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看出来，妹妹是这么直接的一个人。”既然宋词这么说，宋寒雁也不装了，她应该猜到了自己此次来是因为什么。

“妹妹虽然姿色出众，可是论出身门第在一众妃嫔中并不突出。妹妹现在还年轻，尚可以以色侍人，可若等到人老珠黄的那一日，谁又记得妹妹是谁呢。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没有娘家做靠山，又没有子嗣能够指望，只能倚仗他人，可他人又能庇护我几时。妹妹说是不是？”

宋词神情淡淡道：“昭仪娘娘是想和嫔妾联手？可昭仪娘娘不是投靠了皇后娘娘么，只要皇后娘娘一日平安无事，娘娘也就会顺遂一日。”

“皇后娘娘庇护不了我一辈子，若是有日我做的事被人发现了，皇后不从背后推我一把我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指望皇后什么。”宋寒雁是没办法，她与程杌秋彻底翻了脸，只能投靠能与程杌秋相抗衡的皇后。

她不过对皇后娘娘而言，是一颗稍微有用一点的棋子罢了。一旦威胁到她或者给她带来危险，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一脚踢开，以此跟自己划清界限。

“‘靠山山倒，靠水水竭’，我只能靠自己，早日替自己做打算。宫中势力错综复杂，谁也不敢保证今日的皇后，明日还是不是中宫之主。若是妹妹肯与我联手，以我们两个的聪明才智，宫中将无人是我们的对手。”

宋词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说到容易做到难，就凭她跟宋寒雁两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她们。可她要是不和宋寒雁联手，她为了能在吃人的深宫能生存下去，甚至当贤妃或者贵妃，只能依靠别人，

可谁又能靠得住呢。

“昭仪娘娘让嫔妾怎么相信你。难道昭仪娘娘你就靠得住？怕是到时候万一出了事，你在落井下石，那样我岂不是腹背受敌。”

“我是没办法让你相信我。若是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你不答应我也能理解。”

宋寒雁知道宋词不管嘴上怎么说，到最后都会答应的。说到底，她和宋词是同一种人，为了能生存下去，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的人。

“不过我劝你还是在好好想想。淑妃对你根本就不信任，虞婕妤与你之间又有了矛盾。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之所以小产，除了容氏的缘故之外，还有虞婕妤的原因。”

宋词微微蹙眉，“你是怎么发现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她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宋寒雁微微一笑，垂眸摸着锦被上芍药花精致的纹路。

“虞婕妤是掩饰的很好，一天到晚傻呵呵的，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女子会害人。可她却忘了，在这白骨累累的宫里养不出纯白的茉莉花。即使她背后有太后，即使她出身与功勋世家。”

宋词暗暗惊诧。宋寒雁不亏是能周旋在程杌秋和裴君瑶身边的人，这心思果然玲珑。她若是能早日看清虞婕妤的伪装，她腹中的孩子也不会出事吧。

“不急，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反正我这么多年都忍过来，还差这一两日。”

宋寒雁没有多做逗留，说完就走了。今儿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暖和天气，有喜鹊在光秃秃的枝桠连窃窃私语。

宋寒雁漫无目的的顺着长长的甬道往前走。她左右回去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到处走走逛逛。

百薇问道：“娘娘，宋才人她会答应么？”

“会，不出一日她肯定来找我。”宋寒雁笃定的回答。

“她要是想报仇，想在宫里站稳脚跟，必然是要与人联手。你觉得淑妃，程贵妃和皇后哪个人能瞧得上她。

她虽然是有几分姿色，这种楚楚动人的长相在宫中并不多见，可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要是没点别的本事，光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什么用。男人最是滥情又最是长情，皇上也一样。”

百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幸好宋才人这胎没了，不然等她生下皇嗣怕是会不好对付。”

“哼，先不说以她的位份能不能把孩子养在身边。她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本宫都算她有本事的。”宋寒雁冷笑一声，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哈出一片白色的雾气。

“自皇上登基以来，宫中有多少孩子都胎死腹中。平安生下皇嗣的妃嫔也就那么几个，要不然就是去母留子。”