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在一声有些尖锐的呼喊声中,一股汹涌澎湃的波动,猛的自老妪的体内蹦哒而出,随后化为了一道屏障,向着她面前的那一棵枯木笼罩而去。
可是最终,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一道屏障,成功的为那一棵枯木抵挡了身边的狂风,可是那一棵枯木,却还是缓缓的倒下了,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不……”
“为……为什么?”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一道屏障,看着屏障中的那一截又一截枯木。
在那一株枯木倒下的瞬间,呼啸着的狂风,突然消失了,那一阵阵刺耳的“嘎吱”声,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
那是心碎的声音。
因为在这一刻,在那一株枯木倒下的瞬间,她最后的寄托,也倒下了……
不,应该说,消失了。
老妪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失去了她的母后,失去了她的族人,失去了那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
或许,是在她将自己囚禁在那一间树屋后的第一天。
又或许是第十天,第十年,第一百年。
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一天失去了那一切,但是她知道……
在这一刻,她失去了她最后的家。
她颤颤巍巍的走向了面前的那一道屏障,走向了屏障中的那一截又一截枯木。
那一道屏障,阻拦了一切的狂风,阻拦了一切的粗沙和砾石,却没能阻止那一株枯木的倒下。
她轻轻的抚摸着躺在沙砾之上的枯木,抚摸着她曾经的家。
她颤抖着想要将手中的那一截枯木重新树立起来,重新变成她的家。
在她的控制中,一截又一截枯木渐渐的漂浮在了操控中,随后缓缓的相互靠近,重新拼接成了它本来的模样。
可是,破镜无法重圆,枯木,也无法逢春。
已经被狂风所摧毁的那一株枯木,以及枯木之上的那一间树屋,又怎么可能变成它本来的模样呢?
在老妪放下那一双布满了皱纹的手后,屹立于她面前的那一株枯木,再一次轰然倒塌,溅起了一层漫天飞舞的黄沙,随后重新化为了一截又一截枝干。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枯木,看着那一层黄沙,渐渐的颤抖了起来。
此刻,她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一个她并不愿意接受的念头。
她,已经没有家了。
想着想着,老妪缓缓的转过了身,随后颤颤巍巍的向着远处走去。
行走在粗沙砾石之上的那一道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萧瑟。
她的步伐,是那么的缓慢。
在某一个瞬间,老妪又猛的转过了身,看向了远处的那一片戈壁,以及戈壁之上的那一截又一截枯木。
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泪水,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留恋。
就在这时,一道微风吹过,另一道同样白发苍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老妪的身旁。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老妪,目光是那么的不可置信。
“夜,一千年了……”
“整整一千年了,你终于愿意出来了,你终于愿意放弃了……”
在老者那颤抖的声音中,老妪缓缓的转过了身,看向了身旁的老者。
看着那满头的白发,看着老者那满脸的沟-壑,老妪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向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是的,我出来了……”
“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我放弃了,因为……”
说着说着,老妪声音微微的顿了顿,随后她缓缓的低下了头,看向了胸口的那一枚吊坠,随后又继续说道:“因为他回来了!”
“我等到他了!”
老妪的声音,是那么的坚定不移。
听着老妪那充满了坚定的声音,老者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的看向了她胸口处的那一枚吊坠。
那一枚吊坠,还在不断的闪烁着幽光,还在不断的向它的主人传达着某种讯息。
当老者看到那一抹有些刺眼的光芒后,他的身体猛的一僵,随后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夜,它是在骗你!”
“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个人早在一千年前便已经死了!他又怎么可能会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呢?”
“他只不过是害怕你会和他一起去死,所以才会向你编造那么一个谎言,告诉你在一千年后,你们还会重新相遇!”
“可是……”
“他说的,都是谎话啊!都是假的……”
老者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甘。
因为他明白一切,或者说……
他一切都明白。
他和她亲眼目睹了那个人的死亡,他也听到了那个人对她许下的那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