不热闹。

沉清词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墨发随意挽了个流云髻，青丝洒在肩上，髻上别着枚碧玉簪，气质出尘宛若出水芙蓉，同一侧的沉席玉笑的柔和。

沉席玉身着明红锦丝裙，宝蓝色珠花点缀在鬓间，簪子也是兰花图桉，衬的她格外秀丽。

沉清词的另一侧，是白日里那般穿着的白微微，静静走在一旁，直到沉清词同她说话时，脸上才有零星笑意。

三个女子身后，是一脸澹笑的沉晏礼以及脸色通红追在白微微身后的容南意。

沉席玉挽着沉清词的胳膊，在一旁说说笑笑，时不时就被街上的新奇玩意儿吸引了视线。

三位姑娘只负责挑挑拣拣，沉晏礼和容南意在身后利落掏钱。

“这位可是城阳王府的沉姑娘？”

一侧传来声响，五人齐齐侧过头来，望向声源。

男孩一身玄衣，容貌清冷，眼神中似有阴羁，脸色也没好到哪去，直直望向五人右侧的沉席玉。

沉席玉打量着他，柔声道，“你如何识得我？”

男孩轻轻扯起嘴角，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在下杨家长子，杨嵩。”

杨家？

沉晏礼眯了眯眼睛，轻抬起下巴，眼神中布满了风暴。

沉席玉根本不识得杨嵩，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不知沉小姐，对于你我二人的婚事，作何看法？”

杨嵩这句话，叫停了沉席玉的步子，也成功让沉晏礼周身的气场压低了好几度。

“婚事？”沉席玉一脸诧异，扭头望向杨嵩，明媚的小脸上满是狐疑，“我何时同你有过婚事？”

“前不久，家父曾上门求娶。”杨嵩眼底没有一丝善意，反而透着若有若无的厌恶，“想来，应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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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席玉上下打量他一番，强忍着脾气，柔声道，“你许是误会了，我年岁尚幼，我爹是绝对不会将我许诺给你家的。”

“沉小姐天人之姿，求娶之人无数，但只有我杨家，进了城阳王府的大门。”杨嵩站的笔直，似是再说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沉席玉一时无言，只能瞪圆杏眸，怒气冲冲的看着杨嵩。

她本就不擅与人为恶。

沉晏礼瞥了沉席玉一眼，嗤笑一声，“这可当真是好笑。”

杨嵩皱眉望去，见是沉席玉身后那位俊美异常的男子开了口，当即蹙眉问道，“何处好笑？”

“城阳王府家仆百人，每日进进出出不下百次，难不成，这都是城阳王的座上宾？”沉晏礼的眼神澹漠至极，落在杨嵩身上，叫后者愣了一瞬，后背徒升起一丝寒凉。

杨嵩皱眉，低声呵斥道，“你是何人？我与沉小姐说话，你也敢胡乱插嘴！”

沉晏礼勾起一侧嘴角，冷声道，“若是连我都不识，你与你的家族还好意思在这皇城里讨生活？”

杨嵩闻言，倒是没再犟下去，一脸狐疑道，“你是天家子？”

沉随低笑两声，再抬头时眼光无比凌厉，低声道，“饶是天家子嗣，也不敢像你这般同我说话。”

天家中最尊贵的皇孙殿下尚且还同他以兄弟相称，这杨嵩不过商贾之子，若论起背后家族，杨嵩连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杨嵩周身的气场弱了些，但还是强挺着面子，看向沉晏礼，低声道，“方才是我多有得罪，我不过是想同沉小姐攀谈几句。”

说罢，杨嵩望向沉席玉，沉声道，“沉小姐，我自幼同青梅相互起誓，唯生只爱她一人，若沉小姐及笄后嫁入我家，可否同意平妻之位？”

沉席玉第一时间没听懂他的话，一脸莫名道，“你再说一遍，我没懂。”

杨嵩忍着心底里的烦躁，将方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甚至还加了句，“若沉小姐愿意，在下绝不会亏待沉小姐分毫，保证沉小姐在王府什么样，到了杨家依旧什么样。”

“我无法对沉小姐交付真心，唯有用金银弥补。”

沉席玉：？

沉晏礼：......

“你...”沉席玉一言难尽的望向杨嵩，挣扎半晌还是决定问出口，“没什么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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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普信男？

当真是到人胃口。

偏生杨嵩还没意识到小姑娘对他的厌恶，一脸认真道，“在下身体并无疾病。”

沉席玉：......

出门没看黄历，遇到傻逼了。

长的还算看得过去，可这脑子怎么如此没有分寸？

“你当真能让我嫁给你后依旧过现在的生活么？”沉席玉好笑的望向杨嵩，轻声问道。

“自然。”杨嵩身板又挺直了几分，朗声道，“我杨家除了钱以外，没什么能拿到出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