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应该说……

他终于长大了。

他终于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独自一个人保护自己了。

而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抵挡的敌人，那么有没有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结局都是注定的。

或许……

它的存在不仅仅不会帮助他，甚至还会对他造成影响，带给他一些让它不愿意看到的影响。

想着想着，鸢尾花默默的低下了头，而它的身体也渐渐的颤抖了起来。

渐渐的，它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泪光。

泪水，模糊了它的视线，随后又缓缓地自它的眼角滑落，最终溅落在了小九的额头之上。

额头冰凉的感觉，使得小九下意识的扒开了玄的手，随后向着鸢尾花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小九看到了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眸后，她渐渐的慌了神。

“小鸢……你怎么哭了？”

随后，她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用着有些笨拙的动作，缓缓地为鸢尾花擦拭着脸颊之上的泪水。

面对着小九的询问，鸢尾花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的向着她摇了摇头。

“没……”

“没什么，小九不要担心，小鸢没事的，小鸢只是一时间有些开心……”

“开心？”

鸢尾花的解释，在小九看来是那么的牵强，也是她无法理解的。

而站在一旁的阿多，显然也无法理解鸢尾花的解释。

可是，玄却从鸢尾花的解释中明白了什么。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怀中鸢尾花，随后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明白，鸢尾花的解释并不是“狡辩”，它是真的开心。

为了萧若而开心，或者说……

为了他的成长而开心。

想着想着，玄又缓缓地抬起了头，随后再一次将自己的目光转回了萧若的侧脸之上。

此刻的萧若，仍旧静静的伫立在原地。

他的面色，看上去是那么的苍白。

而他的目光，则锁定在面前的那一只只亡灵生物的身体之上，看上去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在某一个瞬间，被他紧握在掌心的那一柄长矛突然跌落在了地面随后。

也是在那一个瞬间，萧若的身体也猛然间蹲了下来。

“哇……”

紧接着，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便在空地之上响了起来。

伴随着呕吐的出现，萧若的脸颊开始变得越发的苍白。

这一天，这一场战斗，是他自拥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战斗。

无论是在横断山脉之中，还是在鸢尾城之中，他与敌人之间都不曾发生过这种决定生死的战斗。

至少……

那个时候他不曾像现在这样经历过杀-戮。

尽管，他所杀-戮的对象是一群早已经死去了的“尸体”。

在萧若的呕吐声中，玄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边，随后突然向着他问道：“难道这就到达了你的极限了么？”

“如果是的话，那么请你告诉过，你又凭什么去为你的叔叔，为那个女孩复仇？”

“难道就凭借着你的懦弱？就凭借着你现在的这幅模样，你的敌人就会对你手下留情，甚至是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问题，是这一天中，玄第二次问向萧若。

第一次，面对着她的质问，萧若用自己的行动给予了玄自己的回答。

而这一次，面对着玄的质问，萧若颤抖着抬起了头，随后向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他那有些喑哑的嗓音也在玄的耳畔响了起来。

“不！不是的！”

“我能够为他们报仇！一定可以！一定！我不懦弱！也不可能在像从前那样懦弱了！”

说着说着，萧若缓缓地捡起了身旁的长矛，随后颤抖着站了起来。

在他站起来之后，他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用手中的长矛指向了远处的那一片森林。

而他的目光，则缓缓地扫过了玄的脸颊，随后突然向着她询问道：“如果我现在冲向那里的话……”

“如果我遇到了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的话，你可以帮助我逃脱么？”

面对着萧若的询问，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她却还是向着萧若问出了那一个问题：“为什么？”

在玄的询问声中，萧若缓缓地转过了身，随后再一次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远处的那一片森林。

“因为……”

“我知道那里有许多我现在还无法战胜的敌人，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那么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永远也无法战胜它们！也永远不可能为叔叔还有筠儿报仇！”

“而我并不是让你帮助我杀死那些敌人……”

“你只需要在确定我无法逃脱的时候，帮助我活下来就可以了，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