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楚枫那波澜不惊的叙述，徐时别再一次楞在了原地。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一个他从未猜想过的想法。

在这段时间中，他渐渐的从旁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他离开后，鸢尾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了，在东方朔离开的前一个夜晚，东方朔曾在数位五阶修炼者的围攻下遭到重创，变得奄奄一息。

而婉儿的大伯，鸢尾城的前任城主，最终用自己的生命为“祭品”，换回了东方朔的生命，而他自己，则化为了一捧飞灰，随风飘散。

是不是……

姜羽的那种“献祭”，并没有彻底的治愈他的伤势？

而他正是在察觉到那一切后，才会选择默默地离去？

徐时别在心中暗暗的猜测着。

只是，他想了许久，却还是没能给出一个能够说服他自己的理由。

因为他明白，这个世界上，或许除了东方朔自己，便再也不会有人知晓让他选择离去的真正原因了吧？

想着想着，徐时别再一次抬起了头。

他先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婉，看了一眼她鬓角间的那一缕白发，随后又突然向着楚枫质问道：“那婉儿呢？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看着徐时别那一双充满了焦急的眼眸，楚枫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向着他轻声解释道：“在他逝去后，婉儿独自一人去往了花城……”

“花城？那里不是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被摧毁了么？”

是的，东方朔的童年，就是那里度过的。”面对着何自量的疑惑，楚枫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说道：“而在那一片废墟之中，婉儿她陷入了一个神秘人所创造的幻境之中。”

“那个神秘人的实力很强，就连我也险些深陷于那一场幻境之中。”

“原本，婉儿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独自挣脱那一场幻境的纠缠，可是就在她即将离开那一场幻境的时候，她又重新回到了幻境之中……”

楚枫的话语，不断的自他的口中响起，最终传入徐时别的脑海之中。

而在楚枫的叙述中，徐时别的眉头渐渐的紧簇了起来。

在听到“幻境”那两个字的瞬间，徐时别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的打断了楚枫的声音，随后向着他沉声问道：“你在幻境之中看到了什么？”

面对着徐时别的询问，楚枫犹豫了一下，缓缓的口中吐出了一句话：“另一个人的人生。”

说完，楚枫的声音微微的顿了顿，随后又向着徐时别补充道：“属于东方朔和另一个女孩的人生。”

楚枫的话，或者说……

话中所讲述的那个事实，对于徐时别而言，是那么的出乎他的意料，可是他又总觉得，那一切好像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徐时别沉思的时候，楚枫的声音却并没有停止，还在他的耳畔不断的讲述着，讲述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幻境结束后，婉儿独自一人回到了住处，而我也跟着那个神秘人离开了花城，甚至离开了帝国，去往了一片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森林之中。”

“可是最终，我却还是失去了那个神秘人的踪迹，而当我回到住处的时候，筠儿却告诉我，她的姐姐要和东方朔举办……”

楚枫的叙述，最终停止在了“举办”那两个字，为他的那一段叙述，画上了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

而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徐时别的质问声便宛若一声惊雷一般，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举办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那位老人，却并没有任何继续说下去的迹象。

站在他面前的那位老人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因为徐时别隐约间，已经猜到了楚枫未曾说出的那两个字。

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那种猜测。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徐时别在等待着楚枫的回答。

而楚枫，却在犹豫着，迟疑着。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着他说出徐婉做出的那个决定。

或许，是徐时别的质问唤回了徐婉的心神，同时也从她的脑海之中，唤醒了一部分有些残缺的记忆。

她有些僵硬的转过了头。

在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楚枫怀中的东方朔后，随后她突然向着何自量轻声说道：“父亲……”

“婉儿想嫁给朔，婉儿想和他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能够让鸢尾城中所有人都到场的婚礼，婉儿想让大家一同见证……”

徐婉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那份宁静，同时也彻底打乱了徐时别的思绪。

他猛的转过了身，怒视着他的女儿，随后高声向着她喊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