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畔的那一声“不知道”，苍水恨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猛的转过了身。

他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巨石之上的少年，盯着他那有些躲闪的眼眸，随后向着他一字一顿的质问道：“难道若儿真的不知道么？”

他的质问，听上去是那么的严厉。

那一句句质问所涉及的内容，对于少年而言，是那么的……

沉重。

在老人的质问声中，在老人的注视中，少年犹豫了许久，最终再一次低下了头。

面对着老人的质问，这一次，他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也没有再继续辩解和解释。

可是……

他的举动，却在无形之中，将他心中的那个答案，告诉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老人。

难道。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么？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猜不到么？

答案，是否定的。

他知道，也猜得到。

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苍水恨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向着他轻声说道：“若儿有没有发现？”

“现在的若儿，是不是太过于依赖那所谓的‘神血’了？”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若儿的这种依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是……”

“深知自己十分依赖‘神血’的若儿，却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伤害自己，选择用自己的‘神血’，去治愈那些若儿在乎的人……”

“可是若儿有没有想过，若儿可以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救治若儿在乎的那些人，可是那些在乎若儿的人，又该用什么方法来救治若儿呢？”

“难道若儿还想要让小鸢继续去伤害自己，继续用自己的血，来弥补若儿缺失的那些‘神血’么？”

“这一次，若儿为什么在失去了全部的‘神血’之后还能够重新凝聚斗气？小鸢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的虚弱？”

“难道若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想不到么？”

在苍水恨那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声中，萧若的身体渐渐的颤抖了了起来，他向着老人微微的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些什么，想要辩解些什么。

可是当他抬起头的刹那，当他看到老人身后的那道身影，那道小巧玲珑的身影后，原本已经到了他唇边的话语，顷刻间化为了烈日下的薄霜。

“我……”

“若儿总是想着，若儿离不开自己的叔叔，总是想着徐筠离不开她的姐姐，可是若儿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小鸢！”

“若儿有没有想过，小鸢是否能够离得开若儿？”

“若儿认为自己欠东方朔的，认为自己欠徐婉的，若儿若儿应该那样做，应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回报他们，可是若儿有没有想过……”

“小鸢她欠若儿什么了么？小鸢她需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回报若儿的么？”

在苍水恨那充满了愤怒的质问声中，站在他身后的鸢尾花突然打断了他的声音，向着他低声吼道：“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在那一声有些喑哑的低吼声中，苍水恨猛的转过了了身，看向了声音的源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一道小巧玲珑的身影。

看着不断颤抖着的鸢尾花，看着她那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他犹豫了一下，想着她轻声解释道：“小鸢我……”

只是，还未等他的解释说出口，鸢尾花便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再一次打断了他的声音：“好了，不要再说了，小鸢不想再听了……”

说完，鸢尾花犹豫了一下，又向着他轻声说道：“小鸢有些话想和若儿单独聊一聊，你先回避一下吧。”

在鸢尾花那看上去有些冰冷的目光中，苍水恨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默默地飘向了远方。

他知道鸢尾花想要对萧若说着什么，他也知道鸢尾花为什么不愿意让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待在他们的身边。

只是……

鸢尾花即将对萧若说的那些话，真的有用么？

如果她的那些话，真的有用，那么……

坐在巨石之上的那一道身影，还是她的哥哥么？

苍水恨在心中暗暗的询问着自己，询问着身后的鸢尾花，询问着巨石之上的那个少年。

看着那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鸢尾花轻轻的咬了咬嘴唇，随后默默地转过了身，将她的目光转向了巨石之上的那个少年。

少年，还在低着头。

他的身体，也还在不断的颤抖着。

一阵阵经过刻意压抑着的啜泣声，也渐渐的在她的耳畔响了起来。

她的哥哥，哭了……

因为苍水恨的那些话，因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因为她为他做的那些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