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动，坐直身子坦然道：“我的意见，不是多少比例的问题，而是整编多少比例，都不合时宜。

无论生产还是销售，仍处于爬坡期。说趋于稳定为时过早。只能说刚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接下来我们需要巩固成绩，竭尽所能，向上向上，再向上。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如果错过时机，再烫剩饭时，可就是老鳖摔到壳子里——难了！

所以现在大幅度调整，无疑于釜底抽薪。看着节约出一点点费用，可是有市场滑坡并萎缩的风险。这跟丢西瓜捡芝麻异曲同工。

我不知道其他公司啥情况。从新希望的状态来说，目前调整也不是不行，但那是霸王硬上弓，或者说是上眼皮看下眼皮，见的有点短了。”

我刚一讲完，不知道是谁，劈哩啪啦地拍起了巴掌。众人都跟着鼓掌。

人力经理脸色尴尬。

姓魏的总监只微笑着点点头，似乎饶有兴趣。

“司马总监讲的，代表了一线人员的态度。大家心系新希望，新希望的状态的确在转好。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现实是，总部自身吃紧。如果不主动断臂，自身就要饿肚子，生存都成了问题。

大河没水小河干的道理，不需要我再解释吧？”

人力经理赶忙附和，“魏总监说的自然是大局，和大家高度不同，看到的也不一样。我建议还是按原定计划，销售一线可以做第二批。”

“不！我想，白总监的说法，决不是空穴来风。要动一起动，快刀斩乱麻。不过，调整比例可以再做商量。”

这姓魏的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说地轻描淡写，跟端起杯子喝口水一样，但却字字惊心。

现场意见对垒分明。反对整编是主流。但作为会议主持者，姓魏的身份特殊，毕竟他代表的是总部。

我看他脸上丝毫不为所动，总给我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高层这边，白剑已经发过言，瘦子没机会发言。财务总监显然没想发言。

但我讲完话时，这位财务大姐笑眯眯地看了我好几眼。那眼神亲热地让我受宠若惊。

这还不算，她主动翻开笔记本，让我瞄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内容。

我终于看清了她写的是啥。

会议记录：时间9月6日。地点，公司二楼会议室。

参加人员：白、郑、司马及全体中层。主持人：总部人力总监魏。

会议内容：

12345，上山打老虎。678910，松鼠吃松子；

23456，猫咪不吃肉；12345，遍地臭松鼠；

678910，老虎快来吃……

字迹工整，态度严谨，一笔一划跟记账似的。

不愧是专业人士！

会议最终由姓魏的淡定宣布：“整编必须进行。大家要站到应有的高度，充分认识，下定决心。时间上可以稍微缓一下，由一周延长到10天。具体由人力周经理督促落实。”

会议结束不久，我接到老大电话，让我通知财务总监，生产部郑经理和瘦子，晚上时一起回应都。

下午五点半，我和瘦子搭乘财务总监的车子出了厂区。老郑经理下午已经离开。

路上时我莫名的有些沉重，感觉跟偷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似的。因为老大交待我，当面挨个通知，别让旁人知道。告诉她们也别对外人说。

车子出厂，上高速，半小时的样子。我们三个人竟都没说话。

我实在有些气闷，冲着财务总监说：“哎！——大姐，你的数字歌写的不错啊！押韵工整，简明通俗，老少皆宜，童趣盎然……不过我有点看不懂，难道是最新的会计代码？”

“哈哈，你当然看不懂了。那可是赞美诗！你喜欢吗？那我就献给你了！——司马呀，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变化挺大的！”

“那必须的嘛。要不然我在外三个多月，不就太亏了！”

瘦子也插了句，“真的司马，你这家伙是变化大。变得有棱有角了。今天会上白总监突然让你发言，我都替你担心，怕你掉进陷阱里！没想到你叽里咣当地就说了一大堆。

这一点我不是拍你马屁。当着总部人的面，我是说不出！”

正开车的财务大姐连连点头，把着方向盘的右手竟忙里偷闲，给我点了个赞！

“同感同感。司马不瞒你说，之前我真没怎么注意你。虽然没少听老大提你，但总感觉你文文气气，太温和了。有点乖宝男的感觉。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啊！哈哈哈……”

“呵呵，那就对了。你们以为，老大让我出去是躲清闲吗？那叫历练……”

瘦子一巴掌拍到我肩上，“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别太得意忘形。洛雪要知道你的变化，让你哭都哭不出……”

“这个……瘦子，打人不能打脸吧。”我心里发虚，却清楚瘦子说的啥意思。

这货知道我和韩飒的事后，竟然替洛雪打抱不平，一直对我耿耿于怀，逮着机会就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