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痛苦的，陆霆忍不住看向李岁岁，试图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存在。

他记得对方还是小姑娘时的模样，可在李岁岁的身上，看不到那人的影子。

恍忽中，他见到对方说了什么。

“陛下，我不是她。”

“她想让我告诉陛下一声，她这一生过的很圆满。”

圆满？

听到这话，陆霆忍不住笑了，只是那笑很苦涩。

若真的圆满，为何那人会选择离开。

李岁岁没再说说话，她该说的都说完了，对方其实都明白，就是不愿意相信。

李长生的心里有天下，有李家人，就是没他。

但是李岁中很清楚，若是那人心中装下了情爱，李家人的宿命再也无法摆脱。

算尽天下人又如何，那人心中终归有遗憾。

“你……”陆霆一句话才说了一个字，李岁岁就摇头了。

“我不愿。”

她不愿意住进那九层高塔，哪怕是作为李岁岁。

她也不愿意被对方当成那人的影子，因为她只是李岁岁。

“我来京城，只是该来，再过几日，我就该走了。”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她该回去了。

清台镇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解决，更重要的是，有人盼望着自己回去。

这里不是她的家。

“罢了！”

陆霆又是一阵苦笑，最终揉了揉眉心，他站起来，缓缓走向外面。

“看在她的面子上，只要你的手不伸出青州府，只要你做的事情不会危及我大堰国，那么随你吧。”

这是他亏欠李长生的，他一直都知道，比起作为李家人，李长生更想做一个普通人。

她这一辈子，似乎都没怎么走出过这偌大的京都，偏偏自己以为摘星楼足够大。

门被打开，外头站着的顾夷安后退几步行礼。

帝王的目光略过顾夷安，良久，面上有了一种释然。

他想，当初他缺少的，就是不顾一切走到她身边的勇气吧，而顾夷安做到了。

“你给我算一卦吧。”

他回头看着里面的小姑娘，神色柔和，这是他最后的软弱了。

李岁岁摊开掌心，她道：“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一卦一文钱。”

笑容变得莞尔，陆霆摇摇头，扔过去一枚铜钱，显然早有准备。

掌心合拢，李岁岁语气郑重：“有我在，大堰国不会乱。”

她不会允许那人护了这么久的天下陷入战火中。

“好。”

有这句话，足以。

陆霆不再犹豫，转身离开，隐约的，四周很多人都在走动。

直到那些声音全部消失后，李岁岁才走出房门，她对顾夷安勾着唇角。

笑意浅浅，目光明媚。

“夷安哥哥，明日带我去顾家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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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不会再来京城。

根早就扎下，她想阿娘，想爷爷奶奶，也想大山和红羽了。

大山的媳妇快要生了，女院也该建好了。

她还想回去告诉阿成哥哥，他要当爹了。

她的不舍，都在那里。

这里，是属于那人的。

“行，听你的。”

顾夷安牵住李岁岁的手，其实他早就和家里人说好了。

骗了人家小姑娘，他肯定得给交代啊。

等小姑娘再长大一点，他就让家里人去小坪村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