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和杜妖精出发去宛城。她已经梳妆打扮过，重新容光焕发，从里到外洋溢着一种骨子里的妩媚。
和昨天时的状况完全不同，杜妖精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出门前笑嘻嘻地道：
“司马你别心里不平衡。我看你也挺享受的是不是？我比你牺牲大，你不吃亏的。
谁让你昨天先招惹我——你能说不是你先招惹我吗？
看见你装模作样的样子，我觉得——挺可爱的！以后你招惹我一次，我就惩罚你一次。
比如今天这样，你要一直跟着我！”
跟就跟吧。此刻我心虚理亏，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知道她去宛城干什么，但一定和重组的事有关。
早上出来前老大交待，和她一起见一个人，或许是摆脱目前困局的机会。
老万入主的局面呼之欲出，我们浑身解数也阻挡不了，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我俩一前一后出了宾馆，开上车离开市区驶上高速。
杜妖精样致致地坐在我旁边，大眼珠子骨碌碌地，跟看稀奇似的盯着我笑，嘴里还不闲住。
“咦！司马你开车技术可以啊！我怎么才发现呢？今天这身西装挺好看的，就是头发有点长！到宛城要多长时间，你这路走的对吗？……”
这就是没话找话。
我毕竟有些心虚，不能那个什么了就不理人家，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
她心情大好，对我的态度浑不在意，突然又眉飞色舞地讲起她的过往。
“……司马我给你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年我走马江湖，可以说无往而不胜！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
“猜！”
“嘴巴利索，把刺头夸成一朵花。”
“再猜！”
“腿勤快。九过家门而不入。”
“继续猜！”
“脑袋好使，头发丝里藏乾坤？”
“还不对啊！”
“那就是……人品好呗！一好遮百丑！”
“哈哈，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但是还不准确啊！”
“嗯哼！”我也给她回应了一声。这个发声很奇妙，能表达出你能想像到的所有奇思妙想！
这女人摆明了想让人夸她，我就是不说那个词——让她少一些不太适宜的某种念头儿！
杜妖精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浓。
人们说处于某种状态中的女人都是傻子，我看她这会儿的确有点脑子不够使！
“噢！我明白了。那肯定是因为你技术好。你是车间出来的，产品知识掌握的扎实，有经验……”
“——司马你个笨蛋！”杜妖精终于忍无可忍了，“干那一行的谁不是技术出身？好多都是工程师呢！我一个小小技校生，跟人家比啥技术？”
杜妖精满面涨红，苦着一张脸，眼里快要冒出火来！
我无所谓地一梗脖子，“我怎么知道因为啥？总不能说是因为你漂亮吧！”
“哈哈哈！恭喜你，答对了！”她娇笑连连，身体在座位上猛地直起——幸亏有安全带系着，硬生生把她扯了下去。
刚好着力在某个部位。
我心里猛地揪了一下！替某人疼得慌！
——这应该叫得意忘形吧！
不知道某人啥感觉。
“咔挞”一声，杜妖精直接解开安全带，左手抚摸着某处，眉头皱了皱。
“喂！安全带赶紧系好！你干嘛？”我若无其事地大声喊。
“没看见我受伤了吗！——皮都被磨掉了！”她居然发咥撒娇，嘤嘤啼啼。
我的两道鼻血差点喷涌而出，急忙努力收回心神，专注开车。
她慢慢恢复了正常，忽然笑道：“司马你刚才是不是又在装？
看见你装模作样，我就感觉——挺可爱的！嘻嘻嘻！”
这笑声太魔性，我听着心神不宁，赶紧重拾话题，惊乍道：“刚才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演戏要全套。
既然某人想开心，就让她嘚瑟一下，反正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这个吃不了亏！
“风险肯定有！你不想玩暧昧，有人心甘情愿给你献殷勤，你拒绝都挺费脑筋！
遇着个心狠手辣的，弄不好真会被吃了，吃哑巴亏！
但那要看是谁了！你看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
“你比心狠手辣更心狠手辣呗！”
“有那么夸张吗？”杜妖精瞪我一眼，“我那是恩怨分明！
耍小心思小手段的，我睁只眼闭只眼，给他玩假暧昧，反正有钱赚，不赚白不赚；
图谋不轨居心不良的，我骗他没商量，生意到手狠踹一脚，让他吃不住鱼还惹一身腥。
当然也有那种……算了！说了怕你吃醋。反正我是不管谁的单子，来者通吃。
你说我能做不出业绩吗？”
我心里突然一动！她居然说我吃什么醋？怎么可能呢？我会吃她的醋？
我用力给自己摇摇头，“你把话说完。什么叫吃醋？我吃谁的醋？”
——我就是想知道她最后说的话是啥意思！
“咯咯咯……”杜妖精轻笑，“不说！——等今天见了一个人再说。”
她忽然严肃起来，眉宇间慢慢爬上一缕凝重，“司马！给你说正经的。我们没有退路了。老大说得对，不管成不成，我也想试试。
总不能干等着被人玩儿吧？
那可真应了一句话——我们几个一人买块豆腐，排着队一头碰死算了！”
杜妖精已经完全没有了嘻嘻哈哈，声音淡定的像刀子，生冷生冷的。
看来她的执念，丝毫不比老大轻！
我的心里也陡然沉重起来！
时至今日今时，我们耗尽心思夙夜难寐，却只能亲眼看着事态一步步失控，一点点陷入大势已去的绝望和悲愤中！
可是，这跟去宛城有关系吗？
我更感到好奇！“咱们去宛城找谁？真的还有机会吗？”
杜妖精直直地目视前方，一眼不眨地沉声道：“不知道！也许有机会。”
停顿了一下，她转头看着我，“我正告你：今天见这个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有任何反应！记住没？”
“你要见谁？”我很是吃惊！——怎么会这么严重，我都能产生反应？
“一个很好的人！”杜妖精依然声音平淡，“回头再给你细说。
其实和你也没关系，我就是警告你一下。我欠他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