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房间,还是少年许久之前居住的那个房间。
房间中的摆设,也还保持着他离去时的模样。
可是回到了房间中的少年,却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酒……哪里有酒……”
在前面那有些微不可闻的呢喃声中,徐婉轻轻的将他的身体放在了床铺之上,随后又轻轻的为他擦去了眼角的那一抹泪痕。
看着少年那一身已经无法分辨色彩的衣衫,看着他那一头凌乱的发丝,徐婉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过了身。
而就在她转圈的瞬间,她却猛的楞在了原地。
因为在她的面前,突然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而那道身影的名字,叫做鸢尾花。
它在静静地看着她,也在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在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徐婉的询问声突然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
“这段时间若儿去了哪里?”
面对着徐婉的询问,鸢尾花犹豫了一下,随后向着她缓缓的说出了九个字。
“他一直呆在她的坟前……”
在听到那九个字的瞬间,徐婉的身体猛的一颤。
“除了那里呢?难道晚上他也睡在那里么?”
她的追问,换来的是鸢尾花的沉默。
它先是默默地看向了床上的少年,随后又默默地地下了头。
“没有……白天的时候不在那里。”
“他只是每天傍晚的时候才会提着一坛酒,坐在她的坟前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喝着坛中的酒。”
“当坛中的酒喝完了的时候,他就会默默地走向一个山洞,在那里度过一段对于他而言无比快乐的时光。”
在听到“快乐”那两个的瞬间,徐婉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向着面前的鸢尾花追问道:“快乐?为什么?”
徐婉的询问,让鸢尾花渐渐的红了眼睛。
随后它用着一种极为颤抖的声音,解除了徐婉的困惑。
“因为在梦中,他可以……”
“可以重新见到她的身影……”
鸢尾花的声音虽然解除了她的困惑,却也让她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缓缓的转过了身,随后再一次回到了少年的身旁。
随后,少年眼角那一抹泪光,又使得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梦中么?”
……
帝都。
作为整个星耀帝国的政治和经济的中心,帝都对于整个星耀帝国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因为只要它还存在着,星耀帝国便存在着。
相反,如果它落入了敌人的手中,那么这个已经延续了近千年的帝国,也将会迎来灭亡的那一天。
帝都的稳定,并不能代表着整个帝国的稳定。
可是它的动荡,却会引起整个帝国的动荡。
而在这一段时间中,它便陷入了一片动荡之中。
此刻的帝都,甚至是整个星耀帝国,都在无形之中化为了一片落叶,在狂风与暴雨中不断的摇曳着,漂浮着。
而狂风暴雨随时都可能将它打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那么,狂风和暴雨又来自哪里呢?
这个问题,在不同的人群之中,流传着不同的说法。
在那些普通人的眼中,是那位刚刚继承皇位的皇帝,用他的昏庸和狂妄激怒了那些贵族们,使得他们不再服从皇权的统治。
可是在那些贵族眼中看到的起因,确实另外一副模样。
那位刚刚继承皇位的皇帝陛下,真的是一个昏庸的皇者么?
不是的。
在那些贵族们看来,人们可以用狂妄和自大来形容他,甚至可以用疯狂与歇斯底里来描述他,但是唯独无法,也不能将“昏庸”放在他的身上。
他并不昏庸,他只是太过于焦急和疯狂了。
这是王贤信对于他的评价,也是何自量对于他的评价。
疯狂的他,先是以涉嫌谋反的罪名,当着所有人的面包围了夜墨伯爵的家,随后又将夜墨伯爵和他的家人,甚至包括他的管家和仆人,全部关押在了监狱之中。
随后在接下来的数天之中,赵宏的书桌之上多了无数本来自于各个贵族府中的奏折。
可是面对着那些奏折,赵宏却并没有打开任何一本,便将他们全部扔在了火盆之中。
因为奏折中的内容,是千篇一律的。
而那千篇一律的内容,全部是在那位已经被关押在了监狱中的夜墨伯爵求情。
他们请求他们的皇帝陛下原谅夜墨伯爵的“疏忽”。
是的,就是“疏忽”。
他们将夜墨伯爵府中所圈养的那些私兵,那些远远超过了律法限制的私兵,解释为他的疏忽。
那些贵族并不知道,究竟是他们的那种解释彻底的激怒了那位皇帝陛下,还是他原本就已经将那位夜墨伯爵当成了一具尸体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