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刺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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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是用搭成十字构型的桦树木做成的四格窗户,略有混浊与星星点点的气泡与层次断层,附有用白色涂料勾勒出的紫罗兰花纹,触摸上去,凹凸不平中带着一丝木质的柔软与韧性却没有丝毫的刺痛感。

特斯克很喜欢在午夜的时候潜入,因为这是黑夜的‘正午’,鬼魅最为猖狂与欢呼的时刻,也是世俗人类最为寂静。很难想象,在这个落后而缺乏娱乐的世界里有什么有趣的活动让人能令人持续到下半夜,或者有——是呼噜与老鼠的声音。

他拉了拉他的斗篷,好让它不至于在一会形成一道明显的影子,让屋内人发现它。

“只有一个孩子?”特斯克失望的看着那个半大的孩子,“也许他是一个学徒,这么小。”特斯克心里想着。那个孩子脸上带着一份过于成熟的平稳与成熟。他手上拿着一张白色滤纸,手很稳,熟练的将滤纸先对折,再像蛇一样将它连续反折形成一道道极深的菊花形状的沟壑——这是一种特殊的漏斗滤纸的折叠方式,用于贴在长颈漏斗上过滤液体的,特别是是应对那些杂质很多、粘稠难溶的物质上。

特斯克皱着眉,看着屋内的情形,那个孩子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气质,缺乏灵动,也没有雏鸟的嗷嗷叫的活泼,有的只是深沉与眼睛带着的不时的炙热的闪光。“太诡异了,他的导师呢,难不成这个实验是他一个人做的?”特斯克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学富五斗的炼金学大师的手艺与技巧,可这一切发生这种情况下就显得格外的诡异了——一个刚刚断奶的顽童而已,他想到。

“或许他知道些什么。”特斯克呐呐自语道,正当特斯克双腿倒挂,如蜘蛛般反屈身体打算下来做些什么的时候,从远方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花园里显得急促而响亮。

“艹”特斯克心里暗骂一句,时间恰好到了他最为费事的而难以舒展的姿势,他很难像一副挂毯一样自动卷上去,要不只能艰难的保持这个尴尬的姿态。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很不雅也很简单的方法,放弃双脚的支持,直接落地——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他本来体面而优雅的造型全部被地上毛毛躁躁的杂草破坏的一干二净。

特斯克穿着的很奇怪——他喜欢褐色的束腰衣与黑色紧身裤,中间用小绳结打成的白色腰带作为基础,之所以说他奇怪,是因为他喜欢扎上只有妇女与东方恩瑟才会使用的头巾,而且在两个耳朵的耳坠与鼻梁的空洞间,他还镶入分别的如硬币大的银色装饰,使得整个耳廓向下扩张,鼻梁外廓变大,显得格外的异类。

“是爱穆娜德?”特斯克借助常人只能模糊看清周围几英寸距离的光亮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曾经见过她,或者说每一个对子爵府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牢牢的记住她的长相——如海浪般的波纹金色长发,姣好的面孔,尊贵的有极好涵养小姐都是她的代名词。

特斯克死死的盯着她,带着一丝不解与残忍,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像是蛇一样用分叉的舌尖感知周围的温度。

黑暗女神之吻,没错,他就是带着这个使命而来,本来早该化为白骨的人却依旧活着,这令教会的上层很是惊奇,那可怕的诅咒就是生命蓬勃而年轻的小伙子也会在几天内就将自己所有的年华与寿命送的的一干二净,死的时候极为凄惨,一具皮包肉的骨头,即使是再饥饿与发育不良的乞丐也比不上这种残忍的画面。

“死或者与死亡同行”这是特斯克所得到的卷宗上写的最为清晰的一句话,在羊皮纸上用重墨刻在最底层,既是要求也是命令。用四脚蜥蜴的血做成的墨水写成的文字力透纸背,特斯克甚至能想象到抄写者心中压抑的狂热与冷酷。

如果翻译成直白一点话就是——爱穆娜德必须死,可以不是今天,但明天或者后天必须死,带着她所有的生命、记忆、身份和其他的一切下地狱去见米寇尔(现任死亡之神)。无论她是不是能挺过诅咒。诅咒失败的结果必然是神威、无尽的黑暗与惩罚,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特斯克回过神来,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室内的结构,由于用厚实的红砖构成的物质尽管有一掌见宽的厚壁却处处可以成为利刃突破的机会,无论是用石梁支撑的层层黑瓦重叠而成的房顶还是四扇十字窗都是他的机会。

就在艾尔德将刚刚沉淀完成的‘样品’从烧杯中倒出,放入特质的调配的培养皿中进行再结晶的时候,突然一阵奇怪的破空声从窗外穿来,尖锐而短促。

瞬间,屋内自树立点燃那一刻就散发着微光的魔法长明灯灭了,唐突而不知所措。

——哎?!叔叔,你是从哪来进来的,还有,损坏公物,不可以啊,要赔偿……

一道黑影,从窗外钻了进来,在苏伦之月的照耀下,锋利的刀刃闪闪发光,预示着残忍与血腥的发生。

“不可能”,艾尔德目瞪口呆的看见姐姐本来柔软而无力的身躯在一瞬间蹦直,向后侧弯腰倒去,要知道这是在她背对着窗户的时候,换句话说这跟,艾尔德长大了嘴巴,想要发出警告却发不出一声,艾尔德能感觉到姐姐甚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着一丝的担忧,那是一对赤金色的双瞳,晶莹剔透又似盈盈秋水,在这个时候还担心我的安危,艾尔德张大了嘴巴。

屋外的来人并没有因为这一幕而停顿或者停手,他用手斜提着刀刃,左脚向下一蹬,身体顺势而下,用剑刃对准了爱穆娜德的心脏,如一发离弦的飞羽,一发而不可收拾。

艾尔德惊恐的退了几步,他不敢看,也不想听,特别是那刀刃刺入肉体所造成的声音与痛苦的呐喊。

然而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电光火石之间,一双纤细苍白却有力的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利刃——或者说用手挡住了下压的刺客的手臂,让匕首停滞在自己面前一英寸的距离,距离短的甚至连可以看见对手那被斗篷阴影所覆盖的面孔——阴冷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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