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闷地坐在那儿喝水。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包房的门开了。邓伦低着头从里面出来。
我挺身而出，大步奔过去，直接挡在他身前。
他猛一抬头，霎时满脸惊恐，“司总监！”然后愣愣地站到那儿，一动不敢动。
这货个子小，除了脸白一点，见人先笑，跟个笑面虎一样，简直算是个三等残废！
我有把握一巴掌下去，让他先和地面亲密接触一次。
“司马，”包房里传来瘦子的喊声，随即出现在门口，“邓经理，你先回吧。有事你可以随时再联系我。”
邓伦扭头嗯了一声，头一低匆匆下楼。
进入包房，老大正坐在那儿喝茶。
“司马！就知道你会过来。不要难为邓伦。还有白剑。这次是白剑帮了忙。
以后你对白剑也不要针对性太明显。他有毛病，可是在这件事上，做的够意思。毕竟他对老万和对新希望，还是有区别的。”
瘦子点了餐，又简短介绍了和邓伦接触的经过。
“不是白剑约他，他不会出来。他对白剑的信任还是有的。但关于你的事，他是误打误撞。那天他刚好也在三河市，看到你被抬出来送往医院。他去了白剑屋里，听到一群人对你和杜副总的很多闲话。
回来后他和老万的办公室主任谈起这事。老万起了坏心，指示他发帖，并大加勉励，让他受宠若惊。——那帖子都不是他写的，是老万的办公室主任转给他的。
刚开始他不承认，后来于总拿出律师提供的影像资料，白剑又专门打了个电话给他，告诉他老万的一些手段。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利用，老老实实说了。”
老大拿着手机，“东西都在这里面。明天他会离开老万公司。我给他介绍了一个新的单位。你把内容全复制下来，先给老万的办公室主任传过去，看看他什么反应。”
邓伦的事情如此解决，出乎我的意料。
我更没想到白剑能真的帮忙！看来老大的影响力在白剑心目中仍然非同一般！
正在这时，老大的手机来电，我看了一眼，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老大看清楚来电，直接按了免提。
“于总！你和司马去找老万了？——这个狗娘养的，刚才给我发信息。”
“他怎么说的？”
“就是卖弄显摆一下。说他完全掌握主动。只要我放弃，啥事都不再追究。我考虑好了。你俩别再见他了。我已经通知财务收款。——我让他哭着找你俩谈！
这人太缺德了，故意放你俩鸽子。这回你们别理他。他会主动找你！”
“不行！杜娟你考虑清楚。新希望是公司组织。你个人投那么多钱，必须有明确的法律手续。那可都是你个人财产！”
“手续随后补。不行的话就当捐赠。我不在乎这个。——老万那边你俩别再联系他。他马上就会找你。”
电话随即挂断。
老大站在屋里，拿着手机转了好几个圈子，然后开始联系财务，联系律师，咨询了不少详细的产权股份方面的问题。饭上来后都顾不上吃。
等到挂了电话，老大面色沉重道：“事情已无法挽回！老万很快就会有反应。这么做，付出最大的还是杜副总！”
我理解老大这话的意思，那笔款对任何人来说，都值得心跳一阵子。普通人得到这么一笔钱，正常的话会激动到精神失常。
可杜妖精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是什么魄力？或者说这还能用魄力这个词来形容吗？
我从心眼里震撼，又感到不可思议。杜妖精完全可以凭这笔钱逍遥后半生，哪里还需要再辛苦上班——换成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瘦子不知道情况，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大坐下来一杯杯地喝水，突然道：“司马，你马上把邓伦的录音拷贝。随时等我通知。郑寿，你回厂里和财务刘总见个面，你俩一块儿到会计师事务所，办理下一些手续。另外找人注意一下杜副总的情绪。她现在也在厂里……”
我们吃完饭一起下楼，还没有出咖啡厅大门，老大的手机又响了。老大看了一眼，脸色一变，“老万！反应够快！”
我们在一楼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老大接通电话。我和瘦子想回避，老大招招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继续按了免提。
听起来老万的声音依然是乐呵呵的，“建斌啊。很对不住！昨天意外有事，没和你见上面，要不你看啥时候有空，咱们见见？”
“董事长。今天没安排。不是原定的明天上午见面吗？明天我还去厂里找您？”
老大很是客气。这也是他一贯风格，到现在还保留着对老万的一份尊重。
“也行。那就还是八点半。——杜娟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公司有个个人账户好像动了一笔款。这笔钱只有她能动。”
“不清楚！”老大干脆利索，“她个人的事，我不过问。明天上午八点半，我会准时到厂里。有几件事和你沟通下。包括她的事，她和司马的事。”
“呵呵呵，她和司马能有什么事？噢！我还差点忘了。前几天我听你们那里过来的邓伦说过一些，好像她俩是有什么事！这个杜娟怎么回事？
建斌你也有责任。
司马多纯洁一个青年，可不能给带出毛病了。我就很看好他。如果你那里不行，让他回来，我还接受他。他还很年轻，是个好苗子，出了这种事太不该！”
“他没问题，不用董事长挂怀。等明天吧，具体情况他会当面给你解释清楚。”
老大挂了电话，瘦子倒吸一口气，感叹道：“这个人有些可怕！把虚的假的说得真情实意，肯定是个玩心机的高手！不了解他的人，真的会被卖掉还感恩戴德！”
“何止是高手，分明是大师。他最大的长处，就是意志力强大。这种意志力让他与众不同，思路奇特，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跟随。
他能把企业做起来，不是偶然的。
这方面我们几个都受益匪浅。这也是当初最吸引杜娟的地方。”老大由衷感叹，“可是他又从骨子里太自私，自高自大，自以为是。
前些年不明显，最近十年彻底放开了，几乎毫无顾忌。
我们敬佩他的能力，又心寒他的为人。就是这么个矛盾体。
他最擅长玩儿手段，心事重，敢下手。这一点对白剑影响很大。现在看很难说是好事。
白剑这次听了我的，说明还没有完全跟他一个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