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回归黑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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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万丈的太阳也有朝一日会坠落,然而在黑夜将会永存。”艾尔德站在伊尔法罕镇外的一处开阔的山坡上说。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念起了来了莎尔教会的教义,就像是自然而然的呼吸与行走一样,尽管他在长达数年的教会生活中他已经学会在内心反抗与拒绝,但这不代表艾尔德不懂得莎尔教义的内涵,一个纯粹的黑暗艺术家的故事——哦不,或者应该是一群黑暗艺术家的故事。

他们画着张扬夸张而扭曲的面孔,在高歌的盛大舞会上颂唱着、飞舞着、微笑着,但在即将落幕前,他们总会带着最为完美的结局收场,即使这代表了绽放于血腥与黎明前的花朵——一朵只能依靠人心的恶而生长出来的花朵,甚至有的时候需要表演者自身的鲜血去温养这朵贪婪而美艳的花朵。

艾尔德能感觉到,他向着黑袍在跃进,“呵!”他又不由自主的笑了,什么叫做他正在向着黑袍跃进?他低头看了看他自己那一身漆黑不带一丝光芒的反射与透亮的黑袍说:“我本就是黑袍,又何来相似了黑袍呢?”他苦笑着对自己说。

他张开口,想要诉说些什么,但当他真张开嘴想要放肆的喊叫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像是个哑巴一样支支吾吾的在说些毫无意义的昏话。

艾尔德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颓废的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呆呆的看着夕阳西落的红日。

他能说些什么呢?艾尔德想到,他难道还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看起来有点力度的证据吗,在他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这场旋涡的深处的时候。他曾经一直以为他是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人,一个真正的、纯粹的、优秀的而且高于一切的人,他是一名穿越者不假——同时在艾尔德的眼里,那么他就是一切的衡量者,一切的辨别者,他既站立于世界的顶点同时他也是世界的尽头的主宰者,仿佛他就是传说中的神上神一样俯视这片苍茫的大地。

就像是故事里那样,艾尔德在空中指着那个夕阳西下的红日说:“就像是太阳一样,拥有无比光鲜亮丽的外表,对,我就是主宰一切的主人,主宰!”同时,他在心里补了一句说,我也高高在上,是我,太阳,慷慨的赐予你们这温暖与热,是我,太阳,赐予你们光芒与圣洁,是我,太阳,是你们这群匍匐在地面上卑微蚂蚁们唯一的主人,他无不高傲的说。

他曾经一度以为这是真的,他,穿越者,来自异界的高材生,理应享受人间最为高贵与幸福的生活。

然而他错了,而且错的如此幼稚而可笑,想想看吧!他对自己说,你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吗?一个邪恶的刽子手,你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吗?你知道,而且很清楚对吗?你的刀刃与内心,就像是跌落在九重地狱之下的恶魔一样残忍而冷酷,为了达到自己那自私而邪恶的目的,不惜杀死那群为了守护正义与和平的使者们,啊!还有,你的同伴,他的内心在提醒着他说。

‘但我依旧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的内心的另一股声音在辩解说,你要知道的我们的处境是处于一个相当艰险而危险的地步,我们必须活下来才有资格谈正义与理性。

‘这就是你堕落的原因,黑袍法师?’说着艾尔德释放了一个魔法——侦测阵营,一个圣武士常用的小法术,用于甄别敌我发法师,这个法术艾尔德还是第一次使用,有些复杂,在他捣鼓了半天咒语之后。

他双手交差在一起,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在向他冥冥的神祇祈祷着一样,他期盼着他自己能拥有一个像是天使一般的光圈环绕在身外——象征着一个善良的使徒的身份,同时也意味着那位心底狠辣而自私的黑袍法师实际上是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袍法师呢。

——可现实不会,他用手捂着他自己的面孔,将两只明亮的黑色瞳孔捂住,他慌张的抖了抖衣服,就像是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在焦急的祛除掉它一样。

“不,我不是,我并没有!”艾尔德痛苦的喊道,他绝望的伸出手来,那是一层黑的难以自拔的暗色,几乎令他周围所有的空间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调和的阴郁中——只有真正陷入邪恶中的堕落者才会有如此的颜色,这样代表着艾尔德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名堕落者,一名在传奇故事中那些善良而正义的勇士们所痛骂与对抗的邪恶者。

“怎么会?”艾尔德拷问着他自己说,他知道他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许他有的时候会相当的偏执而难以与人相处——但这……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是一个邪恶者啊!他喊道。

‘是的,我是杀了一名圣武士,但……但我还放走了一位啊,伟大的苏伦女神,您要听我说啊,我真的让那名您的圣武士离开了啊,他还活着啊,他的眼睛就像是鹰隼一样锐利,他的意志就像是钢铁铸成的一样顽固,还有,他忏悔般说道,我击杀了一名邪恶组织的黑袍法师,在他即将对那名奄奄一息的圣武士发动攻击之前,我救了他。’艾尔德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丝毫不顾其中逻辑错误差了几乎是十万八千里的谬论说。

“我挽救了一个圣武士,我挽救了一个真正向着善良与正义的圣武士,我没有错误,反而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他惊喜的对着他自己说,随之而来的是一闪而过的侦测阵营魔法的消逝,他身上的黑色就像是春日积雪般消逝,也就是他在努力说服他自己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邪恶。

相反,他似乎得到了一些信心,从虚无缥缈的太空中,虚伪而不可相信,但艾尔德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握住了它。

‘我就是光辉耀眼的太阳,而黑夜将不会在我面前出现,我即使永远!’艾尔德张开手臂,迎接徐徐而来的清风与晚霞的余光,带着几滴黏在发丝上的汗水——解脱了,他说,从黑暗的牢笼的解脱出来了。

——是吗,我们的艾尔德法师?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他身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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