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赵宏默默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女子,随后又缓缓的转过了身,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那一座水晶棺。
不……
应该说,是水晶棺中的那一道身影。
夜媚的沉默,并没有出乎赵宏的意料。
而他,也确实从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那一丝充满了震惊的情绪。
可是,他却唯独没有察觉到……
在那一抹震惊的情绪之后,还隐藏着另外一种情绪。
那种情绪看上去很是复杂,而它的存在,则在无形之中体现出了女子的那种复杂心态。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些词汇用来形容那种情绪的话,或许可以用仇恨以及悲伤。
仇恨,是对于赵宏的仇恨。
而悲伤,则是为水晶棺中的那一道身影,还有她自己感到悲伤。
而就在赵宏转身刹那,两种相互纠缠的情绪又突然转变成了另外一种。
那一种情绪的名字,则叫做--杀意。
她的眼眸之中所闪烁着的那一抹寒光,在赵宏的脖颈之上不断的扫视着。
仿佛在下一刻,她的手掌就会握在他的脖颈之上,然后夺走他的生命。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存在于夜媚眼眸之中的那一股杀意变得越发的浓郁。
可是她却始终没有任由那一股杀意吞噬自己的理智,也没有将隐藏在她腰间的那一柄匕首取出。
她在犹豫着,迟疑着。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那一股杀意终于战胜了她的理智,随后她的脚步猛的向前踏出了一步,而她的手掌之中,也在无声无息间多了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
那一柄匕首距离赵宏的脖颈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站在那一座水晶棺前的赵宏,却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那一股杀意。
可是,就在那一柄匕首即将划过他的脖颈时,他的声音却突然在夜媚的耳畔响了起来。
“媚,你知道在朕的登基大典之上时,何涕他最后对朕说的那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么?”
赵宏那突然响起的声音,使得夜媚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而那一柄被她紧握在手中的匕首,也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腰间。
在强迫着自己重新深藏起了眼眸中的那一抹杀意后,她又轻声向着赵宏问道:“那一句话?”
在这一刻,她的声音之中,没有了任何的杀意,有的只有困惑。
而面对着夜媚的困惑,赵宏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轻轻的摇了摇头。
“哦……对了,朕的登基大典你不在场……”
“何涕他在跟着老师离开的时候曾问朕,朕的心中究竟还有没有她的身影。”
说着说着,赵宏的声音微微的顿了顿,在他的手掌缓缓的落在了那一座水晶棺之上后,他又轻声补充道:“何涕口中的那个她,就是她……”
“在这一段时间中,朕曾一次又一次在心中询问着自己,而朕问向自己的那个问题,就是何涕问向朕的问题。”
“朕想知道,朕的心中,究竟还有没有她?而时间,究竟有没有让她的身影从朕的脑海之中淡去。”
“可是无论朕再怎么询问自己,朕却始终没能找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回答。”
“毕竟,你和她实在是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无论是你们的容貌,还是你们的性格,又或是你们的声音,都是那么的相似。”
“那种相似使得朕有时候,竟然会下意识的把你当成她来对待。”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朕始终想不明白,朕究竟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她的容貌呢?”
“朕究竟是把你当成了她的一个替代品,还是你已经成为了她……”
“而她,仅仅只是一个让朕内心充满了愧疚的身影?”
……
帝都,自由女神像。
在这段时间中,许多居住于帝都中人们会发现,在那一座高耸入云的自由女神像的脚下,在那一堆已经有些溃烂的尸体旁,多了两道被笼罩在一席黑袍之下的身影。
其中一位有些娇小的黑袍人,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另外一位看上去有些高大的黑袍人,则抱着那位娇小的黑袍人静静地伫立在那一座自由女神像的脚下。
当天色还有些朦胧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出现在了那里。
而当天色又一次变得朦胧的时候,他们还不曾离去。
人们不禁在心中暗暗的猜测着。
是不是那一道娇小的身影得了什么无法治愈的重病,所以他的亲人才会带着他出现在帝都,出现在那一座自由女神像的脚下,试图祈求他们的神,让神赐予他的亲人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