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市是霸陵最大的一个县级市。出霸陵城向西30公里，在公交车上晃悠大约一个小时。我下车后直奔食品批发市场。

这里有两个意向客户。上次一起去厂里考察过，按时间比葛天的范老板还早。回来后我多次联系，两人都说在考虑，就是不见动作。

两人都是和范老板一样的老手，见面哈哈哈嘻嘻嘻，一个比一个笑容可掬。实力好像都不弱。最起码不弱范老板。

但他俩迟迟不动。

原因在哪儿呢？难道是资金？

最后那次见面我和他俩都说过，首批打款不低于五万，然后两个人便冷淡下来……

我反复回忆和他俩接触的每一个细节，越来越觉得这个原因大有可能。看好产品，看好公司，对政策能够接受，本身又都是行业老梆子……没有理由不行动。

或者说只有一个理由：力不从心！

我陡然又想起在厂里看完车间出来，其中姓赵的那位貌似无意间问了一句：两家各打五万就是十万。市场容量有那么大吗？区域怎么划分？

“不是两家都做。只能选出一家。谁先打款给谁签……”

“哦！你让我俩一块儿来。这招儿挺高啊！”

“哪有啊！就是图个方便，节约时间……”

其实我当时真有姓赵的说的想法。他们两个实力相当，很难区分优劣。两个人又都是在人堆里年深日久的老泥鳅，哪一个都比我脸黑皮厚。我有些看不透他们，只能尽量突出我们的优势。

让他们参观车间是惯例，也确实加了点小心思。我巴望着两人能互相猜忌，没准我就有了更大的主动。

难道是这地方出了毛病，让两人起了反感？

这种可能性也不小！

禹城市有点规模的客户我基本都拜访过。多数人常年累月就那一摊子，守着几个老产品像是抱着了老母鸡。虽然早晚辛苦，但胜在收入稳定，完全丧失了筚路蓝缕砥砺向上的初心。

最有意向发展且看好我们的唯有他俩。

就像现在这样，两人考察之后回来一个月。其他人都毫无动静。我按照某大师讲的，见人就发名片，一整盒差不多都用完了。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所以面对整个禹城市场，表面看我做的是多项选择题，非常从容主动；实际上我能做的就是二选一，非此即彼。

如果两人中有人放弃，我就成了单向追求，他就成了傲娇女神，被一大群厂商围着竞宠献媚。可以从容地细斟慢饮，腿短毛长地挑三拣四。

十点左右我进了市场，我选择先去拜访另一个意向客户：丁老板。他叫丁全，和姓赵的相比而言，丁全年纪略轻。从热情度来说则高出很多，不像姓赵的不阴不阳。

一看到我进屋丁全便嘿嘿地笑，“司总监，稀客啊！快坐快坐，多长时间都没来禹城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着话丁全起身走出他的大班台，顺手接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

每次他都这样客气。说实话不管能否合作，这种态度让我感觉很好！而姓赵的则大不一样。

我和丁全简单寒暄，他兴致勃勃有问必答，还对我们大加赞赏。

“你们新希望不简单啊！这才一年多时间，市场做到了全省。在霸陵市也小有名气。这跟你司总监有关系啊！我就很佩服你。”

这话说得我很不好意思。

从厂里考察回来的路上，丁全就一直夸我。以至于我信心满满，回来后常在办事处夸口。

可到现在都没进展。

“丁老板！您就别谦虚了。我跟您学习倒差不多。市场做得好根本原因是产品好，还有像您这样的客户好，相信我们认可我们。这才是根本原因。”

“你太谦虚了吧。我可都弄明白了。你们在霸陵的经销商就是个门外汉，霸陵市能做起来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全靠你们自己。是这样的吧？”

我隐约有种感觉，丁全看似随口一说，其实话里有话。

因为霸陵的具体操作模式我从来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