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那小宁她真的相信了？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相信这种事情啊……”

只是笑着笑着，姜莱脸上的笑意又渐渐的收敛了起来。

并不是他自作多情，小宁在这个时候提到成为神就可以复活那些小宁非常在意的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赵倾舞口中的那个小宁非常在意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赵倾舞笑了笑，随后回道：“如果她直接相信了，当然就不会再跑过来问我了。”

姜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小宁那丫头的呢？”

闻言，赵倾舞顿了顿，目光转向了姜莱的脸，随后渐渐的和他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我告诉她，陈叔说的是真的，只要她足够努力，那么她就可以真的突破九阶，变成一个真正的‘神’！”

说着说着，泪水渐渐的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猛的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擦去了眼角的泪，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告诉她，‘神’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只要她成为了‘神’，那么她就真的可以回到过去，见一见那些她想要见的人，然后复活那些离开了她的人……”

“可是……”姜莱急声要想说些什么，随后猛的停了下来。

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极为低沉和喑哑：“可是那些传说……都是骗人的啊！”

姜莱不明白，那个所谓的传说，只不过是骗人的故事罢了，赵倾舞为什么还要帮着陈叔去欺骗小宁呢？

因为他知道，最为让人绝望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失去了一切的希望。

最为让人绝望的，有人告诉他们，他只要坚持下去，就能够实现他的梦想。

可是当他们真的为此付出了全部的努力，花费了令人无法想象的代价，坚持到了最后的时候……

他却突然发现，那一丝让他坚持下去希望，其实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这一切，放在赵倾舞和小宁的身上时，姜莱看的很透彻，可是他却忘了一件事……

他口中所谓的那个“生离”，或者说他和赵倾舞之间许下的那个十年之约，又何尝不是在骗他呢？

也许……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听着姜莱那有些喑哑的嗓音，赵倾舞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她那刚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

在姜莱疑惑的目光中，赵倾舞轻轻的摇了摇头，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可是……谎言也是可以分为两种的，一种就是普通的谎言，而另一种名为－－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是可以带给一个绝望的人一丝希望的！”

“而你永远也想不到，或许就是因为那一丝希望，成功的让那个心生死志的人成功的坚持了下去，撑过了那段最为难熬的日子！”

闻言，姜莱怔了怔，逐渐瞪大了双眼，失声道：“难道小宁她……”

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姜莱，赵倾舞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下意识的白了他一眼：“我只是举个例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完，赵倾舞突然沉默了下来。

小宁确实没有心生死志，可是那并不代表这她的心中，没有生过死志。

如果不是因为和姜莱许下的那个十年之约，或许她真的会追随着姜莱而去吧？

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些庆幸姜莱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而此时此刻，她又突然想起来小宁口中的《酒叔语录》。

《酒叔语录》中有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许，“当局者迷”也是一种幸福吧？

可是，如果旁观者……也可以“迷”下去，那该多好？

赵倾舞暗暗的想道。

可是赵倾舞没有察觉到的是，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姜莱也渐渐的低下了头。

当局者迷，这四个字说的确实非常对。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当局者会永远的“迷”下去，因为当局者再“迷”，那也是有限度的。

而赵倾舞刚刚的那番话，彻底的点醒了姜莱。

他……

何尝不是在骗赵倾舞呢？

如果赵倾舞真的坚持了十年，可是却没有见到他，那该怎么办？

或许……

在“生离”和“死别”之间的选择中，他选错了？

姜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咳了两声，在赵倾舞回过神之前，他赶忙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

看着衣袖上那一抹并不起眼的血迹，姜莱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

果然，他又咳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